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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康熙大帝的进士雍正王朝的大臣——惠安堡出了个谢王宠

张树彬

惠安堡是始建于明代的一座城周仅二里四分的小城堡,其遗址就在如今盐池县惠安堡镇的西北角。在惠安堡北面的一座小山的阳坡下,有一处当地人叫作“谢翰林坟”的古墓群遗址。这座古墓群主墓早在清朝末年到民国初年就被盗墓贼多次光顾,墓中宝物早已洗劫一空,只留下了建筑宏伟的砖石墓室。据当地老年人传说,当年有个盗墓人最先掘开古墓时,墓内亮如白昼,墓主人尸体尚栩栩如生,衣物色艳如新。待盗墓人取走墓主人所佩戴的一副眼镜和一颗夜明珠后,墓内即变得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墓主人的尸体顷刻腐败,衣物也随即化为齑粉。还有传说,戴上墓主人的这副眼镜,白天能看到天空中的星星。古墓内究竟还有些什么样的宝物,就无人能知道了。“文化大革命”中破“四旧”,连这座被盗墓人盗剩下的古墓室也未能幸免,“造反派”将墓室的砖石全部拆除运到惠安堡盖了粮库,墓主人棺椁的木料也被用以打造了库门,古墓遂被夷为平地。迄今,这一处墓群仍不时增添有新的盗洞,最晚的盗洞似乎是2006年春天新添上去的。至于墓主人谢翰林是何许人也,当地已没人说得清楚。笔者查阅解读了《嘉庆灵州志迹·人物乡献志第十四》和《盐池县志·文物古迹》中之“谢翰林墓碑·墓志铭”等有关资料,才算对墓主人的身世有了大概的了解。这座古墓,原来是清代翰林惠安堡人氏谢王宠和他的原配夫人王氏的合葬墓。边塞一隅的小小古堡,能走出这样一位显赫的人物,也算是了不起了。这里将墓主人谢王宠的身世写了下来,也好作为人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谢王宠,字宾于,号观斋,生于康熙十年(辛亥年,1671年)二月十二日巳时。“世居宁夏河东惠安堡”,即祖辈都住在今宁夏吴忠市的惠安堡。其曾祖父叫谢万库,曾祖母张氏。其祖父叫谢一兰,也是个读书人;祖母李氏。其父叫谢延诏,字弼轩;其母安氏。后来谢王宠做了大官,按照旧时的惯例,朝廷赠封其曾祖父、祖父、父亲三代皆为“通仪大夫”,赠封其曾祖母、祖母、母亲及其夫人王氏等皆为“淑人”。

谢王宠共有兄弟五人。老大名叫王予、老二叫王锡、老三即王宠本人、老四叫王嘉、老五叫王鼎。从王氏兄弟的姓名,能看出其当初起名时是用心良苦的。王者,主也,即指皇上,和其姓氏“谢”字相搭配,正好是“谢主”,即“谢皇上”,表现出了深厚的封建忠君思想。老大谢王予,“予”是给予之意,即谢皇上的给予,表明自己的一切都是皇上给予的;老二谢王锡,“锡”通“赐”,即感谢皇上的赏赐;老三谢王宠,“宠”的含义为“恩宠”,“王宠”意即皇上的恩宠,“谢王宠”即“感谢皇上的恩宠”,寓含着“谢主隆恩”之意……谢氏五兄弟中除王宠是读书人外,老二王锡和老四王嘉也是读书人,且王嘉后来也官至大学士。大学士为内阁长官,起草诏令,批答奏章,有宰相之权,名更在王宠之上。王嘉并王宠成为惠安堡谢家走出的两个翰林子弟。可惜有关王嘉的资料未能见到,也就无法详加介绍了。

谢王宠自幼聪颖好学,史料记载他“幼孤贫好学,冬月藉草读书”,是说其童年时家贫,冬日天冷无可取暖之物,他常坐在柴草垫上读书。7岁时,其父谢弼轩即为其传授《孝经》,对他说:“你读了这本书,就有了一生做人的根基。”其母亲安氏夫人也是深明大义之人,治家颇严,凡子弟中愿读书的,都设法能让读书。安氏夫人常对子弟们说:“世上的人家生下孩子怕的是不读书,贫穷倒是没什么值得顾虑的。”

康熙四十一年(壬午年,1702年),谢王宠32岁(31周岁)时考中了举人。康熙四十五年(丙戌年,1706年),谢王宠36岁(35周岁)时又考中了进士,被选进翰林院成为一名翰林,按惯例授以庶吉士。庶吉士是一个官名。是明初设置的,分设于六科,练习办事,永乐以后专属于翰林院。清代沿用明代制度,翰林院设庶常馆,选新进士之优于文学书法者,入馆学习。3年后(亦有提前者)举行考试,成绩优良者分别授以翰林院编修、检讨等官职。

谢王宠“学求实用,而不苟富贵”,很快又被授予翰林院检讨一职。然而他上任还没超过一个月,就请假回家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惠安堡一地是土壤高含氟地区,谢王宠在他的家乡自幼长期饮用高氟水有氟骨病,加之常年刻苦攻读劳累,体质较差,这时腿病发作,连走路都很不方便,只好告假回原籍休养。

谢王宠生活俭朴,无任何不良嗜好,不趋炎附势,唯勤于诗文。他的诗文都多讲宋儒之学,从不写风花雪月之类的东西。回到惠安堡后,他一边治疗休养,一边在乡间训导子弟乡人,并继续钻研学问,著书立说。著有《孝经总》(“为碑文缺损之字,下同)及《择要明伦录》《善利图说》《补理学入门》《荒政录学要治》《四书道注指要》等书。就这样过了十余年,并打算终生就这样生活下去。到了雍正元年(癸卯年,1723年),这时的谢王宠已是53岁了。新皇帝雍正久闻谢王宠学识渊博,特旨招他回京。到京城后,雍正皇帝诏见了他,并询问他的学问情况。谢王宠经过多年的研读,学问精深。尤其是他讲述的太极图学说,让皇帝听后十分高兴,褒奖说这是首创的学说,深得太极之奥妙,当即授王宠为翰林院讲读。没多久,又改授山西雁平道尹,即雁平道的最高长官。

山西雁平道以前的历任道尹皆以兵饷中饱私囊,吏治很差,积弊甚多。谢王宠初赴任,每天能接到七八十份百姓泣诉的状纸。谢王宠很快将积案梳理后贴出告示,不出票,不差役,悬牌“限日自来候质”,随到随审,断案公正。不到半年的时间,民怨平息,一方清静呈太平景象,道署衙门反倒清闲无事了。

雁平道署前原来有一座习射堂,是专供道尹和他的属僚们练习射箭玩乐和举行射礼的地方。谢王宠将此堂改为讲学处,有闲暇的时间就召集文人学者及下属官吏在这里会文讲书,对下级进行教化,以改良社会风气和提高各级官吏的素养。雁平道所属3府4州30余县,他都亲临其地视察民情,了解百姓疾苦。大同府有两个地方因地界不清,两地经常发生争讼。谢王宠知道后亲自调查处理,划分了地界,使两地永息争端。忻州有个地方土地不宜种五谷,百姓皆以熬盐为业。但州官和富户勾结包揽盐利,官方还要向百姓素征田赋,百姓积怨甚众。谢王宠了解到此事后,亲自到该地确定了因地制宜的盐业管理和赋税征缴办法,令百姓十分满意。

谢王宠精勤政务,劝诫兵民,禁革积弊,政绩突出。雍正六年(戊申年,1728年)春,他外任五年之后,朝廷知他忠诚且刚直,又调补内任。得到谢王宠要奉调回京的消息,雁平道的四里八乡的百姓“远近童叟”不忍其离去,“各持斗粟鸡酒来别”,“皆痛哭流涕”。送行的百姓遮道,谢王宠的马头都被拦住没法成行。百姓中还有人说要跟随谢王宠进京向皇帝保荐,要求让谢王宠留了下来。看到这样的情景,谢王宠也不觉酸心流泪,他感动地说:“以往在此任职者,都说这里民俗刁顽,难以管束治理。可是我有什么功德却让百姓爱戴如此?可见天理自在人心,百姓善良的心没有一天泯灭过。”

这年的二月,谢王宠回到北京,皇帝为其授职为光禄寺少卿。光禄寺少卿是在朝中专掌酒醴膳羞之事的官。是年四月,又擢升为翰林院侍读学士。侍读学士是较高级的翰林官职,主要掌管典校、内阁奏章等事,是能接近皇帝的文阶近臣。五月,又擢升为国子监祭酒。国子监是清代教育管理机构和最高学府,祭酒即主管国子监的最高长官。没过一个月,又拜官授职为顺天府府尹,仍兼国子监祭酒。当年十月,又授职都察院左副都御使。一岁之中,谢王宠就升迁了五次。

谢王宠官职越高,越是感激皇帝的恩宠,做事愈加勤勉。京中多有陈年旧案得不到解决的,他都一一审理得以结案。百姓的怨诉他一听到就立刻解决,毫无顾忌。朝廷深知谢王宠的忠直,雍正九年(辛亥年,1731年)七月,又调谢王宠任宗人府府丞。宗人府是管理皇室宗族事务的机构,府丞是宗人府的事务长官。能担任这样的要职,足见皇帝对谢王宠的信任之深。可就在这时,谢王宠一直没彻底治好的腿疾又复发,行走困难。皇上爱惜他的忠直,要他少做事进行调养。但他题写了“深愧齐鲁”四字,耻于拿着朝廷的俸禄而不能做事,奏请告老还乡,于雍正十年(壬子年,1732年)又回到了家乡惠安堡。

谢王宠一生著有很多书稿,告老回乡后一年多的时间里,又著有《知性录》《何事易学指要》等著作。但他的著作大都没有付梓刊印成书,所以就很少有留传下来的,仅知其有《愚斋反经录》收入《四库全书》中。

谢王宠原配夫人王氏,是王来宾之女,先谢王宠34年而卒,即早在公元1699年就去世了,为朝廷赠封为淑人。继配夫人牛氏,是牛保银之女,也为朝廷赠封淑人。谢王宠共生育五男二女。长子谢丰、次子谢升并一女,皆为王氏所生。三子谢旌、四子谢旗、五子谢实并一女,为牛氏所出。其五子皆为贡生、太学生等,不一一赘述。

雍正十一年(癸丑年,1733年)十一月二日,谢王宠殁于惠安堡私第,享年63秋。翌年(甲寅年,1734年)三月初九日,和原配夫人王氏合葬于惠安堡“北山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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