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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天前的越州城。

翠烟阁是越州城最大的妓院,平时门口都是车水马龙的。但今天的翠烟阁却冷冷清清的,大门紧闭。有好几位熟客都吃了闭门羹,一打听才知道,今天翠烟阁来了一位很特殊的客人。到底是怎样特殊的客人,要如此特别的对待?

后院的暖阁是翠烟阁的头牌――紫云姑娘的房,这里从来不接待客人。但今天,暖阁里却破例来了一位客人。在暖阁的中间摆了一桌精致的酒席,菜品虽不多却都是翠烟阁的主厨臻儿姑娘亲手烹制的,道道都是花工费时的功夫菜。

紫云拿起壶为座中唯一的客人斟满酒,柔声道:“今天贱妾能一睹侯爷的风采,真是三生有幸。请侯爷满饮此杯,待妾身为侯爷弹奏一支接风曲,还望侯爷指教。”这位侯爷自然就是薛玉臣了。他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父亲是当年为国捐躯的大将军薛长风,所以虽然薛玉臣只有二十四岁,却已位列一等侯。但真正让他皎皎不群的并不是他这显赫的出身。他自小习武,又得名师指教,再加上天赋禀异,年纪轻轻便跻身一流高手的位置。而且薛玉臣见识卓著,谋略过人,深得皇上的信任,现在已是朝中唯一能和太师抗衡的一支势力了。这次他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西北犒劳抚远大将军杨禁的。现在他劳军完毕正要回京复命,途经越州听说翠烟阁的紫云是一位艺压群芳的奇女子,于是便决定在此停留一晚。

薛玉臣接过紫云手中端着的碧玉杯,轻笑道:“薛某才是三生有幸。早就听说紫云姑娘的琵琶是一绝,今日能亲耳聆听,也不枉我西北一行了。”紫云抱着琵琶欠身行了一礼,说:“侯爷过誉了。”紫云调弦转调一番之后,轻拨慢弄,清越的琵琶声便在房中蔓延开来。紫云一边弹着一边偷眼瞧去,只见薛玉臣斜靠在软榻之上,似乎已经沉浸到琴声之中。紫云心中暗喜,却不知薛玉臣的思绪早已飘远。

这次薛玉臣离京西行,明里是奉旨劳军,其实他是为了躲避朝中日益激烈的权利之争,故而向皇上请的旨。在京师,除了应酬便是谋划,不但要随时留意朝中权势的变化,也要时刻提防那些不知来自何处的暗箭,即使是像他这样从小生活在权力斗争中心的人也不免感到疲惫和厌倦。因此,一得知西北大捷,他就主动请旨来塞外劳军。

离京之后,薛玉臣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甚至还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去探望了他三年未曾见面的师父――“中原怒剑”年尺渊。年尺渊与薛玉臣的父亲是多年的交情,否则以他的身份也不会在退隐之后甘心到将军府做个默默无闻的枪棍师父。薛玉臣的一身功夫正是在年尺渊多年的苦心调教下得来的,他与年尺渊朝夕相处有十年之久,感情深厚如同父子。薛玉臣成年之后,年尺渊便离开了薛家,寻了个民风淳朴的小乡村住了下来。六年中二人很少见面,这次薛玉臣出京公干,师徒二人才得以像从前一样执酒对弈,薛玉臣也借此机会向师父倒了许多苦水。因为师父不是官场中人,所以薛玉臣说话也少了很多避讳。

“如今朝中政律废弛,皇上在用人方面又不是唯才是举,所以很多真正有才华的人都被埋没了。”

“你既然明白,何不利用自己的力量多举荐些有真才实学的人?”

“谈何容易!”薛玉臣无奈的笑了笑,“朝中各派势力互相掣肘,生怕对手的势力有所增长。我要想举荐个人难过登天,每次举荐十个人,倒有八个被否决。在这种环境下,要做点事情可是真不容易。上次内务府亏空了几百万,本来并不难查明,但各方势力一插手,硬是将清水给搅浑了。最后只有不了了之。”

薛玉臣还在感慨,年尺渊却说道:“玉臣,你输了。”薛玉臣一看,自己的棋果然已经没有一丝活路了。他笑道:“师父的棋力远胜徒儿,厉害厉害!”年尺渊将手中的棋子随手扔进棋盒,笑骂道:“臭小子,少来这套。你是不是陪你舅舅下棋下多了,已经落下病了?”薛玉臣一愣,不由想起自己每次陪皇上下棋确实都是故意输个一两手,他自嘲的说:“可能是吧。输成了习惯,已经忘了怎么赢了。”

薛玉臣正想到这儿,紫云的琵琶声便停了。他刚要开口称赞,忽然一个黑影推窗闪了进来并随手掩上了窗户。此人速度之快,竟没有带进一丝寒风,桌边的烛火连动都没动。紫云先是一惊,但很快就镇定下来,问道:“先生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来?”薛玉臣仍然倚在软榻上,看到紫云这般从容,不禁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不速之客飞快地环顾了一下房内的情形,便随随便便地在桌边一坐,又随随便便地说了句:“没什么,进来坐坐。”那神态,就好像到已有多年交情的邻居家闲坐一般随意自然。薛玉臣淡淡一笑,说:“那正好,一人独酌甚是无趣,不知兄台有没有雅兴相陪?”来客也不答话,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赞道:“好酒!”说着,又倒了一杯,向薛玉臣道:“借花献佛,多谢兄台盛情,先干为敬。”薛玉臣心中暗暗吃惊:这人的身手着实不凡,而且胆识过人,就看他这种旁若无人的气度,在江湖中定非无名之辈。只是薛玉臣一时之间却想不出江湖中还有这么一位风神俊雅的人物。正思索着,只听那黑衣人问道:“请问兄台高姓?”他明明是客,还是不速之客,此刻的口气却好像他是这翠烟阁的主人。这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薛玉臣倒也沉得住气,客客气气地答道:“在下姓薛,名子瑞,字玉臣,还未请教……?”“哦!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薛侯爷,失敬,失敬。”这黑衣人嘴里说着失敬,但神色里却连一丝失敬的意思都没有,仿佛薛玉臣这个名字和张三李四一样没有什么特别。薛玉臣越发奇怪,在江湖中他也算是名动八方的人物,一般的江湖人听到他的名字时大多都会肃然起敬,可是眼前这位少年……,等等!薛玉臣忽然惊觉眼前的少年居然是个大姑娘,刚才自己险些被她蒙过去。

薛玉臣心中暗暗一笑,倒也不去揭破她,只是客气的问道:“还未请教……?”少女放下酒杯,转头看着薛玉臣微微笑道:“我姓骆。”骆?薛玉臣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人,但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不会!那个人成名至少已有十年之久。十年前这少女顶多是个七八岁的毛孩子。薛玉臣再次仔细地审视着这个少女,她最多不过十七八岁,虽然行事颇为老练,但眉宇之间仍然透着一股天真,尤其是那双清澈无暇的眼睛,这绝对是一双少年人才有的眼睛。薛玉臣这时就是想破了头,也实在想不出江湖会有这样一号人物,于是他试探着问:“在下曾听人说过,江湖中有一位‘侠盗’骆冰,不知阁下和他如何称呼?”少女似乎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的倒还不少。”薛玉臣笑而不答,耐心地等着少女的回答。可是少女却把眼珠一转,嘻嘻一笑,说:“这个么,不能告诉你。”说完,站起身来冲薛玉臣和紫云两人各抱了抱拳,说道:“二位,叨扰了。在下告辞了。多谢款待!”

薛玉臣道:“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一闪身,人已从软榻上跃起,向少女直扑过去。少女身形一晃,向后退去,但后背已经贴在墙壁上了,眼看是怎么也避不开薛玉臣这一击了。紫云吓得面无人色,几乎要尖叫起来,心想这个少年必定会血溅当场。但不知怎的,这少女的身体竟贴着墙壁向旁边滑动了半尺,堪堪避开了这一击。少女此时也已出手,她挥掌劈向薛玉臣的手腕,掌缘如刀,其势如电。薛玉臣一击不中立刻变招,化拳为爪反叼少女的手腕。但那少女更快,突然扭身起腿,踢向薛玉臣的腰眼,同时借着这一踢之力迅速向旁边弹开。薛玉臣挡开这一腿,紧跟着欺身而上,又向少女打出一拳。薛玉臣有心试探少女的师承来历,是以下手并不容情,期待她危急之下显露本门武功。但那少女显然是故意隐瞒自身武学,所使的武功庞杂斑驳,哪个门派都有。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片刻之间已经拆了十余招。虽是在暖阁之中,牵绊甚多,但二人的身法丝毫不显迟滞,招式变化流畅,令人目不暇接。在这个小小的暖阁中,二人拆了一百多招,闪避腾挪间却不闻半点声响,甚至连紫云的衣角都没沾到。到了第一百五十回合时薛玉臣陡然顿住身形,向少女抱拳道:“骆女侠,幸会!”少女面上一惊,但马上释然,她向后轻轻一跃,施然还礼道:“薛侯爷,久仰!”二人相视一笑,心中已有惺惺相惜之感。紫云见状马上上前说道:“相逢既是有缘,今夜如此良宵,二位不如作个雪夜长饮,才不算辜负了这场好雪。”薛玉臣看向少女,问道:“不知骆女侠意下如何?”少女略微想了一下,笑道:“佳人美意,岂能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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