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6480900000010

第10章 论翻译——给鲁迅的信

敬爱的同志:

你译的《毁灭》出版,当然是中国文艺生活里面的极可纪念的事迹。翻译世界无产阶级革命文学的名著,并且有系统的介绍给中国读者(尤其是苏联的名著,因为它们能够把伟大的十月,国内战争,五年计划的“英雄”,经过具体的形象,经过艺术的照耀,而供献给读者),——这是中国普洛文学者的重要任务之一。虽然,现在做这件事的,差不多完全只是你个人和Z同志的努力;可是,谁能够说:这是私人的事情?!谁?!《毁灭》《铁流》等等的出版,应当认为一切中国革命文学家的责任。每一个革命的文学战线上的战士,每一个革命的读者,应当庆祝这一个胜利;虽然这还只是小小的胜利。

你的译文,的确是非常忠实的,“决不欺骗读者”这一句话,决不是广告!这也可见得一个诚挚,热心,为着光明而斗争的人,不能够不是刻苦而负责的。20世纪的才子和欧化名士可以用“最少的劳力求得最大的”声望;但是,这种人物如果不彻底的脱胎换骨,始终只是“纱笼”(salon)里的哈叭狗。现在粗制滥造的翻译,不是这班人干的,就是一些书贾的投机。你的努力——我以及大家都希望这种努力变成团体的,——应当继续,应当扩大,应当加深。所以我也许和你自己一样,看着这本《毁灭》,简直非常的激动:我爱它,像爱自己的儿女一样。咱们的这种爱,一定能够帮助我们,使我们的精力增加起来,使我们的小小的事业扩大起来。

翻译——除出能够介绍原本的内容给中国读者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作用:就是帮助我们创造出新的中国的现代言语。中国的言语(文字)是那么穷乏,甚至于日常用品都是无名氏的。中国的言语简直没有完全脱离所谓“姿势语”的程度——普通的日常谈话几乎还离不开“手势戏”。自然,一切表现细腻的分别和复杂的关系的形容词,动词,前置词,几乎没有。宗法封建的中世纪的余孽,还紧紧的束缚着中国人的活的言语(不但是工农群众),这种情形之下,创造新的言语是非常重大的任务。欧洲先进的国家,在二三百年四五百年以前,已经一般的完成了这个任务。就是历史上比较落后的俄国,也在一百五六十年以前就相当的结束了“教堂斯拉夫文”。他们那里,是资产阶级的文艺复兴运动和启蒙运动做了这件事。例如俄国的洛莫洛莎夫……普希金。中国的资产阶级可没有这个能力。固然,中国的欧化的绅商,例如胡适之之流,开始了这个运动。但是,这个运动的结果等于它的政治上的主人。因此,无产阶级必须继续去彻底完成这个任务,领导这个运动。翻译,的确可以帮助我们造出许多新的字眼,新的句法,丰富的字汇和细腻的精密的正确的表现。因此,我们既然进行着创造中国现代的新的言语的斗争,我们对于翻译,就不能够不要求:绝对的正确和绝对的中国白话文。这是要把新的文化的言语介绍给大众。

严几道的翻译,不用说了。他是:

译须信雅达,

文必夏殷周。

其实,他是用一个“雅”字打消了“信”和“达”。最近商务还翻印“严译名著”。我不知道这是“是何居心”!这简直是拿中国的民众和青年来开玩笑。古文的文言怎么能够译得“信”,对于现在的将来的大众读者,怎么能够“达”!

现在赵景深之流,又来要求:

宁错而务顺,

毋拗而仅信!

赵老爷的主张,其实是和城隍庙里演说西洋故事的,一鼻孔出气。这是自己懂得了(?)外国文,看了些书报,就随便拿起笔来乱写几句所谓通顺的中国文。这明明白白的欺侮中国读者,信口开河的来乱讲海外奇谈。第一,他的所谓“顺”,既然是宁可“错”一点儿的“顺”,那么,这当然是迁就中国的低级言语而抹杀原意的办法。这不是创造新的言语,而是努力保存中国的野蛮人的言语程度,努力阻挡它的发展。第二,既然要宁可“错”一点儿,那就是要蒙蔽读者,使读者不能够知道作者的原意。所以我说:赵景深的主张是愚民政策,是垄断智识的学阀主义,——一点儿也没有过分的。还有,第三,他显然是暗示的反对普洛文学(好个可怜的“特殊走狗”)!他这是反对普洛文学,暗指着普洛文学的一些理论著作的翻译和创作的翻译。这是普洛文学敌人的话。

但是,普洛文学的中文书籍之中,的确有许多翻译是不“顺”的。这是我们自己的弱点,敌人乘着这个弱点来进攻。我们的胜利的道路当然不仅要迎头痛打,打击敌人的军队,而且要更加整顿自己的队伍。我们的自己批评的勇敢,常常可以解除敌人的武装。现在,所谓翻译论战的结论,我们的同志却提出了这样的结语:

翻译绝对不容许错误,可是,有时候,依照译品内容的性质,为着保存原作精神,多少的不顺,倒可以容忍。

这只是个“防御的战术”。而蒲力汗诺夫说:辩证法的唯物论者应当要会“反守为攻”

。第一,当然我们首先要说明:我们所认识的所谓“顺”,和赵景深等所说的不同。第二,我们所要求的是:绝对的正确和绝对的白话。所谓绝对的白话,就是朗诵起来可以懂得的。

第三,我们承认:一直到现在,普洛文学的翻译还没有做到这个程度,我们要继续努力。第四,我们揭穿赵景深等自己的翻译,指出他们认为是“顺”的翻译,其实只是梁启超和胡适之交媾出来的杂种——半文不白,半死不活的言语,对于大众仍旧是不“顺”的。

这里,讲到你最近出版的《毁灭》,可以说:这是做到了“正确”,还没有做到“绝对的白话”。

翻译要用绝对的白话,并不就不能够“保存原作的精神”。固然,这是很困难,很费功夫的。但是,我们是要绝对不怕困难,努力去克服一切的困难。

一般的说起来,不但翻译,就是自己的作品也是一样,现在的文学家,哲学家,政论家,以及一切普通人,要想表现现在中国社会已经有的新的关系,新的现象,新的事物,新的观念,就差不多人人都要做“仓颉”。这就是说,要天天创造新的字眼,新的句法。实际生活的要求是这样。难道1925年初,我们没有在上海小沙渡替群众造出“罢工”这一个字眼吗?还有“游击队”,“游击战争”,“右倾”,“左倾”,“尾巴主义”,甚至于普通的“团结”,“坚决”,“动摇”等等等类……这些说不尽的新的字眼,渐渐的容纳到群众的口头上的言语里去了,即使还没有完全容纳,那也已经有了可以容纳的可能了。讲到新的句法,比较起来要困难一些,但是,口头上的言语里面,句法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很大的进步。只要拿我们自己演讲的言语和旧小说里的对白比较一下,就可以看得出来。可是,这些新的字眼和句法的创造,无意之中自然而然的要遵照着中国白话的文法公律。凡是“白话文”里面,违反这些公律的新字眼,新句法,——就是说不上口的——自然淘汰出去,不能够存在。

所以说到什么是“顺”的问题,应当说;真正的白话就是真正通顺的现代中国文,这里所说的白话,当然不限于“家务琐事”的白话,这是说:从一般人的普通谈话,直到大学教授的演讲的口头上说的白话。中国人现在讲哲学,讲科学,讲艺术……显然已经有了一个口头上的白话。难道不是如此?如果这样,那么,写在纸上的说话(文字),就应当是这一种白话,不过组织得比较紧凑,比较整齐罢了。这种文字,虽然现在还有许多对于一般识字很少的群众,仍旧是看不懂的,因为这种言语,对于一般不识字的群众,也还是听不懂的。——可是,第一、这种情形只限于文章的内容,而不在文字的本身,所以,第二、这种文字已经有了生命,它已经有了可以被群众容纳的可能性。它是活的言语。

所以,书面上的白话文,如果不注意中国白话的文法公律,如果不就着中国白话原来有的公律去创造新的,那就很容易走到所谓“不顺”的方面去。这是在创造新的字眼新的句法的时候,完全不顾普通群众口头上说话的习惯,而用文言做本位的结果。这样写出来的文字,本身就是死的言语。

因此,我觉得对于这个问题,我们要有勇敢的自己批评的精神,我们应当开始一个新的斗争。你以为怎么样?

我的意见是:翻译应当把原文的本意,完全正确的介绍给中国读者,使中国读者所得到的概念等于英俄日德法……读者从原文得来的概念,这样的直译,应当用中国人口头上可以讲得出来的白话来写。为着保存原作的精神,并用不着容忍“多少的不顺”。相反的,容忍着“多少的不顺”(就是不用口头上的白话),反而要多少的丧失原作的精神。

当然,在艺术的作品里,言语上的要求是更加苛刻,比普通的论文要更加来得精细。这里有各种人不同的口气,不同的字眼,不同的声调,不同的情绪,……并且这并不限于对白。这里,要用穷乏的中国口头上的白话来应付,比翻译哲学,科学……的理论著作,还要来得困难。但是,这些困难只不过愈加加重我们的任务,可并不会取消我们的这个任务的。

现在,请你允许我提出《毁灭》的译文之中的几个问题,我还没有能够读完,对着原文读的只有很少几段。这里,我只把弗理契序文里引的原文来校对一下(我顺着序文里的次序,编着号码写下去,不再引你的译文,请你自己照着号码到书上去找罢。序文的翻译有些错误,这里不谈了)。

(一)结算起来,还是因为他心上有一种——

“对于新的极好的有力量的慈善的人的渴望,这种渴望是极大的,无论什么别的愿望都比不上的。”更正确些:

结算起来,还是因为他心上——

“渴望着一种新的极好的有力量的慈善的人,这个渴望是极大的,无论什么别的愿望都比不上的。”

(二)“在这种时候,极大多数的几万万人,还不得不过着这种原始的可怜的生活,过着这种无聊得一点儿意思都没有的生活,——怎么能够谈得上什么新的极好的人呢。”

(三)“他在世界上,最爱的始终还是他自己,——他爱他自己的雪白的肮脏的没有力量的手,他爱他自己的唉声叹气的声音,他爱他自己的痛苦,自己的行为——甚至于那些最可厌恶的行为。”

(四)“这算收场了,一切都回到老样子,仿佛什么也不曾有过,”——华理亚想着,——“又是旧的道路,仍旧是那一些纠葛——一切都要到那一个地方……可是,我的上帝,这是多么没有快乐呵!”

(五)“他自己都从没有知道过这种苦恼,这是忧愁的疲倦的,老年人似的苦恼,——他这样苦恼着的想:他已经27岁了,过去的每一分钟,都不能够再回过来,重新换个样子再过它一过,而以后,看来也没有什么好的……(这一段,你的译文有错误,也就特别来得“不顺”)。现在木罗式加觉得,他一生一世,用了一切力量,都只是竭力要走上那样的一条道路,他看起来是一直的明白的正当的道路,像莱奋生,巴克拉诺夫,图皤夫那样的人,他们所走的正是这样的道路;然而似乎有一个什么人在妨碍他走上这样的道路呢。而因为他无论什么时候也想不到这个仇敌就在他自己的心里面,所以,他想着他的痛苦是因为一般人的卑鄙,他就觉得特别的痛快和伤心。”

(六)“他只知道一件事——工作。所以,这样正当的人,是不能够不信任他,不能够不服从他的。”

(七)“开始的时候,他对于他生活的这一方面的一些思想,很不愿意去思索,然而,渐渐的他起劲起来了,他竟写了两张纸……在这两张纸上,居然有许多这样的字眼——谁也想不到莱奋生会知道这些字眼的。”(这一段,你的译文里比俄文原文多了几句副句,也许是你引了相近的另外一句了罢?或者是你把理契空出的虚点填满了?)(八)“这些受尽磨难的忠实的人,对于他是亲近的,比一切其他的东西都更加亲近,甚至于比他自己还要亲近。”

(九)“……沉默的,还是潮湿的眼睛,看了一看那些打麦场上的疏远的人,——这些人,他应当很快就把他们变成自己的亲近的人,像那十八个人一样,像那不做声的,在他后面走着的人一样。”(这里,最后一句,你的译文有错误。)这些译文请你用日本文和德文校对一下,是否是正确的直译,可以比较得出来的。我的译文,除出按照中国白话的句法和修辞法,有些比起原文来是倒装的,或者主词,动词,宾词是重复的,此外,完完全全是直译的。

这里,举一个例:第(八)条“……甚至于比他自己还要亲近。”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和俄文相同的。同时,这在口头上说起来的时候,原文的口气和精神完全传达得出。而你的译文:“较之自己较之别人,还要亲近的人们”,是有错误的(也许是日德文的错误)。错误是在于:(一)丢掉了“甚至于”这一个字眼;(二)用了中国文言的文法,就不能够表现那句话的神气。

所有这些话,我都这样不客气的说着,仿佛自称自赞的。对于一班庸俗的人,这自然是“没有礼貌”。但是,我们是这样亲密的人,没有见面的时候就这样亲密的人。这种感觉,使我对于你说话的时候,和对自己说话一样,和自己和自己商量一样。

再则,还有一个例子,比较重要的,不仅仅关于翻译方法的。这就是第(一)条的“新的……人”的问题。

《毁灭》的主题是新的人的产生。这里,葬理契以及法捷耶夫自己用的俄文字眼,是一个普通的“人”字的单数。不但不是人类,而且不是“人”字的复数。这意思是指着革命,国内战争……的过程之中产生着一种新式的人,一种新的“路数”(Type)——文雅的译法叫做典型。这是在全部《毁灭》里面看得出来的。现在,你的译文,写着“人类”。莱奋生渴望着一种新的……人类。这可以误会到另外一个主题。仿佛是一般的渴望着整个的社会主义的社会。而事实上,《毁灭》的“新人”’

是当前的战斗的迫切的任务:在斗争过程中去创造,去锻炼,去改造成一种新式的人物,和木罗式加,美谛克……等等不同的人物。这可是现在的人,是一些人,是做群众之中的骨干的人,而不是一般的人类,不是笼统的人类,正是群伞之中的一些人,领导的人,新的整个人类的先辈。

这一点是值得特别提出来说的。当然,译文的错误,仅仅是一个字眼上的错误:“人”

是一个字眼,“人类”是另外一个字眼。整本的书仍旧在我们面前,你的后记也很正确的了解到《毁灭》的主题。可是翻译要精确,就应当估量每一个字眼。

《毁灭》的出版,始终是值得纪念的。我庆祝你。希望你考虑我的意见,而对于翻译问题,对于一般的言语革命问题,开始一个新的斗争。

JK1931年12月5日

同类推荐
  • 被淘空的村庄

    被淘空的村庄

    《被淘空的村庄》,这部二十多万字的散文集,字里行间弥漫着浓郁的南方工业生活气息,有着厚重的乡土情怀,工业生活气息来源于作者在南方多年的漂泊经历,乡土情怀并不是传统意义上对乡村田园牧歌式生活的赞歌和怀旧,而是深入到当下乡村生活的内部,对工业时代下快速城镇化过程中,乡村精神肌理和生存境况的剖析。
  • 送沛县司马丞之任

    送沛县司马丞之任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三边情愫

    三边情愫

    本书是革命老区三边的风土人情及作者对三边人民的深切情感的散文集。
  • 日落情缘(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日落情缘(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

    《最受学生喜爱的散文精粹》从喧嚣中缓缓走来,如一位许久不见的好友,收拾了一路趣闻,满载着一眼美景,静静地与你分享。靠近它,你会忘记白日里琐碎的工作,沉溺于片刻的宁谧。靠近它,你也会忘却烦恼,还心灵一片晴朗。一个人在其一生中,阅读一些立意深远、具有丰富哲学思考的散文,不仅可以开阔视野,重新认识历史、社会、人生和自然,获得思想上的盎然新意,而且还可以学习中外散文名家高超而成熟的创作技巧。
  • 思想杂碎

    思想杂碎

    本书为杂文、杂感集,书中许多文章为作者对一些事情所发表的一些事情所发表的一些感慨,例如《公仆与保姆》《救救家长》等,本书语言流畅、情感真挚。
热门推荐
  • 网游之仙路杂谈

    网游之仙路杂谈

    山四方周四百馀里,叠鄣之巖万仞,怀灵抱异,苞诸仙迹。没有逆天奇运,没有美女如云,只是一个稍微有些天分的少年在《仙迹》中的简单故事
  • 蓦然回首之有爱难寻

    蓦然回首之有爱难寻

    这是一部无法在阳光下展现出来的爱情,得不到任何人的祝福,也得不到上天的认证,只是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只是一个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一种生活,低端,接近要被生活淘汰的边缘。。。
  • 柔心之恋

    柔心之恋

    [花雨授权]他也知道自己是个“绝世好男人”,但,要一个小女孩给自己介绍对象,真是……宿醉醒来被美女用剑指着是什么感觉?是“一剑钟情”吗?爱搞乌龙的家人却又全都跑来搅和,这下,她是想跑都跑不掉了吧?
  • 福妻驾到

    福妻驾到

    现代饭店彪悍老板娘魂穿古代。不分是非的极品婆婆?三年未归生死不明的丈夫?心狠手辣的阴毒亲戚?贪婪而好色的地主老财?吃上顿没下顿的贫困宭境?不怕不怕,神仙相助,一技在手,天下我有!且看现代张悦娘,如何身带福气玩转古代,开面馆、收小弟、左纳财富,右傍美男,共绘幸福生活大好蓝图!!!!快本新书《天媒地聘》已经上架开始销售,只要3.99元即可将整本书抱回家,你还等什么哪,赶紧点击下面的直通车,享受乐乐精心为您准备的美食盛宴吧!)
  • 穿越之季遥皇后

    穿越之季遥皇后

    本是卿本佳人,奈何不能以女儿身面对世人、在这乱世纷飞的异世,我这抹孤魂又何以自保...本来只想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奈何我不找麻烦,麻烦却一个个接踵而来。既然躲不了,那便杀之...
  • 婚变:老公不负责(大结局)

    婚变:老公不负责(大结局)

    一群:29816041为了抵抗日渐强大的炽集团,夏、凌两大家族决定联姻。可就在婚礼的前一天,准新娘突然离家出走,为了顺利举行婚礼,尚年小的夏欣然代替姐姐踏入结婚教堂。本以为嫁给心仪已久的穆凡哥哥,会迎来幸福美好的生活。可就在那一夜之后,她从此跌进地狱的深渊……新婚夜,走进她房间的人,一双深蓝色的眸子噙满嫌恶与仇视……“我看你还拿什么去爱凌穆凡!!!”……凌禹熙,一个毁掉她的人,因爱?还是恨?当明了自己的心时,他给她的伤害,可还有机会弥补?“我现在才发现,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凌穆凡,深深地爱着她,可她的重量终抵不过他的事业。当他的野心达成时,那被他抛弃的人,可还会站在原地等他?“你不是爱我吗?为什么?……不跟我走?”蓝伊航,对她因怜生爱,为了她一直默默付出,即使赔上自己的一切也心甘情愿。这份真挚而毫无瑕疵的爱,在她看来是那么的沉重……“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放下过去?”*************************************************本文精彩视频:【http://www.56.com/u76/v_NDY3Njg1NDU.html】*************************************************小乖的爆笑新文,《狐作妃为:王爷娶我》http://novel.hongxiu.com/a/86815/********************************************
  • 赛娅奥特曼之光之传奇

    赛娅奥特曼之光之传奇

    “这就是赛娅啊,在敌人面前巾帼不让须眉,在爱人面前柔情似水。”龙看着恩爱的两人,笑了笑对后面的伙伴说道:“算了,明天在找他们,让他们好好休息休息吧!”几人皆眼带笑意的看着二人,点了点头。
  • 乞丐千金

    乞丐千金

    不为人知的身份调换,迎来璀璨的人生,但是真正的豪门女却失忆流浪街头!
  • 都市挑运弃少

    都市挑运弃少

    一个少年孤身来到花花都市,
  • 太阴神帝

    太阴神帝

    在远古的蛮荒时代,人像蝼蚁一样苟活在神的规则之下,无法摆脱被戏耍的命运。在命运的规则下,生命的开始本就是一场苦难的伊始。姜青,一个凡人,通过自己不断的努力,超越自己,战胜自己,最终成就万神之帝,仍不甘心就此被圈养在神界牢笼中,遂破虚而去,寻觅万物之主,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