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族是一个爱好洁净的民族,他们与水有着深厚的感情。100多年来,清净纯洁的泾河水,造就了泾源的回族群众讲究卫生的优良传统,也见证着一个美好愿望被无情扭曲的历史。
西海固因“贫甲天下”而驰名中外,而泾源更是贫中之贫。历史上的泾源,在它贫困落后的记载中,同样有卫生事业惨败的一页。据旧县志载:民国时期的1939年,全县总人口仅2.3万人,是现今人口的一个零头;全县每平方公里人口密度为39人。其后10年间人口增长缓慢,人口稀少。这一组数字背后,除去兵燹战亡因素外,主要是由于疾病缠身,有病难医,缺医少药,营养不良,健康恶化等直接造成了人口出生少,死亡夭折,劳动力丧失和妇女儿童的贫弱无助。
民国《化平县志》(泾源县旧称“化平”)有一段文字:“一切资费皆赖粜谷以出之。故生计无论年之丰歉,均不免有乏食乏财之患……下等之家,妇女兼事耕耘,助场事,蓬头垢面,体无完服,状独甚苦。”从这段描述中可以看到在国民党黑暗统治和苛捐杂税压榨下,泾源的回汉人民饱受困苦的惨象,其中妇女所受的苦难和卫生状况之差更为凄惨。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安居乐业。党和政府关心支持医疗卫生事业,实行计划生育,提高人口素质,人口数量由低增长上升到高增长,最终进入有计划增长。2003年全县总人口12.2万人。
解放初,泾源县只有一家私营药铺。新中国建立后的第一家医疗卫生单位是县人民卫生院,始建于1951年6月,原址在今旅游宾馆内。当时的县卫生院租用民房5间,医士和工勤人员总共只有两人,相当于一个小小的私人诊所。随后多年来,各乡镇卫生院及县防疫站、妇幼保健站等卫生单位如雨后春笋,陆续出现。卫生设施卫生力量的增加使“缺医少药”早已成为逝去的历史,回汉群众的健康水平随着生活水平的整体提高而大幅度提升。
世界是辩证的。相对而生,相对而存。
富裕和贫穷相附相生。
解放后50年来,泾源县各项事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进一步深入发展,南北差距,贫富差距已不容忽视。仅卫生事业一项,全县各种卫生机构虽然健全,同时拥有一支基本完整的专业队伍,但是设施少,设备老化落后,束缚着白衣天使飞翔的翅膀。
1998年,泾源县财政收入仅554万元,远不及东南沿海的一个行政村或一个街道办事处的收入。而农民人均纯收入只有770元。按“人均有粮300公斤,人均纯收入630元”的脱贫标准,全县农村贫困面依然有25%。那一年宁夏回族自治区和泾源县的人大、政协代表在讨论中有两个热门话题:一是事业经费不足;二是农民看病难及因病返贫。
其实,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层面。
2004年4月1日,县政府在旅游宾馆召开的政府部门负责人会议上,县长马崇林在谈到“三农”问题时,声音沙哑,热泪盈眶地讲述了他亲身经历的这样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交通事故。那是去年冬天,一辆手扶拖拉机在上胭坡上出了事,车上的三人都受了伤,并且还伤得不轻。当时天气很冷,刮着大风,黄风土雾的,我的车刚好经过,我让司机停了下来,并和过路的人把他们抬上车,送他们去医院。我在路边等过路车,正好有人大的一辆车过来,我坐上回了县城。当时我疏忽了,忘了交代一句话,让医院全力抢救。第二天听说一个年轻人死了,原因是农村人一时拿不出足够的住院费,到后来耽误了抢救的时间。就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因为拿不出一两千元而过早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件事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心里都极不是个滋味。
“第二件事是在大湾乡检查工作时,在村上碰上一位久卧病床的年轻妇女,据说她得的是妇科病,由于没钱治疗,一直在家硬耗着,说白了也就是在等死。当时我给了500元,让她去医院看病。她接过钱后,躺着的人却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扑下炕来,在地上给我重重地连磕了几个头。当时还把我吓了一跳,我赶忙扶起她,让她在炕上躺下。回来后,我给民政局长杨万升打了电话,让他尽快想办法解决点钱,送她去医院治疗。20天后,我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民政局解决了一些钱,送她去平凉住院,结果那妇女死了,因为到了妇科病晚期。这就是我们的农民,这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的生活现状……”
马县长眼睛湿润,表情凝重地说:“据我调查,全县80%的城镇人重病住院治疗,而20%的农民重病才住院。在医院送终的人,城镇占90%,农村则只有10%——农民的贫困由此可见一斑。”
疾病治疗其实只是卫生事业范畴中一个最基础的层次,通俗话讲是“最低层次”。随着贫困地区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人民群众对生命健康的需求和认识有了新的变化,卫生事业应该进入一个更高的层次——健康保护。
生命中最可珍贵的是健康。权力和金钱都是身外之物。健康的身体才是真正的本钱。
国内医学专家断言:在21世纪,追求健康将成为第一时尚。今后医学的任务和范围将由治病、防病逐渐转变为维护和增强人们的健康,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心理咨询、健康咨询、胎儿外科、妇幼保健及营养学科等新科系的建立,以及正在研究的干扰素、转基因等生命科学手段,已经或将要提前介入人们的生命健康过程。同时,医学的对象将由患者扩大至整个人群,包括健康的人。由于这样一个变迁,以后的医生不单是看病的医生,他(她)还要指导人们生活得更健康、更正常,更有质量。
这是一个美好的想法,既需要经济实力,还需要政府行为的到位。
冷酷的现实是,在大西北的六盘山腹地,一个小小的农业县,财政捉襟见肘,老百姓衣食小安,相当一部分农民徘徊在贫困的边缘。对他们来说,疾病缠身是当务之急,健康保护只是一个未来的梦。
江泽民1997年在中国遗传学之父谈家桢院士关于保护我国遗传资源的呼吁书上批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这是一种具有哲学家眼光的论断。
对贫困的泾源县该如何平衡、协调“近忧”与“远虑”?
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一缕温馨的清风,从天涯海角的南海之滨轻轻吹向六盘山下。
1996年开始,按照党中央、国务院关于闽宁两省区实行“对口帮扶”的决定及福建、宁夏两省区协定,厦门市的建委、开元区、集美区等先后与泾源县结对帮扶。
富在闹市有爱心,穷在深山有远亲。
七年来,厦门派驻泾源县的三任挂职干部蔡顺驰、汪成旺、陈春夏同志,肩负福建省、厦门市党政组织的重托,满怀厦门人民的深情厚意,在对泾源其他方面大力帮扶的同时,对卫生事业倾力支持,硕果累累。1997年至2004年七年间,福建省厦门市暨所辖市建委、原开元区和集美区共帮扶泾源县卫生事业扶贫资金总额175万元。其中投资139万元独资新建县妇幼保健中心大楼,投资30万元新建县疾控中心大楼,投资6万元改善了县医院、部分乡镇卫生院和计划生育服务站的设施条件。
一座座漂亮的建筑,一件件崭新的设施都是无言的史书,一个个名牌,一块块纪念碑的铭文中,隐含着多少个厦门人感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