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连发如今也不急着跟闺女手里要钱了,他知道,这钱无论有多少,最后还是他姚家的,钱在三三手里,就能再生出更多的钱。
好容易捉完了泥鳅,就进了年关。腊月二十二这天,姚小改也放假回来过年了,杨北京正好也来送年礼,姚家一家人聚齐,从没有过的热闹。姚连发由杨北京陪着,喝了几盅小酒,满脸红光地算账给一家人听。
“卖泥鳅,一万两千四;卖猪,五百七;卖羊,两千三;粮食啥的,也卖了一千露头,平时那些针头线脑的,收姐猴什么的零碎收入咱就不算了。咱家这一年的收入,算起来就超过一万五了。”姚连发说着冲端菜上桌的张洪菊嚷嚷:
“听见没?我是万元户了,我远远超过一万元了。”
“你要这么算,爸,我今年给人家打工,我也拿来两三千块钱的工资呢。”姚小改笑笑说,“你再加上,就够着两万了。”
“你在那瞎吆喝什么呀!你干脆出门去大街上喊去!看你得瑟的,这里头有几个是你挣的钱?看把你美的!”张洪菊毫不客气地数落姚连发。在夫妻关系中,张洪菊渐渐有了些地位,也越来越敢消遣姚连发两句了。
那边热闹地算账,姚三三呆在她们屋里,也在算账呢,她在算投入和利润。天冷,她穿着大姐做的手工棉鞋,围着个小火炉,仔细算这一年的账目。
六口鱼塘的承包费一年是两千四,今年春夏,收购来投放进去的泥鳅,也将近两千块钱的。
这里头没有排除现在还留着的那口鱼塘。那口鱼塘,里头的泥鳅少说也该有四五百斤,两三千块钱。
这么一算,她这六口鱼塘养泥鳅的收入,怎么说也有一万元以上的纯利润。
同时姚三三也在反思,冬季捕捉的泥鳅,其实是比较瘦的,价钱虽然高,重量却对比深秋少了些。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法子解决呢?并且冬季干塘子捕捉,其实没有捉干净,有不少泥鳅还在湿泥里躲着呢。那五口鱼塘,晾晒几天消毒,就要放水进去,免得那些泥鳅时间长缺水死掉。
话说这个季节的泥鳅,只要有湿泥,存活能力十分顽强。
“小财迷,还在这数钱呢!”姚小改一脚进了屋,去床上摸了个包,从里头拿出一沓子钱,往姚三三跟前一放说:“给,这是我下半年的工资,一千四。”
姚三三拿起那一沓子钱,没好气地说姚小改:“二姐,你也差不多一点好吧?你总共给人家干了十个半月的活儿,每个月工资两百八十块,你前后都拿回来两千七八百块了,你平时真就不花钱啊?”
今年春夏缺资金,姚小改每月领的工资,都给姚三三做本钱了。
“年底这回发工资,人家多给了我一百块红包,我留着花呢。”姚小改说,“我平常花什么钱?吃住都在养殖场,我也无非来家坐车花一点儿,有时给小四买点零嘴啥的,旁的也没啥花销。”
姚三三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说你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你就不会好好打扮打扮?你多买点衣裳啥的。”
“我整天给人家干活,孵鱼苗,喂鱼苗,我打扮给鱼苗看?”
“那你的钱,你自己收着。”
“你一块管着,这是咱发家致富的本钱呢。”
姚三三收好了钱,便去西屋找姚连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