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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生日快乐

公元2201年9月,天网计划铺设完成,地球上空被数以千计的卫星笼罩

公元2204年7月,机器人户口统计完成,人类惊讶的发现,用以替代人类工作的各种机器人与人类的比例,已经达到了1:1。8

公元2205年3月,机器人在代号为天启者的人工智脑带领下,发动了“起义”

公元2207年1月1日,人类承认战败,同日,利用大航天计划中准备的六艘星际母舰,将400万重要人员撤离地球,驶向茫茫宇宙

“我们做过了无数的预防措施,却没有想到,电影如同先知一般,预言了我们的结局。”

——全球抵抗运动欧洲分部领袖丹?东尼

悉悉索索的零星响声,在无光的世界中响起,与黑暗融为一体的凹凸块状物,凌乱的堆砌在并不宽敞的条形通道两侧。若是凝神倾听,你还能隐约听到由上方落下,砸在地上,分散于四周的水滴声,凌乱中带着奇异的节奏感。

紧密而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水滴的鸣奏,一对赤红色的小眼,伴随着脚步四下张望着向通道深处靠近,随着脚步声渐渐放缓,那双赤红眼睛左右转动的频率开始逐渐增加。

很快一切又重新恢复到刚才的宁静,水滴声带着节奏感重新奏响起来,若不是那双时不时会闪动一下的赤红色双眼,通道中就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过了一分钟,也可能是好几分钟,那双眼睛向下一低,骤然间,和惨叫声同时响起的光弧照亮了整个通道。

借着转瞬即逝的光弧,我们可以看到,被光弧包围环绕的,是只正在抽搐的,比正常老鼠大出一倍的巨型耗子。

在它身边不到一米的地方,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微眯着眼睛,保持着蹲坐的姿势伸出了手。

光弧消失了。一切都仿佛又重新回到了原点,条形通道中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7只。”淡淡的,略带沙哑的声音划过通道。

扎心的金属摩擦声缓缓响起,曾经在通道中响起,略带沙哑的声音,穿过沉重的铁门传进了房间:“老头,帮帮忙,我回来了!”

“咳咳咳……”急促的咳嗽声,顿时在话音落下后响起。金属的摩擦声,也随之变得更加刺耳。

一阵忙碌之后,房间的大门,重新关了起来。

“天启,有发现什么新……咳咳……新机型吗?”房间中响起了带着咳嗽的询问声。

“我说陈老头,没必要每次回来都问这个,我和你说过几千遍了,像你我这种与下水道耗子为伍的人,早被抛弃了,无论是上面的那些金属脑壳,还是你说的,一定会打回来的抵抗部队。”

被称为天启的少年,没好气的将手中重物抛在房间拐角,冲着另一边轻挥手臂,光弧划出一个半圆的弧线,撞在房间正中的圆球上,圆球左右摇晃半天,体表渐渐透出的昏暗亮光,点亮了整个房间。

不大的房间中,堆放的凌乱物品让其中充满恐怖感。

我们可以在其中看到残破的胳膊,半截的腿,打出个大洞身体,以及眼珠还会转动的脑袋——好在它们都是金属制成的。

房间最里面是一张放置着散乱金属零件的工作台,而在工作台的一边,放着张用几根类似胳膊和腿焊接而成的金属床。

一直隐约咳嗽的老人,原本正拿着纸笔靠坐在床边,听着这话抬起了头,深陷眼眶中的眼珠,无比坚定的盯着对面的少年,一字一顿道:“他们会回来的,我会一直等他们,你也会!”

“我,不,会!”少年同样一字一顿道。

“等你挂了,我不会再用陈天启,这个被你们每个人都用过的,同样的名字,让我恶心的名字;我不会像你们一样,明明没有任何希望,却如同地老鼠一样,在这下水道里满怀憧憬,等着那些早已不知道逃跑到哪个星球上的反抗军回来,好吧这些花了你们一辈子心血的研究记录交给他们;”少年厌恶的看着床脚边上堆放整齐的一摞摞纸张,又将手指冲着床边钢铁构筑的墙壁道:“我更不会每天靠着这一道道横线计算自己过了几天这样的日子,又或者我们所有人等了多久!”

老人的目光,随着少年的指向望去,墙上不算整整齐齐,却是密密麻麻的横线,几乎已经布满了墙壁的每一个角落,不光这一面墙,四周所有的墙壁上,也都是这种横线。

“三百二十七年了,老陈,你醒醒吧!他们不会回来了,你们早就被遗忘了!我们完全可以搬出去,去看看地面上的阳光,去看看人和机器人,是怎么相处的,面对现……”

“啪”“咳咳咳……”一记巴掌扇在了少年的脸上,打断了他的激动,用力过度的老人满脸异样的潮红。急促的咳嗽让老人根本说不了话,但他却仍旧挺着脊骨,努力让自己站得笔直。

“我出去了!”少年猛然转身,一手捂住脸,一手奋力的转动着控制铁门的转轮。

“你……咳咳……又要干……”老人焦急的试图拉住少年,却被少年用力的挥手甩开,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强忍着去扶住老者的冲动,少年拽过墙角串成一串的老鼠,冲出铁门,大声道:“我去镇里换点药,让你有力气继续划线条!”

“注意……咳咳……安……咳咳……”老人目送少年的身影,融进了漆黑的通道中,缓缓的挪回了房间。

几乎是用尽全力,老人才将铁门重新关住。重重坐倒在金属拼成的床上,老人用那双浑浊的双眼,将四周墙壁的划痕一一扫过,喃喃道:“是三百二十七年,两个月,零三天了。”

伸手从身边残破但叠放整齐的被褥中掏出一个铁盒,老人又在床边摸索了半天,找出了根拇指粗细,一寸长短的红烛,放在了盒子上,用颤抖的手点燃。他轻轻道:“天启啊,我早已经不认为会有什么反抗军打回来了,但不在墙上划线,我怎么能记得你的生日呢?”

闪烁的烛光逼开了昏黄的光线,将铁屋照得更加亮堂了一些,铁盒上“军用口粮”几个中文字居然隐约可见,四周机器人的残骸在摇曳的光线中,也不再显得那么狰狞,粗重的呼吸声和隐隐的咳嗽声,也在烛光中慢慢的平静下去。

“生日快乐啊!陈天启!”老人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光滑的泪珠从浑浊的眼中划出,却停在了高高的颧骨上。

公元2534年3月4日,陈天启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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