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文
子贡问怎样做一个君子。孔子说:先去实践自己想要说的话,等到真的做到了以后才把它说出来。
古人说:“作事必谋始,出言必顾行。”作事情一定要从开始就要加以谋划,每说一句话必须顾及能否实行以及后果如何。做人做事要内外相应,言行相称,心中所想的、口里所说的要和行动相符合。
《易经·蒙》说:“君子以果行育德。”《礼记·杂记下》上有一句:“有其言,无其行,君子耻之。”与行乃人之表,谨言慎行既是道德之花,又是育德之途。言行体现一个人的品德修养,做人要慎言慎行,言从其行,言行相符。
孔子说:“先行,其言而后从之。”意思是,君子要先做才说,也可用慎言二字来概括。慎言不过是成为君子的条件之一,并非仅仅做到慎言即为君子。
司马牛向孔子请问仁。孔子说:“行仁的人讲话十分谨慎。”司马牛又问:“讲话谨慎就能算是仁了吗?”孔子说:“这可是很难做到的,一般人讲话是很难做到十分谨慎的。”因为知道要实践自己每一句话是很难的,所以讲话一定得要谨慎。
《论语·宪问》里,孔子说:“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其言之不怍,则为之也难。”意思是,君子以说得多做得少为耻辱。随便开口又不觉惭愧的,做起来一定不容易。《论语·里仁》里,孔子说:“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意思是,前贤说话时,不会轻易出口,这是因为他们以自己来不及做到所说的话为耻。
孔子多次提及仁与其中的众德,都是以义为指导节制的原则。合于义指导节制的德,才是美德;合于义指导节制的仁,才是真正的仁。因此言与慎言也应当符合义的要求,才能成为君子所须的美德。这里所谓“能做到的才说它,做不到的就不要说”也正是一种义的表现。
所以,言行之间的关系一直是儒家的一个中心论题,言必行,行必果,重然诺。说过的话一定要算数。孔子的弟子子路就有一个很突出的优点,“无宿诺”,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而且当天就兑现,绝不过夜。如果一个人作出了承诺而不兑现,就不可与之交往。其实,慎言慎行的传统并非儒家所独有,很多其他学派也都特别重行而轻言。
老子在《道德经》中的开篇就强调“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和名虽然可以用言语表达,但一说出来就不是原来的那个道和名了,就变味了,这其实就是对言语功能界限的清醒认识。老子还说了一句话叫“功成而弗居”。你只要实实在在地帮别人把事完了,就不要总是挂在嘴上说,否则还会招来怨恨。
汉朝伟大的史学家司马迁在为李广立传时称赞道:“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不用天天说自己如何如何,只要自己有真才实学,就一定会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有一次,孔子问几个学生:“你们各自说说自己的理想吧!”颜渊回答:“我不愿意夸耀自己的长处,表白自己的功劳。”就是体现了老子所说的这层意思,也深得孔子的赞赏。
所以,孔子的这一句话给我们的启示就是,少说话,多办事,只有先做后说才可以取信于人,不能只说不做。言与行及其相互关系构成了人类面临的重大人生和社会命题,孔子用自己一生的行走、言说,诠释了自己的言行观,在《论语》中作了详尽的阐述,闪耀着智慧的光芒,透射出朴素的辩证思维及洞察世界的眼光。
孔子较早地意识到言与行的相对独立性,言行可以分离,言易行难。如今出现的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不在少数,在孔子看来,言行不一不只是性格问题,更涉及道德问题。他以言过其行为耻,与人作出的承诺必须努力兑现,宣言、纲领、计划、协约等等都是对未来对自己对他人的承诺,必须付诸实施,否则你这个人就有两面性,说一套做一套,为人所不齿。言行一致是言与行之间达成默契的一种协议,一旦一方违约,就打破了一种平衡,违背道德运行的规则,各种各样的意外都有可能产生。
儒家主张的立德立功立言,就是人成长的正常轨迹。在这一人生成长序列中,立言的前提是学会做人,学会做事,做好人,做善事。有德有功必有言,无德无功言何用?对于人类的行为选择倾向来说,有时候语言也显得苍白无力,老年的孔子也会感叹:“我不想说话了,天不说话,四季照常运行更替,万物照常生长。”在言行上,孔子更加侧重躬行,他很谦虚,总认为自己在“敏于行”方面比不上普通人。
孔子在表述言行观时充满辩证思想,符合生活逻辑,年代的车轮辗转到今天,重提孔子的言行观具有特殊的时代意义。语言是行动的先导,也是行动的终结,既强调说到做到,也强调做到说到,才能保证言行一致。
坐而论道,起而躬行,践行是一个人生活的真实状态,在行动中有君子风范则是一个人道德的理想状态。我们的日常行为要注重躬行,在做事中体现做人,在做人中谋求更好地做事。
⊙原文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论语·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