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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家人团聚

当克莱蒙先生正流连于挪威的大海,瑞士的山谷和白雪皑皑的山峰并想着自己的心事的时候,他不知道,克莱蒙庄园里,正在出现那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

柯林和玛丽正因秘密花园的复苏而恢复健康,克莱蒙先生那黯淡的心情却难以用美景驱逐。

“如果莉亚兹还在世……”

他常常这样想,可是这样的结果总是让他更加痛苦。

他思念亡妻,他想回到和亡妻共同生活的地方。可是,一想到病榻上的儿子,他又放弃了回去的念头。

就这样,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过去了,秋天的脚步也近了。克莱蒙先生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一天晚上,明月当空,湖边的景色异常的美丽。风儿轻轻地拂着面颊,让人倦意顿生。

来欣赏夜景的克莱蒙先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忽然,他听到一阵甜美的呼唤,虽然那声音来自远方,但他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阿尔伯特!阿尔伯特!”呼唤声回荡在耳边。

“莉亚兹,你在哪里?”

“在花园里!在花园里……”

“莉亚兹!”克莱蒙想伸手抓住什么,却从梦中惊醒。

那是个梦吗?为何那样的真切!克莱蒙先生真想回到梦中,再听听妻子甜美而温柔的声音。

这天夜晚,他很想让自己再做一个梦,然而,事与愿违,他睡得非常安稳、香甜。只觉得刚闭上眼再睁开时,已是明媚的白天了。

此时,他的一个意大利仆人正站在床边,手里托着放信件的盘子。

他接过信件,却没有马上拆阅,望着窗外的湖泊,他想起昨天的那个梦。

“花园?它已经被我封了……”

手中的信厚薄不一,有一封来自约克郡的。那是个不熟悉的笔迹,他立刻把它拆开。

这是一封短信。

亲爱的主人:

赶快回家吧!庄园里有令您意想不到的事发生。您快回来吧,它会让你高兴的。

如果夫人在的话,她也会很高兴你早日回家呢!

苏珊·斯比尔上克莱蒙先生把它读了两遍,心想:那个庄园自从莉亚兹去世后,已经变得死气沉沉,还有什么人能使它改变?

可是……想到昨晚的梦,他决定回去看看。

这天,他就动身回家了。

在返乡的途中,他的脑子乱糟糟的,并且不断交替出现妻子与儿子的面孔。他以前从不愿想起儿子,为什么现在却……难道柯林出了什么事……他不敢往下想,可思绪却怎么也剪不断,挥不去。

他想起了妻子刚刚过世时,自己犹如疯了一般,不肯接受事实。他也不想去看儿子,好像是儿子的降临带走了他母亲的灵魂。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时,却发现他是个又瘦又小的东西,一点也不招人喜爱,而且还可能成为一个和自己一样的驼子,他就更加不喜欢儿子。

但是,克莱蒙先生并非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他虽然无法让自己去面对儿子,却尽自己的所能为儿子提供最好的生活、学习和医疗的条件。他为儿子请了专门的医生和护士,为他提供最好的物质享受。还常常买书籍和玩具给儿子。他唯一不能给儿子的,就是直接的父爱。

十年了,整整十年,他都没能克服心中恐惧,他一直在害怕。可到底在害怕什么呢?他问自己。

他害怕见儿子,是害怕想起死去的妻子,因为柯林的那双眼睛太像他妈妈了。

可是,想起妻子虽有痛苦,但也有快乐的回忆啊!

这时,他耳边好像又响起妻子温柔的呼唤声。这呼唤好像给了他勇气。他对自己说:“这一次回去,我一定要克服心理障碍,我要面对现实!”

“还有,我要到花园去,我要打开花园的门。莉亚兹不是说她在花园里吗?我要去看她!”

当克莱蒙先生到达庄园时,他已经打定主意。所以脸上的表情与往日相比,开朗多了。

他一进门,便吩咐下人把所有的门窗都打开来,通通风。这又引起了仆人们的一阵骚动。

之后,他直接走向花园。经过了菜园和果园,他没有发现园丁的踪影,心中暗暗高兴:这样就没有人发现他在找花园的钥匙了。

于是,他来到十年前埋钥匙的地方,开始用树枝挖土。

“也许找到了也不能用了!”他在自言自语。忽然他觉得还有别的什么声音,是孩子的笑声和知更鸟的叫声从围墙的另一头传过来。

园里的孩子们玩得正高兴,谁也没注意到他们发出的声音太大了。

克莱蒙先生却发现常青藤后面的那扇门是开着的。他快速向那扇门走去,正要跨入时,突然,一个男孩撞到了他身上。他连忙张开手臂一抱,孩子稳稳当当倒在了他怀里。

当孩子把头抬起来时,克莱蒙先生屏住了呼吸:这是一张红润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子,轮廓极其分明。

特别是他那双眼睛,难道是……“你……你……”克莱蒙先生指着眼前这个男孩,说不出话来。

“是我,爸爸,我是柯林!”

柯林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与爸爸见面。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他抬起头,挺着胸,好让爸爸仔细看看自己。

“你是柯林吗?你怎么……”克莱蒙先生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柯林。我的病好了。也变强壮了,还长高了呢!爸爸,你看,是不是?”柯林兴奋地一蹦一蹦的。

“哦!”克莱蒙先生这才看清自己的儿子,“是我的柯林,你是我的好柯林!”

他紧紧抱着柯林,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

“这还多亏了玛丽、迪克和斯比尔夫人!”

他这才发现不远处还有两个小人儿。他俩很快就跑了过来,是玛丽和迪克。

“好久不见了,两个小家伙!”

玛丽跑到了舅舅身边,向舅舅问了声好。

“你变得漂亮了,玛丽!”一边说,他一边俯身吻了吻玛丽那张红润的小脸。

“好了,现在就由你们三个,带我看看你们装扮的花园吧!”

三个孩子像快活的小鸟,在前面叽叽喳喳地为克莱蒙先生作向导。

克莱蒙先生发现,花园里有郁郁葱葱的绿树,也有五彩缤纷的花朵。虽然秋天已经到了,可花园里没有萧条的景象。

环顾四周,克莱蒙先生感到惊讶,这儿简直比十年前还要美丽。

“我原以为这里会是死气沉沉的呢!”克莱蒙先生说。

“不错,我们刚进来时,它确实不如现在好看!是我们的努力让它变了样!”柯林很骄傲地对父亲说。

接着,他还将花园的复苏及自己的康复,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克莱蒙先生听了,心中泛起了一股说不出的滋味,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

儿子靠着自己的毅力与朋友的帮助,从病床上站了起来,更是了不起。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却从未为儿子出力,更是惭愧不已。

而柯林的心完全被兴奋与快乐占据,他没有注意父亲的表情。他想,爸爸回来了,秘密便可以公告于世了。

于是,他对玛丽和迪克说:“现在,我们无须再保守这个秘密了。我要堂堂正正地和爸爸一块儿出去。仆人们一定会吓一大跳的,嘻嘻。”他为自己的小“阴谋”偷笑了几声。

这时,本爷爷正好送蔬菜到厨房去。梅多里克太太便请他喝杯了酒,以打听主人的情况。

“主人和小主人见面了吗?”她问。

本爷爷喝了一大口啤酒,说:“见到了。”

“你看到他们俩了?”梅多里克太太靠近本爷爷问。

“是啊!”本爷爷又拿出了他那副臭脾气,“再来一杯!”他把空杯子“哐”的一声放在桌上。

“他们……他们见面后有什么反应?”梅多里克太太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本爷爷美美地喝着另一杯酒说:“看不清!我是用梯子爬到围墙上远远地看到的……你看,你看,谁回来了?”他朝窗户呶了呶嘴。

梅多里克太太赶快走到窗台边:“是他们……”

她看到主人一手牵着柯林,一手牵着玛丽,微笑着朝这边走来,便大叫起来。引得所有的仆人都挤到窗边来看。

“小少爷能走路了,小少爷病好了!”不少年轻的仆人高兴得又跳又叫。

……经历了这么多事,玛丽觉得自己长大了。但她仍然相信在她的身边存在着魔法。她记得迪克曾经说过,克莱蒙夫人是一位美丽善良的人,她虽然去世了,但她一定舍不得离开柯林,她一定会常常回到克莱蒙庄园看望柯林的。

是啊,曾经的秘密花园是克莱蒙夫人的最爱,或许就是她在冥冥之中安排我们带柯林去花园的呢!玛丽常常这么想。

现在,柯林变得又健康又快乐,克莱蒙舅舅走出了阴影,玛丽也变得更加可爱活泼。整个克莱蒙庄园笼罩在一片欢乐温馨的气氛之下,真让所有的人羡慕。

玛丽觉得,这是魔法的效力,是它让大家获得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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