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涛心疼地看着哓惠:你受苦了。那你现在?
他入狱不久我就和他离婚了。结婚两年的时候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结果他生理上有缺陷,所以直到现在我和他也没有孩子,离的非常痛快。如今我住在单位里。哓惠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爸爸、妈妈现在好吗?
可怜的哓惠又哭上了:我爸爸刚去世没多久。他得的是晚期胃癌,他不只一次地懊悔说是他害了我。这次海波入狱加重了他的病情,临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拉着我的手说,女儿,对不起。
对不起,哓惠。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不再说那些伤心事了。我真不敢相信能再次看见你。来,别干坐着,碰一杯。王涛把酒杯举了起来。
哓惠端起红酒喝了一小口,用餐巾擦了擦眼泪,努力笑了笑说:其实我早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了,公安内部的通讯上时常可见你的光荣事迹,四年多了,凡是通讯上有你的,我都精致地收藏起来,每每做这些事的时候才是我幸福的时候。王涛,你知道吗?我至少冲动过一百次想来找你,然而一想到你幸福的家庭,我就退缩了。这次是上级安排的秘密任务,调换一份卧底的档案。事情昨天就完成了,今天的庆功会我也去了,就坐在你的后三排。本来告戒自己悄悄地消失,可……。哓惠一仰脖子喝了一大口。
别再折磨自己了,你早就应该和我联系。当初要不是伯母近似下跪的哀求,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找你的……。王涛也把离别的相思之情以及和茹倩的天作之合,细细地倾诉给了哓惠。
二人聊着聊着,忽然王涛的手机响了:怎么回事啊?不回来也不打招呼了?是茹倩打来的。王涛捂着话筒暗示了哓惠,并从哓惠的脸上看到一闪即逝的失望,瞬间的变化促使王涛第一次撒谎:哦,对不起,有点麻烦事,我估计要很晚才能回去,你不用等我了……
合上手机从窗户往外一看,可不是,外面已经有月亮了。哓惠站起来歉意地说:给你添麻烦了,你快回去吧!
王涛没理她,径直按响了呼叫器,不一会服务员敲门走了进来。王涛吩咐道:登记一个标准单间。服务员答应着退了出去。哓惠,我再多陪你会儿。不要拒绝我好吗?
二人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进了房间,门刚关上,几乎是同时,哓惠和王涛紧紧地把对方抱到了怀里,一刻也不停顿地吻到了一起。那久违了的情意和缠绵如波涛一般撞击着两人的心扉。理智、道德、责任每每此时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于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暴风雨以柔道的姿势来临了……
偷情和吸毒的过程、感受几乎同出一辙:由紧张、害怕、好奇、刺激然后到一发不可收拾。
自从有了那一次后,王涛便身不由己了,他扪心自问:对茹倩的爱不容置疑。那么哓惠呢?更让他揪心,因为爱自己,承受了那么多的痛苦,甚至自杀。这样的女人不值得用爱来呵护吗?所以后来他又借故去省城找了哓惠两次。
尽管这样,内心深处却在遭受良心的谴责,今天哓惠发来的短信让他伤透了脑筋,刚答应妻子周末回去看儿子,这可如何是好。上次去哓惠那里住了一晚上,走的时候她就说过,合适了陪她去奶奶庙,可谁知道偏偏是周末啊!
王涛把饭都准备便当了,可还是没想好合适的理由。正在发愁的时候茹倩下班回来了,一进门就笑着说:味道真香,什么饭呀?是用自己配的料包的饺子吗?不过为自己最近经常性的彻夜不归表现表现还是应该的。
那里呀?你就每次耍笑我吧!我的工作时间没有规律。这不,刚才答应你的事情又泡汤了。王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什么?又不去看儿子了?到底什么事情啊?真讨厌,这社会为什么孕育那么多罪犯呢?茹倩恨恨地说。要不,我给领导打个电话说说,先让那罪犯猖狂到周末怎么样?
这次不是破案的事,前些日子不是刚破了个大案吗?刚才领导把一份资料给了我,让我周末务必送到省城。
谁去不行?不就送个资料吗?茹倩不满地说道。
谁让我是专案组副组长呢?不只是送资料,还得汇报。王涛好似无奈地解释道。
周末吃过早饭,王涛拿上装有资料的公文包给茹倩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地走了,说是赶第一班去省城的班车。
茹倩把家里收拾停当后,一看表快九点了,马上换了件衣服准备去看儿子。刚出胡同口就碰见了公安局副局长老王,茹倩主动打了个招呼,老王打着哈哈:怎么一个人呀?周末了,王涛这小子也不陪你逛商场去?
他没空?说是去省城送什么资料了。估计后天才能回来。
不对吧!我怎么不知道?谁安排去的?局长这些天去中央党校学习了。局里的大小事情我暂时负责。不可能,是不是他逗你玩呢?老王笑着说。
茹倩心里咯噔一下:王局长,局里真的没安排吗?他说是前些日子刚破的那个大案,领导让他送资料去省城,捎带汇报。
这小子搞什么鬼?是不是偷着喝酒去了,怕你知道?老王边说边朝家里走去。
茹倩站在胡同口楞了半天,返身又回到了家里,王涛怎么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他为什么要撒谎呢?和朋友喝酒?不可能。忽然一个不好的信号进入了她的大脑:有外遇了。最近一个月怪异的现象时有发生,连着一个月去省城三次,还有近来晚上的彻夜不归。对了,还有那闪烁不定的眼神,一想到这里她害怕了,怎么办……
奶奶庙是个远近威名的旅游景点,传说天神夏娃曾在这里歇过脚,当时偶感风寒,住在一孤老婆婆家中,善良、贫寒的老婆婆悉心照料了她半个多月。夏娃痊愈后,点化老婆婆成仙,并把她破落的房子修改成香火旺盛的寺庙,从此,老婆婆成了治病救人、普渡众生的仙家。奶奶庙因此而得名。
现下正是旅游旺季,山路上人山人海,王涛和晓惠携手相拥着登上了半山腰的奶奶庙,二人怕路上碰见熟人,故此出发前都戴上了墨镜,王涛还戴了个毡帽。
晓惠,这里有什么好玩的?真不如待在家里,见你一次那么不容易。王涛不解地看着正在买香火、烧纸的晓惠。
我明白你的心意,今晚你不是不走吗?叫你来这里有两个意思:一是想让你陪我散散心。二是为你们和我许个愿。
为我们?许什么愿?我可以知道吗?王涛纳闷地问道。
看把你愁的,我不会让你和茹倩离婚的。不过现在不告诉你,等愿望实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晓惠调皮地看了看王涛,随后拉着他的手说:走吧!你有什么愿望也一并许了……
茹倩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上午,结婚两年多了,要总结这点爱的里程,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这么写道:……那就和人的体温一样,既没有发烧,也近似于没有降温。我所能想到和为之而努力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和自己的丈夫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后来坐到夕阳的余辉里慢慢聊。
收整了一下心态后,聪明的茹倩决定:一切如初,静观其变。是啊!万一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那不能原谅的将是自己。她长出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一切都是捕风捉影。
恢复理智的茹倩拿起话筒拨通了妈妈,妈妈埋怨的声音随之就到:怎么回事啊?电话手机都打了八百遍了,就是没人接,给王涛打,回复不在服务区。
妈妈,对不起,临时有点变故,我刚到家,马上就走。茹倩愧疚地说。
真是的,大人说话要算数的,怎么给孩子做的榜样?
妈妈的训话还没有结束,茹倩便挂断电话,急匆匆地走出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