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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许柔走了,送别的人群中,杜平夫妇和叶枫都是笑脸相送,本来周芸的笑容显得格外灿烂,但到最后反而是她的笑容显得十分勉强。其实,也不能说是勉强,而是她怎么也笑不出那么灿烂来。临别时,许柔最后一个拥抱周芸,这让她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而且许柔在拥抱她时还动情地哭了。她在周芸耳边哽咽着低声对她说:“好好爱叶枫,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吧。”末了,许柔还冀望周芸早点为叶枫生个孩子。周芸红着脸,赧然一笑。可看着许柔真诚渴求的目光,她意识到,许柔的期许对饱经沧桑,历经坎坷的叶枫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他最需要的是她的温存体贴。妻子,孩子,家庭才能完完全全化解开他心中郁结的苦涩和悲痛。周芸对许柔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许柔就含泪和大家挥手告别。

一连好几天,周芸都在想着许柔临走前对她说的话,对她的期许,也可以说是一种嘱托。周芸非常清楚,她对叶枫的爱有多深沉。她曾经不无得意地自言自语说她对叶枫的爱犹如涓涓流水,绵绵不绝。周芸并不希望她和叶枫的爱如火山迸发一样,顷刻间将所有的激情燃烧,如痴如醉,如疯似狂,在海枯石烂的山盟海誓后,在两颗滚烫的心激情碰撞后,迫不及待,或者说是急不可耐地完成灵魂与肉体的完美结合。太急太快了总会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好像是在梦幻中一般,而人是不能总生活在梦幻中的。周芸也梦想着狂风暴雨般的激情,梦想着酣畅淋漓的快感,梦想着心驰神往的意境。可理智告诉她,这些浪漫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是两颗火热的心互相撞击出的火花,点燃彼此心中潜伏的激情和欲望,是爱的厚积薄发,是爱的完美升华。周芸始终认为,爱到浓时,一切都会发生,不要刻意强求,顺其自然,感觉会领着你一步步走进幸福的港湾。就像那回在她的公寓里两人激荡心扉的热吻,那种心醉神迷的感觉完全是深邃的爱一次自然而然的爆发,不掺杂任何杂念,高山流水一般。心灵里有一个美妙的声音——让它尽情地流吧,飞流直下三千尺,那才叫美妙绝伦呢。至今每每想起,周芸仍觉得心驰神往。只有灵魂产生了爱的渴求,产生了纯真的欲望,才是最美妙的感觉。可现在为了许柔的一句话,就要给自己强行贴上婚姻和家庭的标签,这应该吗?周芸是苦恼丛生。她不是不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叶枫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为他生儿育女,给他一个温暖,舒心的家,她真的渴望实现这个梦想。可她总觉得一旦为了这个梦想就心急火燎地催促自己尽快去实现梦想,那么神圣纯洁的爱情不就成了被婚姻,家庭利用的工具了吗?在婚姻,家庭和爱情之间,到底哪个更重要呢?难道她和叶枫一旦有了真爱就必须马上结婚成家吗?这些欲说还休的烦恼苦苦纠缠着周芸,弄得她心神不宁,眉心颦蹙,常常闷声不语的独自发愣。叶枫发现了她这显而易见的变化。

四月十八日的下午,股市收市后,叶枫和周芸从证券公司出来,两人心情都不错,叶枫在高位又抛出了一部分股票,周芸也成功地做了一次低吸高抛的短线。在回来的路上,周芸还兴高采烈地说晚上要做几道拿手的好菜,陪叶枫好好喝几杯。买完菜回来后,两人就有说有笑的开始洗菜做饭。

菜上桌了,叶枫亲自到酒柜里挑了一瓶法国波尔多产区贝托斯酒庄产的葡萄酒,和周芸一边痛痛快快地喝着美酒,一边饶有兴致地给她讲述这酒的历史和品质。周芸聚精会神地听,就像在课堂上全神贯注听老师讲课一样。酒喝了快半瓶了,叶枫看着周芸的双颊如桃花绽放,说不出的娇美动人,他的心不由得一阵冲动。可一想到这几天来她时不时愁眉紧锁,心中跃跃欲试的冲动就此偃旗息鼓了。平静下来后,叶枫关切地说:“芸儿,这段时间来,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你我终于敞开心扉,这才有了我们来之不易的真爱。真的很高兴拥有你的真爱,我告诉自己,哪怕是用生命作代价,也要保护你的爱,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近几天,我看见你时常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我这心就一阵阵的痛,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又不知该不该问你,我真怕看见你闷闷不乐的样子。”

周芸一把抓住叶枫的手,激动地说:“都是我不好,让你担心了。你没做错什么,你对我的好,我都搁在心里呢。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对你说。许柔走的时候抱着我说,希望我能早点嫁给你,给你一个温馨的家,给你生孩子。我知道她是一番好意,这十年来你一直生活在孤独和痛苦里,一个幸福的家,温柔贤惠的妻子和欢蹦乱跳的孩子,一定会让你露出开心的笑容。就连茹萍也一口一个弟妹的叫,她和杜平也一定和许柔想的一样。他们的想法我能理解,我是那么的爱你,我也梦想着成为你的妻子,为你生儿育女,让你感受到家的温馨和甜蜜。我曾说过最喜欢看你笑,如果我们有了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你一定会笑口常开的,我们恩恩爱爱,共享天伦之乐,就是做梦我都想着这一天的来临。枫哥,你信吗?”周芸伸手在叶枫瘦削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我信。”叶枫坚定地点点头,抓住周芸的手深情地吻着。

“我们已经拥有了彼此的真爱,可婚姻并非只有爱情,还有生活,对爱人在各个方面的理解和包容。即使我们早点结婚,我相信婚后我们一定能克服生活中可能会面对的困难和挫折,休戚与共,我们同样会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同样会一生一世,相濡以沫。”说到这,周芸略略停顿了一下,再接着说:“枫哥,让我们再多给对方一段恋爱的时间,好吗?不要为了婚姻和家庭而放弃恋爱的美好回忆。我也知道,即使我们结婚了,我们依然可以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生活。我只是想让我们的恋爱,结婚,生孩子,家庭幸福,相伴一生,这些最令人羡慕,向往的人生轨迹能自然而然地发展演绎下去,就如水到渠成一样。你能理解我吗?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表达清楚我的思想。”周芸愁得脸都皱起来了。

叶枫一直静静地听,看着周芸脸上流露出的不安和紧张,他不禁笑了;再看看她愁眉紧锁的神情,他又心疼得把她搂在怀里。等周芸舒展眉心后,他才不以为然地说:“就为这个几天来你一直忧心忡忡的?那你可真是杞人忧天了!你说的和我想的是不谋而合。芸儿,咱们可真是心有灵犀啊!”叶枫很骄傲地笑了,他伸出手去勾起手指在周芸秀气的鼻子上轻轻一刮,接着说:“傻丫头,我怎么会仅仅为了婚姻和家庭而让你早点嫁给我呢?我们的恋爱才刚刚开始,我们是要带着最美好的恋爱回忆跨入婚姻的城堡,我要让你成为最幸福的婚姻城堡的女主人。看把你愁的,脸都尖了。干吗那么在意他们说的,只要你开心就行。好了,乌云散尽,又见蔚蓝的天空和朵朵洁白的浮云,是不是感觉一下子豁然洞开了?那你今晚可得多吃碗饭,不把这几天瘦掉的肉吃回来,我可是不答应的。”叶枫难得说了句俏皮话,他还故意绷着个脸,盯着周芸面前的碗,眼睛一眨不眨。

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周芸心里那个美哟,如沐甘霖!她的脸上重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举起酒杯,喜不自禁地说:“真高兴你也这么想。来,为咱们的心有灵犀干杯!”

干过杯后,周芸凑过去身子,撒娇说:“枫哥,你看饭就免去多加一碗吧,我还想今天就开始跟你练健身呢,撑得太饱怎么练呀?求求你了。”她边说边摇晃着叶枫的手臂,摇得叶枫的心都快软化了。

“不行,这碗饭一定得吃,再说健身出汗消耗体力,不多吃点哪有力气,晚上肯定饿得肚子咕咕叫。”叶枫是心软嘴不软。

“嗯”了一声,周芸把嘴一嘟,佯装生气,其实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甜滋滋的,一直甜到心底。“那你得给我盛饭,要不我不吃。”她又撒起娇来。

叶枫又捏了捏她小巧精致的鼻子,周芸冲他挤眉弄眼,做个怪样。叶枫笑着拿起她面前的碗起身朝厨房走去。

望着叶枫清瘦的背影,周芸心里不禁一动,她在心中问自己:“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他的新娘呢?”女人呀,经常是嘴里说不急,心里却急得不得了。

吃完饭,周芸坚持不让叶枫动手,她动作麻利地收拾碗筷,抹干净桌子,在厨房里一边哼着欢快的歌一边洗碗。洗完后,就拉着叶枫到天台上欣赏厦门的夜景。叶枫将她揽入怀里,抬头望着夜空,漆黑一片,如同泼洒了满天的浓墨一样,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更没有那颗最大最亮的星星。可是叶枫已不再有巨大的失落感和无尽的怅茫,心中只是浮起一层淡淡的忧伤,就像平静的海面上漂浮的那层薄雾,只要一阵风吹来,雾就会散开来。

周芸软软的依偎在叶枫怀里,脸贴着他的脸,轻轻摩挲着,两只手抓住叶枫揽在她的细腰上的双手。“枫哥,你看夜空黑沉沉的,它把一切都隐藏在黑暗里,没有澄明的月光,也不见纷繁密布的星星,给人一种透不过来气的压抑,沉闷感,就像我们人把一切都封存心里一样。今天不是你问我,我还不知道要犹豫到几时才会向你吐露心声。枫哥,今后我们要像明月和星星一样照亮彼此,我会把我的所思所想告诉你,让你和我一起分享我的快乐,分担我的忧愁。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或是烦恼,也让我为了排忧解愁好吗?”说完,她转过身来,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叶枫。叶枫伸手捋了捋她随风轻扬的秀发,点点头,冷漠的脸上露出了真诚的微笑。周芸双手绕过他的颈脖,将他的头轻轻压下来一点,双唇如一团烈火般灼烧着他的嘴唇。他们互相吮吸着,彼此的舌头缠绕在一起,不是在他的嘴里,就是在她的嘴里,只要稍一分离,就又急切的探寻自己的伴侣。激情四射的热吻让两人心跳加速,热血沸腾,强劲有力地冲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在热吻中,两人的身体开始爱的颤动。

周芸皙白的双颊飞起迷人的红晕,像天边一抹醉人的晚霞,嫣红嫣红的。她一脸沉醉的微笑,柔情似水的双眸凝视着叶枫蓄满爱恋的眼睛,心醉不已地说:“枫哥,我爱你!我希望今后无论什么时候,当我吻你时,都充满着现在热恋的感觉,就好像两颗心紧紧依偎在一起,慢慢合二为一。枫哥,你感应到我的心跳了吗?”

周芸的声音就如一段悠扬的乐曲,美妙动听,令叶枫不禁心旌神摇,他将手指轻轻压在她热情似火的嘴唇上,情意绵绵的说:“芸儿,我们的心正产生爱的共鸣,它是如此悦耳动听,就像山间的泉水跳跃的音符。我也爱你!”

叶枫情意绵绵的话语在周芸心中掠过一丝温馨,慢慢的弥漫了整个心房,周芸觉得整个人飘飘然,如处云端,随风飘荡,天地悠悠,心亦悠悠。“枫哥,天知道我有多爱你。要是哪一天你突然离我而去,我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说着说着,泪水就涌了出来。

天使的泪水令人柔肠百转!叶枫将他的天使紧紧抱在怀里。“傻丫头,我怎么会离开你呢?我爱你疼你还来不及呢,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别胡思乱想了。”他捧起天使的脸,心疼地说:“你看看你,刚才还笑靥如花,现在就皱起眉头了。不是说女人要永葆青春就千万别皱眉吗。你一皱眉,我的心也跟着一皱一皱的,好疼哟!好了,这里高处不胜寒,可别着凉。对了,你不是今晚就要开始跟我练健身吗,走,我这个教练终于可以正式上岗了。”

舒展眉心,周芸又会心地笑了。叶枫牵着她的手离开了被黑暗笼罩的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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