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蓦然惊醒,发现自己早已不着片缕,容欢上身仅剩一件里衣,恍遭雷击,瞬间一股强烈的头晕目眩的恶心在她胃里翻江倒海的捣乱着,她控制不住的尖叫,歇斯底里的尖叫,用手捂住眼睛,蜷缩到床角。
“幼幼!幼幼!”无论容欢怎么哄她劝她,幼幼就是不肯让他靠近。
“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不要——”
容欢近乎狼狈地套上裤子,额角渗出一排密密碎汗,赶紧笑着哄她:“好了,你看什么都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幼幼像个受惊过度的小孩子,将脸埋进膝盖,浑身筛糠似的一个劲发抖,她脑际一片混乱,身心上除了恶心还是恶心,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吐出来。
“幼幼,你别害怕,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你相信我,好吗?”她方才吓成那样,容欢不敢离得太近,只是保持在半臂远的距离,一脸束手无策的表情。
在他一遍又一遍的保证下,幼幼才肯把脸慢慢从掌心里抬起,容欢已经重新穿好衣裤,几绺乌墨长发因先前的动作略微散乱地披落在肩头,他眸光柔和,见她终于看向自己,微微一笑。
容欢有所察觉,颇为窘困地侧了侧身子,遮掩过去:“我、我先去洗个澡……等等我唤掬珠跟习侬进来伺候你梳洗,好吗?”
幼幼迟疑,点点头。
容欢等了片刻,见她始终不做声,才起身离去。相较前几回,这次他沐浴一个多时辰,才彻底将体内那股邪火压制下去。待他回来,幼幼已经睡熟了,他坐在床边,看到幼幼裹着锦被面朝床内,只余下一个蜷缩的小影给他。大婚之后,他们的被子都是各自分开的,连睡觉时也是,她占一半,他占另一半,显得如此泾渭分明。
容欢伸手拂过她颊旁的发丝,仿佛痒了,她无意识地把头往被窝里缩了缩,像在竭力钻进那个属于自己安全的贝壳里,仅露出半个小脑袋,怕被人触碰般的可怜。
容欢收回手,轻若鸿毛落地般地叹息一声,方躺下就寝。
翌日幼幼醒来,容欢依旧一大早就去练拳了,净面后,幼幼坐在镜台前,由着掬珠给自己梳头,在选簪搭配的时候,容欢正巧进来,幼幼从铜镜中看到他,内心咯噔一响,不由自主想起昨晚的情景,除去那份紧张尴尬,更隐隐约约有丝内疚。
她知道,她已经与容欢成亲,是他的妻子,行房是天经地义的事,昨晚……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可是到了最后一刻,来自心魂最深处的抵触感,最终令她害怕、胆怯、反感、甚至厌恶,似乎不是自己,而是这具身体,本能地做出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