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493900000013

第13章 迷羊(1)

一九××年的秋天,我因为脑病厉害,住在长江北岸的A城里养病。正当江南江北界线上的这A城,兼有南方温暖的地气和北方亢燥的天候。入秋以后,天天只见蓝蔚的高天,同大圆幕似的张在空中。东北西三面城外高低的小山,一例披着了翠色,在阳和的日光里返射。微凉的西北风吹来,往往带着些秋天干草的香气。

我尤爱西城外和长江接着的一个棱形湖水旁边的各小山。早晨起来,拿着几本爱读的书,装满一袋花生水果香烟,我每到这些小山中没有人来侵犯的地方去享受静瑟的空气。看倦了书,我就举起眼睛来看山下的长江和江上的飞帆。有时候深深地吸一口烟,两手支在背后,向后斜躺着身体,缩小了眼睛,呆看着江南隐隐的青山,竟有三十分钟以上不改姿势的时候。有时候伸肢体,仰卧在和暖的阳光里,看看无穷的碧落,一时会把什么思想都忘记,我就同一片青烟似的不自觉着自己的存在,悠悠的浮在空中。像这样的懒游了一个多月,我的身体渐渐就强壮起来了。

中国养脑病的地方很多,何以庐山不住,西湖不住,偏要寻到这一个交通不十分便利的A城里来呢?这是有一个原因的。自从先君去世以后,家景萧条,所以我的修学时代,全仗北京的几位父执,倾囊救助。父亲虽则不事生产,潦倒了一生,但是他交的几位朋友,却都是慷慨好义,爱人如己的君子,所以我自十几岁离开故乡以后,他们供给我的学费,每年至少也有五六百块钱的样子。

这一次有一位父亲生前最知己的伯父,在A省驻节,掌握行政全权。暑假之后,我由京汉车南下,乘长江轮船赴上海,路过A城,上岸去一见,他居然留我在署中做伴,并且委了我一个挂名的咨议,每月有不劳而获的两百块钱俸金好领。这时候我刚在北京的一个大学里毕业,暑假前因为用功过度,患了一种失眠头晕的恶症,见他留我的意很殷诚,我也就猫猫虎虎的住下了。

A城北面去城不远,有一个公园。公园的四周,全是荷花水沼。园中的房舍,系杂筑在水荇青荷的田里。天候晴爽,时有住在城里的富绅闺女和苏扬的幺妓,来此闲游。我因为生性孤僻,并且想静养脑病,所以在A地住下之后,马上托人关说,就租定了一间公园的茅亭,权当寓舍。然而人类是不喜欢单调的动物,独居在湖上,日日与清风明月相周旋,也有时要感到割心的不快。所以在湖亭里蛰居了几天,我就开始做汗漫的闲行,若不到西城外的小山丛里去俯仰看长江碧落,便也到城中市上,去和那些闲散的居民夹在一块,寻一点小小的欢娱。

是到A城以后,将近两个月的一天午后,太阳依旧是明和可爱,碧落依旧是澄静高遥,在西城外各处小山上跑得累了,我就拖了很重的脚,走上接近西门的大观亭去,想在那里休息一下,再进城上酒楼去吃晚饭。原来这大观亭,也是A城的一个名所,底下有明朝一位忠臣的坟墓,上面有几处高敞的亭台。朝南看去,越过飞逸的长江,便可看见江南的烟树。北面窗外,就是那个三角形的长湖,湖的四岸,都是杂树低冈,那一天天色很清,湖水也映得格外的沉静,格外的蓝碧。我走上大观亭楼上的时候,正厅及槛旁的客座已经坐满了,不得已就走入间壁的厢厅里,靠窗坐下,在躺椅上躺了一会,半天的疲乏,竟使我陷入了很舒服的假寐之境。睡了不晓多少时候,在似梦非梦的境界上,我的耳畔,忽而传来了几声女孩儿的话声。虽听不清是什么话,然而这话声的主人,的确不是A城的居民,因为语音粗硬,仿佛是淮扬一带的腔调。

我在北京,虽则住了许多年,但是生来胆小,一直到大学毕业,从没有上过一次妓馆。平时虽则喜欢读读小说,画画洋画,然而那些文学界艺术界里常常听见的什么恋爱,什么浪漫史,却与我一点儿缘分也没有。可是我的身体构造,发育程序,当然和一般的青年一年,血管里也有热烈的血在流动,官能性器,并没有半点缺陷,二十六岁的青春,时时在我的头脑里筋肉里呈不稳的现象,对女性的渴慕,当然也是有的。并且当出京以前,还有几个医生,将我的脑病,归咎在性欲的不调,劝我多交几位男女朋友,可以消散消散胸中堆积着的忧闷。更何况久病初愈,体力增进,血的循环,正是速度增加到顶点的这时候呢?所以我在幻梦与现实的交叉点上,一听到这异性的喉音,神经就清醒兴奋起来了。

从躺椅上站起,很急速地擦了一擦眼睛,走到隔一重门的正厅里的时候,我看见厅前门外回廊的槛上,凭立着几个服色奇异的年轻的幼妇。

她们面朝着槛外,在看扬子江里的船只和江上的斜阳,背形服饰,一眼看来,都是差不多的。她们大约都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下面着的,是刚在流行的大脚裤,颜色仿佛全是玄色,上面的衣服,却不一样。第二眼再仔细看时,我才知道她们共有三人,一个是穿紫色大团花缎的圆角夹衫,一个穿的是深蓝素缎,还有一个是穿着黑华丝葛的薄棉袄的。中间的那个穿蓝素缎的,偶然间把头回望了一望,我看出了一个小小椭圆形的嫩脸,和她的和同伴说笑后尚未收敛起的笑容。她很不经意地把头朝回去了,但我却在脑门上受了一次大大的棒击。这清冷的A城内,拢总不过千数家人家,除了几个妓馆里的放荡的幺妓而外,从未见过有这样豁达的女子,这样可爱的少女,毫无拘束地,三五成群,当这个晴和的午后,来这个不大流行的名所,赏玩风光的。我一时风魔了理性,不知不觉,竟在她们的背后,正厅的中间,呆立了几分钟。

茶博士打了一块手巾过来,问我要不要吃点点心,同时她们也朝转来向我看了,我才涨红了脸,慌慌张张的对茶博士说,“要一点!要一点!有什么好吃的?”大约因为我的样子太仓皇了吧?茶博士和她们都笑了起来。我更急得没法,便回身走回厢厅的座里去。临走时向正厅上各座位匆匆的瞥了一眼,我只见满地的花生瓜子的残皮,和几张桌上的空空的杂乱摆着的几只茶壶茶碗。这时候许多游客都已经散了,“大约在这一座亭台里流连未去的,只有我和这三位女子了吧!”走到了座位,在昏乱的脑里,第一着想起来的,就是这一个思想。茶博士接着跟了过来,手里肩上,搭着几块手巾,笑眯眯地又问我要不要什么吃的时候,我心里才镇静了一点,向窗外一看,太阳已经去小山不盈丈了,即便摇了摇头,付清茶钱,同逃也似的走下楼来。

我走下扶梯,转了一个弯走到楼前向下降的石级的时候,举头一望,看见那三位少女,已经在我的先头,一边谈话,一边也在循了石级,走回家去。我的稍稍恢复了一点和平的心里,这时候又起起波浪来了,便故意放慢了脚步,想和她们离开远些,免得受人家的猜疑。

毕竟是日暮的时候,在大观亭的小山上一路下来,也不曾遇见别的行人。可是一到山前的路上,便是一条西门外的大街,街上行人很多,两旁尽是小店,尽跟在年轻的姑娘们的后面,走进城去,实在有点难看。我想就在路上雇车,而这时候洋车夫又都不知上哪里去了,一乘也没有瞧见;想放大了胆子,索性赶上前去,追过她们的头,但是一想起刚才在大观亭上的那种丑态,又恐被她们认出,再惹一场笑话,心里忐忑不定,诚惶诚恐地跟在她们后面,走进西门的时候,本来是黝暗狭小的街上,已经泛流着暮景,店家就快要上灯了。

西门内的长街,往东一直可通到城市的中心最热闹的三牌楼大街,但我因为天已经晚了,不愿再上大街的酒馆去吃晚饭,打算在北门附近横街上的小酒馆里吃点点心,就出城回到寓舍里去,正在心中打算,想向西门内大街的岔路里走往北去,她们三个,不知怎么的,已经先我转弯,向北走上城去了。我在转弯路口,又迟疑了一会,便也打定主意,往北的弯了过去。这时候我因为已经跟她们走了半天了,胆量已比从前大了一点,并且好奇心,也在开始活动,有“索性跟她们一阵,看她们到底走上什么地方去”的心思。走过了司下坡,进了青天白日的旧时的道台衙门,往后门穿出,由杨家拐拐往东去,在一条横街的旅馆门口,她们三人同时举起头来对了立在门口的一位五十来岁的姥姥笑着说:“您站在这儿干吗?”这是那位穿黑衣的姑娘说的,的确是天津话。这时候我已走近她们的身边了,所以她们的谈话,我句句都听得很清楚。那姥姥就拉着了那黑衣姑娘说:“台上就快开锣了,老板也来催过,你们若再迟回来一点儿,我就想打发人来找你们哩,快吃晚饭去吧!”啊啊,到这里我才知道她们是在行旅中的髦儿戏子,怪不得她们的服装,是那样奇特,行动是那样豁达的。天色已经黑了,横街上的几家小铺子里,也久已上了灯火。街上来往的人迹,渐渐的稀少了下去。打人家的门口经过,老闻得出油煎蔬菜的味儿和饭香来,我也觉着有点饥饿了。

说到戏园,这斗大的A城里,原有一个。不过常客很少的这戏园,在A城的市民生活上,从不占有什么重大的位置。有一次,我从北门进城来,偶尔在一条小小的曲巷口,从澄清的秋气中听见了几阵锣鼓声音,顺便踏进去一看,看见了一间破烂的屋里,黑黝黝的聚集了三四十人坐在台前。坐的桌子椅子,当然也是和这戏园相称的许多白木长条。戏园内光线也没有,空气也不通,我看了一眼,心里就害怕了,即便退了出来。像这样的戏园,当然聘不起名角的,来演的顶多大约是些行旋的杂凑班或是平常演神戏的水陆班子。所以我到了A城两个多月,竟没有注意过这戏园的角色戏目。这一回偶然遇到了那三个女孩儿,我心里却起了一种奇异的感想,所以在大街上的一家菜馆里坐定之后,就教伙计把今天的报拿了过来。一边在等着晚饭的菜,一边拿起报来就在灰黄的电灯下看上戏园的广告上去。果然在第二张新闻的后半封面上,用了二号活字,排着“礼聘超等名角文武须生谢月英本日登台,女伶泰斗”的几个字。在同排上还有“李兰香著名青衣花旦”、“陈莲奎独一无二女界黑头”的两个配角。本晚她们所演的戏是最后一出《二进宫》。

我在北京的时候,胡同虽则不去逛,但是戏却是常去听的。那一天晚上一个人在菜馆里吃了一点酒,忽然动了兴致,付账下楼,就决定到戏园里去坐它一坐。日间所见的那几位姑娘。当然也是使我生出这异想来的一个原因。因为我虽在那旅馆门口,听见了一二句她们的谈话,然而究竟她们是不是女伶呢?听说寄住在旅馆里的娼妓也很多,她们或许也是卖笑者流吧?并且若是她们果真是女伶,那么她们究竟是不是和谢月英在一班的呢?若使她们真是谢月英一班的人物,那么究竟谁是谢月英呢?这些无关紧要,没有价值的问题,平时再也不会上我的脑子的问题,这时候大约因为我过的生活太单调了,脑子里太没有什么事情好想了,一路上用牙签刮着牙齿,俯倒了头,竟接二连三的占住了我的思索的全部。

在高低不平的灰暗的街上走着,往北往西的转了几个弯,不到十几分钟,就走到了那个我曾经去过一次的倒霉的戏园门口。

幸亏是晚上,左右前后的坍败情形,被一盏汽油灯的光,遮掩去了一点。到底是礼聘的名角登台的日子,门前卖票的栅栏口,竟也挤满了许多中产阶级的先生们。门外路上,还有许多游手好闲的第四阶级的民众,张开了口在那里看汽油灯光,看热闹。

我买了一张票,从人丛和锣鼓声中挤了进去,在第三排的一张正面桌上坐下了。戏已经开演了好久,这时候台上正演着第四出的《泗州城》。那些女孩子的跳打,实在太不成话了,我就咬着瓜子,尽在看戏场内的周围和座客的情形。场内点着几盏黄黄的电灯,正面厅里,也挤满了二三百人的坐客。厅旁两厢,大约是二等座位,那里尽是些穿灰色制服的军人。两厢及后厅的上面,有一层环楼,楼上只坐着女眷。正厅的一二三四排里,坐了些年纪很轻,衣服很奢丽的,在中国的无论哪一个地方都有的时髦青年。他们好像是常来这戏园的样子,大家都在招呼谈话,批评女角,批评楼上的座客,有时笑笑,有时互打瓜子皮儿,有时在窃窃作密语。《泗州城》下台之后,台上的汽油灯,似乎加了一层光,我的耳畔,忽然起了一阵喊声。原来是《小上坟》上台了,左右前后的那些唯美主义者,仿佛在替他们的祖宗争光彩,看了淫艳的那位花旦的一举一动,就拼命的叫噪起来,同时还有许多哄笑的声音。肉麻当有趣,我实在被他们弄得坐不住了,把腰部升降了好几次,想站起来走,但一边想想看,底下横竖没有几出戏了,且咬紧牙齿忍耐着,就等它一等吧!

好容易挨过了两个钟头的光景,台上的锣鼓紧敲了一下,冷了一冷台,底下就是最后的一出《二进宫》了。果然不错,白天的那个穿深蓝素缎的姑娘扮的是杨大人,我一见她出台,就不知不觉的涨红了脸,同时耳畔又起了一阵雷也似的喊声,更加使我头脑昏了起来。她的扮相真不坏,不过有胡须戴在那里,全部的脸子,看不清楚,但她那一双迷人的眼睛,时时往台下横扫的眼睛,实在有使这一班游荡少年惊魂失魄的力量。她嗓音虽不洪亮,但辨字辨得很清,气也接得过来,拍子尤其工稳。在这一个小小的A城里,在这一个坍败的戏园里,她当然是可以压倒一切了。不知不觉的中间,我也受了她的催眠暗示,一直到散场的时候止,我的全副精神,都贯注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其他的两个配角,我只知道扮龙国太的,便是白天的那个穿紫色夹衫的姑娘,扮千岁的,定是那个穿黑衣黑裤的所谓陈莲奎。

她们三个人中间,算陈莲奎身材高大一点,李兰香似乎太短小了,不长不短,处处合宜的,还是谢月英,究竟是名不虚传的超等名角。

那一天晚上,她的扫来扫去的眼睛,有没有注意到我,我可不知道。但是戏散之后,从戏园子里出来,一路在暗路上摸出城去,我的脑子里尽在转念的,却是这几个名词:

“噢!超等名角!

噢!文武须生!

谢月英!谢月英!

好一个谢月英!

闲人的头脑,是魔鬼的工场,我因为公园茅亭里的闲居生活单调不过,也变成了那个小戏园的常客了,诱引的最有力者,当然是谢月英。

同类推荐
  • 等一个人的时光

    等一个人的时光

    向来缘浅,奈何情深。《等一个人的时光》精选哲思创刊十年来最走心的情深故事,慰藉所有在等待中孤独的人。等待是孤独的,任何人也无法触碰,任你烦躁,任你恼怒,却依然无法决绝地离开,只为心中那个无法磨灭的信念。等待不是逃避,只为不再错过。只要你足够勇敢,也能像何以琛那样,将所有人都以为的“错过”,变成重新相遇。《等一个人的时光》有等待中的全部思绪:我们曾许下的地老天荒的誓言,成为彼此的一念执着,最后散落在天涯……等待,只为把时间倒回最初的遇见。
  • 萧红作品集(四)

    萧红作品集(四)

    全屋子都是黄澄澄的。一夜之中那孩子醒了好几次,每天都是这样。他一睁开眼睛,屋子总是黄澄澄的,而爷爷就坐在那黄澄澄的灯光里。爷爷手里拿着一张破布,用那东西在裹着什么,裹得起劲的时候,连胳臂都颤抖着,并且胡子也哆嗦起来。有的时候他手里拿一块放着白光的,有的时候是一块放黄光的,也有小酒壶,也有小铜盆。有一次爷爷摩擦着一个长得可怕的大烟袋。
  • 歌声在桥头(梁晓声最新散文随笔集)

    歌声在桥头(梁晓声最新散文随笔集)

    《歌者在桥头》收录了著名作家梁晓声近两三年创作的散文随笔60余篇。《歌者在桥头》包括:《那里》、《咪妮与巴特》、《五角场·阳春面》、《清名》、《歌者在桥头》、《老水车旁的风景》、《山的根》、《瘦老头》等六十九篇作品。
  • 曾经栽下一棵树

    曾经栽下一棵树

    全书收录了作者近10年来在各类报刊发表的散文随笔96篇,共分为红尘了悟、抒情岁月、心动记忆、浮影萍踪四个部分,作品集中展现了作者散文创作的足迹,文笔清新自然,内容深刻隽永。透过平凡小事,参悟人生至理;记录心路历程,激扬火热人生。
  • 黄河金岸

    黄河金岸

    黄河文化历史悠久,积淀丰厚;黄河文化广纳百家,兼收并蓄;黄河文化内涵深广,意蕴深邃。作为中华民族母体文化、本源文化的黄河文化,融入了各民族的血脉,成为连接所有中华儿女的精神纽带。“黄河金岸”具有强烈的文化启示意义和高度实践价值。“黄河金岸”是大自然的启示,是历史进步的启示,是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的启示。“黄河金岸”是宁夏迎接一个伟大时代的厚礼。《黄河金岸》讲述了中华民族的“母亲河”黄河以及黄河流域是中华民族的摇篮,千百年来,历代诗人留下关于黄河的千古诗篇:“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等。
热门推荐
  • tfboys情缘

    tfboys情缘

    tfboys和三个女孩因为一次偶遇,从而情定三生,他们之间碰撞出了爱情的火花。
  • 悟妖

    悟妖

    寒风依旧,夜幕下的黑暗,欢笑,挣扎。“哼,我是蝼蚁?呵呵的确是。”阴暗角落中,少年轻轻擦拭嘴角的鲜血,慢慢抬起头,因为淤血已经无法看清原本的少年的模样,唯一明显的是那双即使黑夜也无法掩盖的双眼,明亮的光芒,是不屈与坚毅,如果仔细品味,竟还夹杂着嘲笑与怜悯?????
  • 信赖·互惠·共生:东亚地区交流的历史与现实

    信赖·互惠·共生:东亚地区交流的历史与现实

    本书以东亚地区交流的历史变迁与发展状况为中心,分别从“19世纪中期以前的东亚地区交流”、“近代西洋殖民主义的冲击和东亚各国的关系变化”、“冷战与冷战后的东亚地区交流”三个专题,汇聚了历史学、政治学、经济学、国际关系学等专业的中日学者跨学科的讨论成果。
  • 赋灵者

    赋灵者

    一场“伪宿舍惊魂”,竟让陈南搭上中间人这条线,他会成为舍友嘴中所说的:成为神秘人的猎物吗?桃源村的陈南在师傅的帮助,觉醒往昔记忆,前往陌生世界。
  • 盛夏交响曲:妖孽校草往哪跑

    盛夏交响曲:妖孽校草往哪跑

    想她夏沫沫一代钢琴女王,给这小子跪地唱征服竟被嫌弃?不行,她要收了这只妖孽,找回点面子顺带拯救苍生不是嘛……可…可现在是肿莫回事?看着某只不再去祸害人间的大美男扑倒在自己身上不停的蹭啊蹭着……夏沫沫欲哭无泪,她这叫不叫不作不死啊……?小剧场:“女人,爷要抱抱。”某傲娇男银扑上来蹭着夏沫沫的脸。“去去,没看姐正在练琴吗?”夏沫沫撇撇嘴,一脸嫌弃地打开某男不安分着的手,不理会一脸委屈的某只,继续弹琴。第二天,“盛墨璃,老娘要宰了你,啊啊啊。”看着心爱的钢琴散架一地,夏沫沫向天哀嚎。
  • 万能兽妃倾天下,废柴九小姐

    万能兽妃倾天下,废柴九小姐

    本小姐可是黑白两帮帮主,不就是这小小穆府,还不是让我给收了。驯兽师什么的,滚一边去,本小姐可是兽王,神兽本小姐随叫随到。王牌杀手?本小姐可是杀手之王,看本小姐分分钟灭了你。皇帝?本小姐可是十一岁就站在世界巅峰的人,看我如何创造奇迹。某女: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赖,我靠,你别追我了,你个禽兽。某王:既然你都说本王是禽兽了,本王不当一回禽兽那怎么行呢。
  • 对吥起我爱你

    对吥起我爱你

    【大修文】对沈初瞳来说遇上森忘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同样寂寥没有安全感疏离的性格让两人彼此靠近相互取暖却不知两个同样骨子里凉薄的人又怎么能带给彼此温暖遇上温暖美好的安初宸让沈初瞳体会了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幸福只是忘了吗大洋彼岸还有一个森忘【她真的努力过给他全部的爱,温暖这个千疮百孔的少年】他歇斯底里再无平常那般淡漠慵懒什么都不在意【为什么明明我比他先认识你先拥有你】手指间少女的发丝一点一点慢慢飘远少年依旧眉目精致眉眼浅笑倒在血泊中说【初瞳你一定要快乐哦我喜欢你笑对不起我爱你下辈子我一定要比他先认识你】少女满眼赤红牵强的扯着微笑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失声痛哭【对不起我欠你一句我爱你初宸】
  • 综漫之精灵公主

    综漫之精灵公主

    她,本是精灵长公主,第一继承人,却古灵精怪,开朗的她并没有放心上。但偶然听到的那次谈话,却让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创世神。并觉醒了力量,带上自己的法器开始了自己的综漫之旅。
  • 仙之时代修仙录

    仙之时代修仙录

    龙紫宸——修仙界的超级至尊,在得到了神器,灭仙戒之后,竟然穿越到了一个与他同名的少年身上!仙之时代,力量灿烂的时代!且看修仙至尊龙紫宸如何在仙之时代成为——至高神!
  • 蛊纹

    蛊纹

    蛊世界十万年之后,五域融为一体,西漠一个普通家族的少年惨遭不幸,在逆境中成长,克服重重困难,追寻自己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