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读书是非常刻苦的。比如匡衡“凿壁偷光”、车胤“囊萤”、孙康“映雪”、孙敬“头悬梁”、苏秦“锥刺股”,等等。对于古人的这种苦读的态度,有些今人表示不理解,认为这样的读书榜样不宜效仿,还有不少作者在报刊上撰文说,“读书本应是一件快乐的事儿,而古人的这种苦读又何乐之有呢?”意思是说,古人读书时的内心体验一定不快乐,品尝不到读书的真正滋味。
其实,我以前也曾有过类似的看法,认为读书纯粹是个人的喜爱,至于像古人那样,把头发系在屋梁上,或是用铁锥子刺大腿,强迫自己苦读是不宜的。
后来,回顾我早年的读书经历,才意识到,我这种看法是不对的。我们今人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古人,片面地以为古人读书很苦。其实,我们都理解错了,因为我们不是古人,又怎么知道古人读书时的体验是“苦”的呢?苦不苦也许只有古人自己知道。这就好比我们不是鱼,又怎知道鱼儿在水里快不快乐呢?或许鱼儿自己知道。
读书的过程看似很苦,其实这其中却蕴含甜蜜和快乐。这就像老百姓常说的一句话:“没有苦,哪有甜。”在我20岁那年,怀着对生活的美好憧憬,进了一家钢铁厂当上一名工人,为了将来能有一番作为,也为了用知识改变个人的命运,常常把书揣在怀里,工余时就掏出来抓紧时间瞄上几眼。在冶炼的工作现场,在震耳欲聋的电炉的轰鸣声中,在烟雾缭绕的厂房里,我就躲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昏暗角落里,聚精会神地看书。在旁人看来,我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读书,内心的感受一定很苦,但我要说的是,当时的我无论干什么工作,也无论活儿有多累,只要有时间能让我看会儿书,我就会沉浸在阅读的快乐中。如果说读书一点儿也不感觉到苦,那是假话,但苦中有乐,苦后有甜。当我靠多年的自学获得了黑龙江大学颁发的高自考文凭时,那种喜悦是不言而喻的。
读书的这种体验,让我想到了身边爱好打篮球的朋友。当我看见他们在篮球场上打比赛时,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有时还会意外受伤,就以为他们很苦。其实,我的判断是错的,他们告诉我,完全不像我想的那样,而是觉得打篮球很过瘾。
于是,我就想到,今人看古人苦读,和我看朋友打篮球,这二者是何其相像啊!然而,我们的想法却与他们的真实体验大相径庭,无论是读书还是打篮球,对于某些人来说,都是个人的爱好,而沉浸其中的人是不觉得苦的。
都云读书痴,谁解其中味!从我个人的读书体验来说,真正的读书人,都是因为爱好而读书,若想知道他们心中到底苦还是不苦,只要看一下他们读书时脸上露出的动人微笑,就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