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身影扑过来,右臂将火小竹护在怀中,空荡荡的左袖却没办法抵挡攻击,水壶打在宁啸背上,整壶刚烧开的热水,将他淋了个正着。
水壶则哐当一声掉落在地,那下人慌忙跪地,道:“王爷恕罪!”
滚烫的水将宁啸的背打湿,还冒着腾腾热气,宁啸的脸有一瞬间因疼痛引发的扭曲。可想而知如果火小竹伸手格挡,如今身无内力与普通人无异的她,会被烫成什么样子!
“下去!”宁啸忍着背后火辣的痛,斥退了下人。没了外人,他才转过身来,对秦鸣道:“我说过不许动她一根毫毛,亲爱的姐姐,你是忘了吗?”
话语阴测测,眼神陡寒,除了对水玉烟的恨,秦鸣从没在宁啸脸上见到这么肃杀的神情。他究竟是有多喜欢火小竹,竟然用自己的身躯替火小竹受罪。
“啸儿,你看清楚点,她是我们的敌人!”看见自家弟弟这副模样,秦鸣脸也冷了下来。
宁啸根本就不管她说什么,阴阴一笑,道:“我警告你,若是再有一次,那么咱们只好就散伙了!”
火小竹十分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她一直不明白宁啸为何非要绑着她在身边,还对她相当照顾。就算秦鸣一直在旁边叨叨个不停,火小竹仍是不相信宁啸是真心喜欢自己,甚至一直怀疑,他准备利用自己伤害水玉烟。
可是就在刚才,宁啸替她挡去热水攻击的一瞬间,就在此刻他不惜对他的姐姐翻脸的时候,火小竹霎时相信了秦鸣的话!
宁啸喜欢她火小竹!这喜欢,还相当深沉!
这种欠人感情的感觉真不太好,火小竹一向是坦荡荡的一个人,而且自己也刚刚才有过情伤,非常了解单恋的痛苦。她只觉得自己非常同情宁啸,心里想着,嘴上也就吐出了关心的话:“宁啸,你先去看看背上烫伤了没有,赶紧上药别耽误了。”
宁啸转过身来看火小竹,见她难得真心的关心,便朝秦鸣丢下一句:“记住我说的话,我绝对不会再说第三遍!”
说完,他单手拽起火小竹就往外走。
秦鸣气得牙痒痒,狠狠地跺了跺脚,道:“宁啸啊宁啸,你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身上流淌着天远帝的血液,宁啸竟也是个痴情种啊!
宁啸房中,下人送上了烫伤药,宁啸便斥退了下人。
火小竹看着他小心地脱去外衫,她马上将头撇向一边,道:“你让他们下去了,谁帮你敷药?”
“不是还有你吗?”这声音有着隐忍痛楚的压抑。
闻言,火小竹立刻甩头过来,却见宁啸脱到最里头一件,衣料与被烫伤的皮肤沾在一块,撕裂的疼痛让宁啸忍不住嘶地一声。
咱们的火宫主是多单纯善良的一个姑娘,见状火小竹于心不忍,只好上前,小心翼翼地帮宁啸将内衫褪开,取过烫伤药,给他轻轻抹上。毕竟这伤,也是替她挨的啊。
敷好了药,火小竹歪七扭八地给宁啸缠上纱布,道:“你那个姐姐心肠可真是歹毒,她根本就想除掉我!你干嘛不遂了她的意,为何要替我挡?”
宁啸转头看她,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装不知道?”
火小竹顿时发现自己不经思索,提出了个蠢问题。这才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连忙打哈哈道:“嘿嘿,救命之恩难以回报,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哈!”
看着她娇俏的脸上盛满了懊恼,当真是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宁啸不由得一笑,道:“要报恩也不难,就以身相许吧。”
“以身……相许!”火小竹连忙跳开三步之遥,头摇得像波浪鼓,道:“你想都别想,要是你不是我三姐的仇人,也就算了。偏偏你要对付我们风云水火宫!”
“也就是说……”宁啸唇边笑意更深:“倘若我不是水玉烟的仇人,你就愿意以身相许喽?”
火小竹只想给自己一个耳刮子,她没事干嘛要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一个坑,要命的是还要自己跳进去。她摇手连连,跑到衣橱边上,道:“我给你找件衣服穿上。”
宁啸哈哈大笑。火小竹当真是可爱得很啊。
转念一想,如果放弃对水玉烟的报复,换取火小竹的相许,究竟值不值得呢?他喜欢火小竹,但是水玉烟的杀母之仇、断臂之恨,又岂能如此容易烟消云散!
且说秦鸣追着仓行云的脚步,带着所有的亲信都离开了落晖城,仓海恐怕有大事发生,连忙招呼余飞花率领黑煞门精锐,匆匆追来朔云城。
秦鸣满肚子的坏心计,仓行云此行只带了索命一人,恐生意外啊。尤其是这件事主要是为了水玉烟,情根深种的仓行云,会为了水玉烟做出什么样的事,谁能估量得到?
“少主,门主和夫人领了人,估计晚上就能赶到这儿。”索命轻轻关上房门。
朔云城依河而建,并不宽的小河将城分为两半,水玉烟与仓行云所住客栈正好隔岸相望。伫立在窗户边上,眺望着河对岸的祥龙客栈,仓行云点了点头,道:“秦鸣也到了是吧?”
如果不是秦鸣离开落晖城,仓海应该不会拖着病体长途跋涉。他沉吟片刻,道:“来了也好,倘若得到了解方,立刻便能解蛊。”
否则,一场恶斗之下,秦鸣若是死在了这儿,仓海也必死无疑。
索命又道:“风宫主带着柳公子,正朝这边赶来,预计还要三日便能到达。依少主看,我们的人既然来了,可要留个心眼接应一下?”
仓行云转头过来,道:“你派一些人手,去接应一下吧。”
秦鸣姐弟收买了数十名杀手,朔云城外驻扎了军队。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即将要发生大事,黑煞门既然能够收到风驰和柳如修的行踪,秦鸣的人也一样能,必须防着秦鸣做手脚,毕竟柳如修是水玉烟最在乎的人。
他仓行云能为水玉烟做的,除了不给她找麻烦以外,也只有为她保护她珍视的人了。
索命应了一声,问道:“需要将消息告知水宫主么?”
仓行云敛眉思索了一会儿,道:“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