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傻傻地在一旁发呆,以前他在梦里唤过自己的名字,她听到过,可是从没想过他为什么要唤自己,都是被她刻意忽视掉,现在想想,抑或,抑或是知道的,只是逃避地不愿去想这个问题。
她凝视远处楼阁中的一点灯火,恐怕习侬此刻正在铺床熏香,然后等她回来之后再伺候她就寝吧,连她都想得怅惘了,那容欢每次又会想到些什么?她觉得眼角发干,宛如被沙砾划过,是涩的。
她没办法,还是唤来吕淞,吕淞见容欢醉得一塌糊涂,怎么叫都叫不醒,只好命两名体格高大的侍从小心翼翼地把人架走。
她的披风还系在他身上,但她没开口要回,只是等吕淞一行人离去后,也马上回凝思园歇息了。
过去两日,掬珠急匆匆进屋,跟她说:“王妃,王爷病了。”
幼幼当时正忙着绣东西,闻言动作一滞,掬珠继续讲:“听说前两日就咳嗽不舒服,结果昨个半夜发高烧,太医说这是风寒发热一并发作了,挺严重的。”
习侬收到她递来的眼色,佯作讶然一声:“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准是那晚不小心着凉了。”掬珠颦着眉头叹息,“王妃,要不咱们过去看看吧。”
幼幼瞧她俩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一唱一和倒是默契,想那晚正值秋雨过后,容欢铁定是受寒着凉了,如此情况,居然还强撑了两日,如果早请大夫来,恐怕也不至于如此,她越想越气,让掬珠取斗篷来。
掬珠暗暗朝习侬做个“胜利”的手势,便美滋滋地去拿斗篷了,之前去怡山别庄郊游,本以为王妃与王爷的关系终于有所缓和,孰料一回府,二人继续各过各的,重回原点,看得掬珠她们干着急,真可谓皇上不急急死太监。
容欢这一病,便与宝儿隔离开,暂搬到紫云轩歇养。而幼幼的突然出现,着实令院里的丫鬟们吓了一跳,这几年府里也陆陆续续换了一批新人,她们虽知王爷有位王妃,但听闻对方身染“恶疾”,一直深居凝思园足不出户,也从不见王爷去凝思园探望过,想来可知夫妻情分淡薄,偏偏瑜亲王又是一位俊美无边的主儿,难免令不少自恃容貌不俗的婢女生出旖旎之思,巴望着王爷哪日能留意到自己,给自己一份宠爱。可惜王爷一门心思全在小郡主身上,几年里极少亲近女色,就连唯一留在身边的那位姨娘,也是一两个月才去她那里一趟。
今日瑜王妃突然出现,委实让她们大吃一惊,也彻底粉碎不少人的幻想,要说这瑜王妃浑身上下真无一丝奢华之处,素雅得如一枝锁寒白玉兰,漫步行来,裙裾轻扬,天光下整个人清冷生辉,满身带着晶莹的雪色一般,那神情明明不倨不傲,偏偏一个眼神,就昭显出高人一等的身份来。若把自己搁在对方身旁,顿时就明白什么叫云泥之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