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常交往中,最忌四面树敌,无端惹是生非。所以,即使陈述利害,为避祸免灾,也应刚柔并济,以退求进,装点糊涂,拐弯说话,免受陷害。要知时势有变化,命运有沉浮,少一点锋芒,便多一份平安。
早在公元961年,赵匡胤在扑灭了扬州李重进的叛乱之后,就以自己曾经担任过殿前都点检这一职务为由,说是出于避嫌或是避讳,解除了慕容延钊的这一职务,从此这一禁军中的最高职务就消失了。但赵匡胤仍不放心,他觉得禁军中的高级将领如石守信、王审琦、高怀德等人虽然曾经拥立过自己,但还谈不上是自己的心腹,况且他们在军中日久,根基益深,自己如果出征在外,实在很难保证他们不生异心。于是,他想出了一条解除他们兵权的计策。
就在这一年的7月,赵匡胤专门设宴,把石守信等人招来一起饮酒,在酒会之上,赵匡胤特意劝大家开怀畅饮,在酒酣耳热之际,赵匡胤忽然屏退左右,装出一副深有感慨而又推心置腹的样子,长叹一声说:“我若不是靠你们出力,哪里能当皇帝?但你们不知道,当皇帝也真是太难了,倒不如当个节度使痛快些。我啊,晚上就从来没有睡过安稳觉!”
石守信等人一听,觉得大为不解,连问为什么,赵匡胤说:“这还不明白吗?我这个皇帝的位子谁不想坐呢?”
石守信等人听了,知道赵匡胤话中有话,明摆着是怀疑将领们有谋权篡位之心了,慌忙跪下,边叩头边问道:“陛下怎么这么说呢?现在天命已定,谁还敢有异心呢?”
赵匡胤一脸的真诚与无奈,慢悠悠地说:“是啊,你们是没有异心,但你们怎么知道你们手下的人不贪图富贵呢?一旦有人把黄袍加在你们的身上,你们就是不想当皇帝,也是推脱不掉啊!”
石守信等人一听,真是吓得汗流浃背,慌忙跪下,顿首哭道:“我们这些人愚昧得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请求陛下开恩,给我们指示一条生路。”
赵匡胤见火候已到,就缓和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劝他们说:“人生好比白驹过隙,飞逝而过,所好者也无非就是富贵,不过想多积钱财,厚自娱乐,遗福子孙。你们何不释去兵权,出外当个地方官,再多买些良田美宅,多置些歌儿舞女,日夜宴饮,以终天年。我再与你们结成儿女亲家,这样一来,臣君相安,两无猜忌,该是多好的事啊!”
赵匡胤的这一番话,说得石守信等人真是茅塞顿开,拨云见日。话说得如此明白,哪还有回旋的余地,而赵匡胤当时在禁军中的地位还不可动摇,他们只好在第二天上表称病,乞求解除兵权。赵匡胤一见大喜,当即批准了他们的请求。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杯酒释兵权”。一滴血没流,一句口角没发生,酒酣之间,赵匡胤假意诉苦了一番,兵权就这样得手了。赵匡胤真是会玩大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