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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回家好几天了,周芸整天陪伴在父母身旁,可把两位老人高兴坏了,母亲更是笑容满面,每天都变着花样做女儿爱吃的家乡菜。父亲从学校回来,总爱拉着女儿陪他小酌几杯。周芸在父母面前有说有笑的,她知道平日里自己和弟弟都不在父母身边,只是通过打电话来关心二老的生活,他们实在是太寂寞了。弟弟上大学,即使寒暑假在家也待不了几天,只有过年的几天里,一家人才真正得以团聚,共享天伦之乐。过后父母就又得面对儿女再次远行后的孤独。看着父母慈祥的笑脸,再看看他们渐渐斑白的两鬓,周芸深深地感到愧疚。虽然心中时时刻刻记挂着厦门,想着不久前发生的事,想着自己无奈的不辞而别,但在父母面前她还是强装笑颜,她不希望已过知命之年的父母再为她担心,为她操心。每当看见父母写满沧桑的脸因为她的回家而舒展,而露出欣喜的笑容,周芸就强忍着想向他们倾诉心中的苦闷的念头。只有在夜里,周芸才会不再掩饰,让泪水尽情地流淌。

当周芸决定回家时,她是那么的心急,急得连一分钟也不想多呆。在证券公司,独自品尝孤独和寂寞,还得忍受胡思乱想的无情折磨;回到住所,对着镜子里目光呆滞,面容憔悴的自己,周芸心里的酸楚像泛滥成灾的洪水般肆虐。可临上飞机时,她又莫名地后悔了,手里拿着机票和手机,她真想撕了机票,狠狠地撕成碎片,然后打电话叫叶枫来接她,她要当面问个清楚,为何一夜之间他的态度就有如天壤之别。这个疑惑时时刻刻在她心里,脑海里,耳旁响起,让她倍感煎熬,让她茶不思饭不想,让她整夜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周芸还是咬咬牙登机了,虽然她人是回来了,可心还是留在了厦门。刘鸿儒曾打来电话,接通电话时周芸还暗自窃喜,期望能听到些叶枫的消息,可结果是失落再次笼罩心头,刘鸿儒连叶枫的面都没见着。周芸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苦闷,忧愁开始悄悄地爬上了脸。

细心的母亲还是发现了这细微的变化,知女莫若母,母亲知道女儿心事重重,而她的满腹心事都来自于她回家的起点——厦门。父亲去上班了,母亲把心爱的女儿搂在怀里,轻抚着她乌黑亮丽的轻丝秀发,摩挲着她的背。女儿的心若一汪碧水,蓄满了忧思。而母亲不必站在这汪碧水旁,就能感受到女儿心中的忧愁和思念。那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是她含辛茹苦哺育长大的女儿,母女的心是紧紧相连的。母亲知道任何劝慰都无济于事,女儿已长大成人了,心中的结还得她自己解开,做母亲的只能默默地站在女儿身旁,让女儿感受到家的温暖,让女儿在家的温暖中自行解开心中的结。

周芸把家里能看到的景色都用望远镜印在脑海里了,她开始带着它出去欣赏大自然的旖旎风光。今天一早,父亲颇有兴致,带她回母校看看,她也把望远镜带上了。父亲是市一中的高级数学教师,一辈子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虽然临近退休了还没挂个一官半职,可学校上上下下都很敬重他。周芸能感受到父亲的德高望重,人人见了父亲都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周老师”,周芸深深地为父亲感到骄傲、自豪。

父亲讲课去了,周芸一个人徜徉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她感到无比熟悉、亲切,就像回到了学生时代,她仿佛看见自己背着书包神采奕奕地迎面走来。周芸来到校运动场前的主席台上,架好望远镜,俯身从镜片里去搜索、追寻自己往日的身影。

刘鸿儒的电话让浮想翩翩的周芸回到了现实世界里,接通电话时她心跳如雷。“怎么样?丫头,在家玩了快一星期了还不回来呀?现在行情不错,你这短线高手不觉得心痒痒?机不可失呀!”

周芸支支吾吾地说:“爸爸妈妈都老了,我和睿睿都不在家,都忽视了二老的孤独。刘叔叔,您不知道这几天来他们别提有多开心了,那可是用再多的钱也买不来的,我只想好好陪陪他们。以前是我忽略了父母的需要,如今才深深感受到儿女对父母的重要。我今天还特意陪爸爸回母校来看看呢。刘叔叔,这也是您的母校,您有多久没故地重游了?”

短暂的沉默后,刘鸿儒不无伤感的声音传了过来。“快五年了,上次回去看看简直都认不出来了,和记忆中的母校都快衔接不上了。除了对母校的感情没变外,其他的都变了,变化太大了。恐怕也只有你父亲能把我们的记忆和现在的校园对接起来,他可是亲眼目睹了母校几十年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诶,小芸,你父亲也快退休了,干脆到时候把他们接来厦门,你能多陪伴父母尽儿女孝道,叔叔我也能常和老朋友、老同学聚首,那可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呀。”

周芸听后冷不丁愣住了,等她回过神来后,用十分伤感的口吻说:“可厦门毕竟不是我们的家呀!”

“那倒也是,叶落归根吗!像我身处异乡,漂泊大半辈子了,也常有重回故里的念头,何况是让你父母离开生活了一辈子的故土。小芸,叔叔再问你一遍,你不辞而别,究竟是不是和叶枫闹了什么不愉快?”

“没有,刘叔叔您想哪去了,真的没有。”周芸急忙回答道。

“前几天他急匆匆地来问我,他的焦急、关心可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前天他说要去深圳,调走了一大笔资金,说是投资办企业,临走时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猜一定是想问你几时回来。这段时间他可忙了,人都瘦了一圈。虽然你一再说没有,可叔叔知道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叔叔也是过来人。小芸,有时候男人比女人更脆弱,更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理解。如果你真的喜欢他、爱他,你就得给他温暖,让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你的爱。别把什么都搁在心里,主动给他打个电话吧。”

听完刘鸿儒的话,周芸整个人傻愣愣的像个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可心里却翻江倒海。原来他这段时间忙得废寝忘食,在为了男人的宏图大业殚精竭虑,而自己却在他最需要关心、照顾的时候胡思乱想,百般猜疑,还一气之下不辞而别,害他为自己担心、焦虑。周芸呀,周芸,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只会愚蠢地想着自己冷清孤独时需要他来关心、爱护,你就只知道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悉心照料,你就只知道胡乱猜疑。周芸,睁开眼,看清楚你贪婪、自私、多疑的丑恶嘴脸吧,活该你苦闷,你烦恼,你忧伤,你哭泣,你是咎由自取,这是你应得的惩罚。你就像渔夫贪得无厌的老婆,只知道一味地向别人索取。周芸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后悔,她对自己这段日子来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感到无地自容,她真是恨死自己了。

电话里不停传来刘鸿儒焦急的声音。“小芸,你怎么了?你在听吗?你别多想了,如果真是误会,说清楚就行了,别往心里去。小芸,早点回来解开心中的结,别弄得两人再愁眉苦脸的了,听话,早点回来吧。”

刘鸿儒的话,周芸一句也没听见,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叶枫形销骨立,憔悴不堪的样子,她心疼得泪如泉涌。刘鸿儒大概知道周芸没心思听他劝导,只好挂断了电话。周芸独自坐在主席台的石栏杆上流泪啜泣,她真想肋生双翅飞到叶枫的身旁,请求他的谅解,向他倾诉对他的思念。可如今他还在远隔万水千山的深圳,他一定还在不知疲倦地忙碌着,他一定更瘦了。一想到这,周芸又止不住泪水涟涟。不行,我要打电话给他,我要告诉他我想他念他,日日夜夜分分秒秒,告诉他我会在厦门乖乖等他回来。

此时此刻,周芸激动地凝听着心灵的回声:我爱他!

没等周芸想好怎么和叶枫说,叶枫的电话却先她而至,真是心有灵犀!周芸激动得都快拿不住手机了,它好沉呀,沉得直往下掉。周芸用力握住它,生怕一下没抓牢就掉进心海里找不到了。周芸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狂乱的跳动,强劲有力的撞击,她怕它一不小心撞出一个大洞,“呼”的一声飞走了,她紧张得连气都不敢呼。

日思夜盼的声音又在耳旁轻轻舞动,就像蝴蝶漂亮的翅膀在翩翩起舞。“周芸,你在老家还好吗?”

“我一切都好,妈妈说我比过年时还胖了些。叶枫,你呢?”激动万分的周芸颤声回答道。

“我现在在深圳,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打电话给你,实在是不好意思。那天送你回家还答应去看你,可之后的几天里我都忙得晕头转向了,对不起,请你谅解。我和几个朋友准备投资做点实业,在深圳处理一些事情,还得去趟香港,办完了就回厦门,你呢?你知道吗?你不在,咱们那间大户室可是冷冷清清的,让人好不自在,真有点凄凉的感觉。”

听完叶枫的话,周芸数天来所有的疑惑、忧愁和苦闷顷刻间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脸上又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她忙回答道:“叶枫,都是我不好,在你最繁忙最需要人在身边时,我竟然耍小女人脾气不辞而别。对不起,我不该胡乱猜疑,还让你为我担心、焦虑。请你原谅我的任性,小心眼。叶枫,你一定又瘦了,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现在我都能感觉到你清瘦的脸颊,睡眠严重不足而深陷的眼睛,你这样会让我心疼不已。叶枫,好好办你的事,但千万别再操劳过度,你放心,我会在厦门等你回来,我会让我们的小屋像往日一样充满生机、活力,只等你回来听我唠叨,好吗?”

“你也好好照顾自己,那咱们就厦门见,我一办完事就回来。”叶枫的声音因激动而略微颤抖,周芸不用耳朵,用心就能感觉到。

就在周芸把手机从耳朵旁放下的同时,远在深圳的一所高档公寓里的叶枫也在做着和她同样的动作。当他转过身来,却发现胡斐正一脸坏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看得他浑身都不自在,好像身体里有只毛毛虫在不停蠕动。“你小子笑什么,心里又在想什么乌七八糟的,别闷在肚子里偷着乐。”叶枫说。

实在忍不住了,胡斐才笑出声来,而且越笑越厉害,笑得腰都弯下去了,笑得随后而来的李翊一头雾水地望着他,又瞅瞅叶枫,不知道这二人在打什么哑谜。胡斐笑累了,这才慢慢直起身来,开口说:“枫哥,和哪个姑娘打电话呀?那么情意绵绵的,见了我就慌慌张张的,自己心里有鬼还不准别人笑。听杜平说你和一位貌若天仙的姑娘同房共事都一年多了,怎么样了?进展如何?

叶枫佯装愤怒地说:“你呀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别听杜平瞎说,我是受人所托教她炒股。”

“你这一托都托了一年多还不撒手,干脆托回家得了。得,得,你别生气,开个玩笑不成吗?枫哥,你还别不乐意听,杜平可是饱汉子知道饿汉子饥,心里头搁着你这档子事,当面他都懒得劝你。别,别,别吹胡子瞪眼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要吹吹我的吧。好,好,好,说正事,资金全到位了,咱这买卖可就开张了?”

叶枫顿了顿说:“那就开张吧,没有锣鼓喧天,没有鞭炮齐鸣,也没有鲜花锦簇,更没有宾客满堂,它就如润物细无声的春雨哺育的大地上破土而出的一棵小树苗,可将来,它一定会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到那时,咱们就在大树下开怀畅饮。”叶枫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满脸钦佩神情的胡斐和李翊,他拍了拍李翊的肩膀说:“李翊,你可是重任在身,咱们的小树苗真要长成大树可得靠你辛勤的汗水来浇灌。辛苦你了,万事开头难,你这总经理可有的忙啊。别担心,施总和杜平会竭尽全力配合你的工作。”

李翊笑了笑说:“辛苦谈不上,阿斐酒楼的事我都交代好了,我基本上可以专心种树了。关于船务公司的具体事务,说实话我可是一窍不通,不过有施总和杜平的支持,我想我还能应付得过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叶枫坚定地点了点头。“是啊!这叫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我们明天就去香港,请施总亲自出马协助你处理公司成立之事。另外你也了解一下具体的业务操作流程。时间紧迫,你得尽快办好所有手续。”

没等李翊说话,胡斐抢先说:“枫哥,没问题。咱们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关系有关系。现在咱们是万事俱备——只等买船了。”

三个人同时笑了。又聊了几句,李翊就走了,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叶枫和胡斐。胡斐递支烟给叶枫,两人各自点上,烟雾缭绕中,胡斐说:“中午咱俩也别出去吃了,我打个电话叫送些饭菜过来,就在家里吃,又清静又自在。晚上等李翊来,宰他一顿好的。”

叶枫吐了口烟圈,说:“在家好,好久没尝尝你们酒楼大师傅的手艺了,阿斐,你的酒楼现在开了几家了?”

胡斐掐着指头算了算,然后说:“深圳六家,广州四家,珠海、汕头、东莞、佛山、南海各一家,共十五家,下半年湛江还要开一家。哦,你看看我都忘了叫送菜了,枫哥,想吃什么?”

“你看着办吧。”

胡斐拿出手机打电话,叶枫从茶几上拿起茶盒,开始烧水泡茶。等胡斐打完电话,叶枫这才开口说:“阿斐,你的酒楼生意红火,有没有想过走出广东去发展,厦门、上海、北京,开成全国性的连锁店。”

“这我倒真没想过,说实话经营酒楼我真是一窍不通,所有事务都是李翊管理,就是开新店也是他一手操办,我完全信任他,就放手让他干。我姐临去香港前再三叮嘱我不要太招摇过市,少出风头。我也乐得免去抛头露面的罪。除了一些极特殊重要的朋友外,谁知道酒楼的老板是我胡斐呀。我姐在香港也是难得住几个月,她喜欢旅游,周游世界,她的生意也都是有帮专业经理人打点。我们姐弟俩都只能算是默默无闻的有钱人。”

叶枫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一缕青烟缓缓升起,犹如乡村农家袅袅的炊烟。

“你姐是用心良苦,她是怕你姐夫的死会影响到你,她是为你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姐是怕政府再翻出陈年旧账,算到我头上,所以才让我做人尽量低调些。”

水开了,叶枫开始泡茶,两人边喝边聊,时间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胡斐忙起身向大门走去,边走边说一定是送餐的来了。果不其然,打开门,一位穿着酒店制服满脸堆笑的年轻人出现在胡斐面前,还毕恭毕敬地叫了他一声胡总,然后跟着胡斐进来了。

年轻人把饭菜摆放好,然后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笔双手递给胡斐。胡斐二话没说,趴在餐桌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给年轻人。年轻人一再推辞,胡斐塞进他手里,说是对他的奖励。年轻人连声说谢谢,提着餐盒走了。

胡斐关上门,转过身来说:“钱的魔力确实不可小看,没有这五十块钱,他会乐得嘴都合不拢吗?出门了还再三说谢谢。虽然我是老板,但是面对眼前能看得见,拿得到的利益,他还是很看重的。人哪,有时还真是钱的奴隶。以前人们总爱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又有人说有钱能使磨推鬼。我还真想看看磨怎么推鬼呢。枫哥,来,咱们边吃边聊,酒柜里有酒,爱喝什么自己拿。”

叶枫走到酒柜前,打开门,拿了瓶蓝带,再拿了两只晶莹剔透的酒杯来到桌前。“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们的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都被金钱严重扭曲了,在越来越多人眼里金钱是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准。更有甚者,那些道貌岸然、自命清高的伪君子口口声声视金钱如粪土,可背地里看见金钱时一副贪婪无耻的丑恶嘴脸,为了金钱不惜出卖人格、尊严,就是出卖灵魂也无所谓。唉,人这辈子如果为钱而活着,那可真是够累的。”叶枫边说边给胡斐倒酒。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活一世不能对它太认真,但也不能真的视它如粪土。枫哥,你没看我刚才签单,那是我自己的酒楼,我签的是哪门子单哟,还得按酒楼定价付账。这不是纯属多余吗,可李翊就是这么规定,他说即使是从我的左口袋落入我的右口袋也得按章办事。我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可事实胜于雄辩,他的按章办事不但让酒楼起死回生,而且焕然一新,生意特火,我可是赚得钵满盆满。你还别说有时你就得认真。李翊这小子,我算是服了他,我把酒楼10%的股份给了他,我乐得逍遥自在,而且我给他还打心眼里一百个乐意。我听姐姐说,为了那10%的股份有好的收益,他会给我的90%带来更丰厚的回报。枫哥,你说说看,白送不但不吃亏,反而捡了个大便宜。”说完胡斐端起酒杯,和叶枫碰了下杯。

放下杯子,胡斐指着桌上一碟菜说:“赶紧尝尝,我可是百吃不厌,就这道菜,李翊给烧菜的师傅每月加两千元工资。嗬,他可真够大方。”

叶枫尝了尝,边点头边说:“嗯,味道确实不错。”

几杯酒入肚,胡斐突然放下筷子,神情严肃地说:“枫哥,上午是跟你开玩笑。现在就咱哥俩,我就想问问你和电话里的姑娘咋样了?我不像你们文绉绉的,什么情呀爱呀的,你就说有戏没戏吧。”

“什么有戏没戏?”叶枫说。

“你别跟我装糊涂。今年你都三十了,总不至于这辈子就这么单过吧,我想要是辛虹姐知道了,她也绝不愿看见你这样。枫哥,成家立业,成家立业,先成家后立业,你家都没成,立那么大业干什么?那么多家产给谁呀?”

“你小子就是歪理多,哦,不成家就不能立业了?”

“别跟我说这些道理,今天我就想听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说完,胡斐目不转睛地望着叶枫,那眼神像是在说,你不说得让我满意,我可不答应。

叶枫看了看胡斐满脸认真样,一口喝干杯中的酒,长吁一声,说:“我也不想如此,我也想有个温暖的家,我也曾努力想实现它,可我不但没做到,还深深伤害了陆晓云。阿斐,我真的很怕会重蹈覆辙。来之前晓云突然打电话约我见面,她想开导我,但我总觉得她过得并不快乐,是我害了她。我真的不想再伤害别人了。”

“枫哥,你这是自己的心在作怪。我觉得你不必太自责,也许这是上天注定的,你俩是有缘无分。说不定这回缘分就真的来了。其实你最放不下的还是对辛虹姐的思念。”

“是啊,她就像一座大山,矗立在我前进的道路上,我只能在山脚下徘徊,仰视着它的高不可攀,不可逾越。”

“要我说呀,你是在自圆其说,既然高不可攀,那就干脆不攀了,你完全可以绕过去。枫哥,十年了,你究竟还要等到何时?人生不过几十年光阴,很短的,如过眼云烟,你别老想着岁月悠悠漫漫长路,你都悠悠过了快一半了,再眨眨眼就悠悠完了。一辈子就空守着你美丽、纯洁、神圣的爱情?值得吗?当缘分再次出现,你就得牢牢抓住,躲避就不会伤害别人了吗?说不定伤害得更深啊。”

叶枫有点吃惊,他没想到这么富有寓意的话是出自胡斐之口。“阿斐,你说的我都心知肚明,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想躲都躲不掉的,所以早上我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行了,别说我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说说你自己吧。”

“这就对了,等到香港,叫我姐帮你选份礼物。女人吗,是需要男人哄的。”

“那你现在正哄着谁呢?你别岔开话题,现在说你呢,阿斐,你今年也二十八了,身边的女人不停地换,是挑花了眼,还是压根就没用心挑,就知道玩了?诶,去年中秋你带去厦门的那位朱翠玲呢?还在中山大学念书吗?她温柔大方,美丽动人,虽然喜欢和你抬杠,但看得出来,她还是挺喜欢你的。怎么样?不会又吹了吧?”

“吹是没吹,就是……就是老和我闹别扭,真烦人!还不如真吹的好,吹了我再找个更好的。”胡斐苦笑着说。

“你呀,就是不知足,老想着后面还有更大更好的麦穗。别再游戏人间了,也该脚踏实地,收收心,找个能疼你爱你的人相伴终生,可别像贪婪的柏拉图一样,到最后落得的只是悔。”

“什么最大最好的麦穗?还有什么柏拉图是怎么回事?我可是越听越糊涂。唉,这书读得少就是悲哀,以前听朱翠玲说话老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今天又让枫哥你雾里云里一回,快说吧,别笑话我了,也让我长长见识。”

叶枫看看胡斐满脸的期待,故弄玄虚地说:“真想听?”

这下胡斐急了,急得一个劲直点头。

“我是故意卖关子,目的就是想给你讲一个故事。”叶枫和胡斐碰了碰酒杯,喝了一口酒后,才开始讲故事。

古时候有两位大思想家苏格拉底和他的弟子柏拉图,有一次,苏格拉底派柏拉图到麦田里去摘麦穗,要求他摘一串最大的麦穗,但是只许向前走不能回头。柏拉图满怀期望地来到麦田,他看见一串很大的麦穗,可他认为后面一定会有更大的一串麦穗;所以他继续向前。他又看见一串很大的麦穗,他停下来想前面一定还有比这更大的麦穗,他又满心期望地向前走去。随着他不断地在麦田里向前走,他心中的期望值也不断地升高,他的欲望也不断膨胀,他眼中看到的麦穗与心中所想的麦穗开始出现越来越大的差距。最终贪婪的柏拉图失去了眼前一次又一次机会,满脸失落、悔恨地摘得最后一串麦穗,羞愧地回来向苏格拉底交差。

说完了,叶枫端起酒杯,独自饮了一口,连看都没看正凝神沉思的胡斐。叶枫知道胡斐心中一定感到迷惘,他就像一位站在茫茫大漠中的行者,迷失了方向,不知该往哪里走。

放下酒杯,叶枫继续说:“其实,柏拉图只需在他眼睛视力所及内摘得一串最大的麦穗,并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回来就行。苏格拉底并不知道麦田里哪一串麦穗最大,而他只需从柏拉图的脸上,就能知道他是否采摘到他自认为最大的一串麦穗了。”叶枫望着胡斐接着说:“阿斐,当他放弃眼前最大的一串麦穗时,他就已经开始后悔了。找女朋友也一样,不要总以为你会遇到更好更合你心意的,贪婪的结果绝不是志得意满。”

胡斐彻底傻了,目瞪口呆。叶枫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别傻了,正如你常说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别人的苦口婆心不过是耳旁风。慢慢回味吧,空闲了多琢磨琢磨。来,咱们接着喝。”

叶枫举起酒杯稍稍用力撞击了一下胡斐的酒杯,清脆的撞击声让呆若木鸡的胡斐立刻回过神来,他赶紧举起酒杯,举到嘴边才发现自己的杯中早就空了,他再瞅瞅叶枫酒杯中不停晃动的酒,不由得笑了。放下杯子,他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不无伤感地说:“唉,一言难尽呀!就像周华健唱的——覆水难收。枫哥,咱俩谁也别劝谁了,自己的事情自己掂量,来,喝酒。”一仰脖,半杯酒就入肚了。

叶枫调侃说:“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阿斐,这会在想谁呢?想朱翠玲了吧?”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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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瀚宇宙,无尽的星空路。人杰纷争,一将功成万骨枯。谁又能笑傲苍穹?时间长河传来的是谁的吼声?又谁来在倾听万民百世呤唱--魂归来兮?大帝已无。皇者残存不出的年代,王者无双?无敌的传说,不存在的人。是否依旧?万域的禁地,又是谁的守护?一幅画谱写未来,一把剑弑杀天身,一滴血血倾天下。在这动荡的时代是否有未来,又有谁来守护?
  • TFboys之爱你是我的座右铭

    TFboys之爱你是我的座右铭

    如今的我,是世界上鼎鼎有名的钢琴家,在舞台上化作凤凰闪耀,这些,都是为了靠近你——王源,这个名字或许对于我来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可是,我偏偏还是爱上了那样遥不可及的你,十年前就爱上了,彻底的不可自拔,但是,我们对于缘份这个东西,或许,是有缘无份,或许,是缘份没有悄然离去。——灵洁我不似可迪那样温柔似水,我不似灵洁那样温婉清丽,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我爱王俊凯,是什么时候爱上的,我不记得了,可是,好几年来,我仍然初心不变,一边默默地关注着他,一边争取有机会靠近他,终于,我成功了。——韩迅千玺很暖心,千玺很帅,千玺很温柔,千玺很高冷,千玺……他什么都好,我很爱他。——可迪
  • 魔剑天殇

    魔剑天殇

    ???无边无际的火焰中,只剩下一口气的洛枫,咳出一口血,表情无比认真的说,“因为你是最讨厌我的人,所以我才无论如何,都要让你活下去,很可恶吧?我会让你记恨自己一辈子,永远也不能忘记。”一名少女在其身旁,见他双目紧闭,出气多进气少,顿时泣不成声。“我曾无数次回想起最初与你相遇时的场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至今还记忆犹新。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出现在我生命中,摧毁了我一切骄傲,扰乱了我日常生活的轨迹,混蛋!我该怎么办才好,我想我这辈子,再也无法离开你了。”花晓镜对即将死去的少年,不顾形象的大喊。
  • 相思谋:妃常难娶

    相思谋:妃常难娶

    某日某王府张灯结彩,婚礼进行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孩,对着新郎道:“爹爹,今天您的大婚之喜,娘亲让我来还一样东西。”说完提着手中的玉佩在新郎面前晃悠。此话一出,一府宾客哗然,然当大家看清这小孩与新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时,顿时石化。此时某屋顶,一个绝色女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儿子,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别在那磨矶,耽误时间。”新郎一看屋顶上的女子,当下怒火攻心,扔下新娘就往女子所在的方向扑去,吼道:“女人,你给本王站住。”一场爱与被爱的追逐正式开始、、、、、、、
  • 相思谋:妃常难娶

    相思谋:妃常难娶

    某日某王府张灯结彩,婚礼进行时,突然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小孩,对着新郎道:“爹爹,今天您的大婚之喜,娘亲让我来还一样东西。”说完提着手中的玉佩在新郎面前晃悠。此话一出,一府宾客哗然,然当大家看清这小孩与新郎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面容时,顿时石化。此时某屋顶,一个绝色女子不耐烦的声音响起:“儿子,事情办完了我们走,别在那磨矶,耽误时间。”新郎一看屋顶上的女子,当下怒火攻心,扔下新娘就往女子所在的方向扑去,吼道:“女人,你给本王站住。”一场爱与被爱的追逐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