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晨沛这一脚抽的太实在了,即便在梦里,王焱还是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说吧,你是什么人?”水晨沛再次问道。
王焱撑着地爬起来,又晃了晃脑袋才清醒了几分。“我还想问你呢,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时王焱终于知道自己前两次做梦时有什么不同了,第一次水晨沛出现在了梦境中,而第二次,虽然也有水晨沛的影子,但那只是自己记忆中的她,而不是她本人。此刻,她本人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梦里。
“看来你还是欠……什么你的梦?”水晨沛拽着王焱的领口,刚提起拳头,突然一愣,满脸尴尬。“那个啥,不好意思啊,看来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打错了。那什么,你赶紧回去吧,没事别乱跑。”
“什么意思?话说明白,”水晨沛放下王焱就像走,王焱急忙高喊,“你到底是什么人?接近晓蓝有什么目的?”
水晨沛顿了一下,神情很复杂,“我对蓝姐没什么恶……”
“不要——”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刺破两人的耳膜,水晨沛猛然转身,只见一辆装满砂石的货车从眼前划过,斜斜的冲向那个破旧小区的门口,而她清楚记得,那个靓丽的身影好像就站在那附近。
“彤彤!”王焱也大吼一声,脸上满是惊恐,手忙脚乱的爬着想向前跑,整个人的身影竟然跟信号不好的电视一样,闪了两下。
水晨沛脸色大变,伸手拦住王焱,同时用力把他的右臂拗到身后,拖着他紧走两步,来到先前那堵一人高的砖墙前,然后用力踹倒砖墙,把王焱扔了进去。
“阿姨帮帮忙,我确实有急事,朋友病了。”早晨才5点刚过,水晨沛就到了宿舍楼门口,苦苦哀求宿管阿姨开门。宿管阿姨人很好,虽然一直在打哈欠,但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温柔:“门我给你开了,不过提醒你,即便社会已经很开放了,但出门穿上裤子应该是大学生的基本礼仪。”
水晨沛愣了愣,然后一低头,发现纯白的小内裤十分是养眼……
教师公寓,蒋教授家门口。砰砰砰,“蒋爷爷”,砰砰砰,“蒋爷爷”,砰砰砰,“蒋爷爷”。
“来了来了,”蒋云国教授的声音传了出来,还穿着睡衣的他显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怎么了丫头,今天忘吃药了?”
水晨沛神色复杂,没有心情跟蒋教授开玩笑。“蒋爷爷,我好像闯祸了?”
“进来,吃早饭没?”蒋教授趿拉着拖鞋,“啧啧,大学真是没白上,这才两天沛丫头也知道主动认错了。”
“蒋爷爷——”水晨沛一把拉住蒋教授,眼中竟然泛起了泪光,“我遇到了一个梦迷人,也可能是守夜者,不过他应该自己不知道。之前他再梦里发生了形体闪断现象。”
梦迷人三个字让蒋云国教授的神色瞬间凝重起来,他走到房间披了件衣服,指着客厅的沙发:“坐下,慢慢说。”
梦迷人是对可以有意识的进入其他人梦境中的少数人的一种称呼,与正常做梦不同,梦迷人肯定会记得自己参与的梦境,那对他来说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梦迷人盗梦的限制很多,首先梦迷人必须与做梦者见过面,这里的见面时双向的,两个人的意识中必须都有对面的印象。其次就是双方的距离不能太远,这取决于梦迷人的精神强度,或者说是脑电波强度和场的强度。
另外梦迷人只能作为梦境的观察者,不能参与到梦境中,也就是不管是做梦这还是他梦中的人物,都不会察觉到梦迷人的存在,和王焱在图书馆睡觉时的情况类似。形体闪断则是梦迷人的发生严重损伤时出现的情况,会造成梦迷人本体脑损伤甚至死亡。
水晨沛纠结了一下,只把第二次在梦中遇到王焱的事情说了一遍,梦中发生的车祸也详细说了出来。说完水晨沛才突然想起,王焱曾经因为车祸休学半年,想来就是这次车祸吧?看来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他在我眼前闪了好几下,虽然让我给扔回去了,但……”水晨沛沉默了一下,“会死吗?要是他死了,蓝姐肯定会很伤心的。”水晨沛的价值观有些畸形,不在乎王焱的死活,却在担心蓝晓蓝会不会伤心。
“我怎么知道,”蒋教授眉头紧锁,“你之前说他是梦迷人,也可能是守夜人?”
守夜人,梦迷人高级形态的一种,说道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梦迷人的另一种高级形态,叫做夜游幻影。夜游幻影可以和做梦者的主体意识发生交集,也就是可以参与到梦境之中,能对梦境中的人物形象造成影响。这是蒋教授“可以通过梦境对他人造成影响”这个观点的事实依据。水晨沛就是典型的夜游幻影。
再说回守夜人,守夜人是一种很怪异的精神形态,同梦迷人一样,守夜人也不能被做梦主体察觉,但是却可以接触到梦迷人和夜游幻影,更重要的是,每个守夜人都有追寻梦迷人的方法。
无论是梦迷人还是夜游幻影,进入到其他人的梦境中时,都会留下一些痕迹,或者叫做一条路径,而守夜人则可以清晰的找出这条路径,从而顺着它进入到同一个梦境。
蒋教授的话又让水晨沛沉默了一下,她心里暗自后悔:早就说他是个梦迷人不就得了,干嘛多嘴。“那个……我……我用夜刃了。”水晨沛小心翼翼的说,太紧张甚至有点结巴。
“胡闹!”蒋教授呵斥了一句,然后伸手:“拿来。”
水晨沛撇撇嘴,从脖子上取下一条项链,项链上坠着一柄三厘米长的小巧匕首,双面开刃,刃身外侧较长,有个广角弧度,内侧有个小小的椭圆缺口。另外在握手侧面嵌着弧形外侧开刃的护手,可以说是个三刃匕首。匕首的握手底部有两个刻满了符号的黑色钢圈,可以转动。这就是水晨沛的武器——夜刃,其实在梦境里,夜刃一直挂在水晨沛的后腰上,只不过王焱没机会看到。
蒋教授拿着夜刃,从卧室里拖出一个密码箱,打开竟是台电脑,不过上面那密密麻麻的按键看起来就复杂的让人头疼。紧接着蒋教授从密码箱的侧面打开一个类似光驱的装置,把夜刃放在了上面。
若是被别人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夜刃竟然没有落到“光驱”上,而是浮在了“光驱”上方,看起来好像磁悬浮一样,但夜刃是不规则的匕首,而且材料肯定也不普通。
蒋教授看了看数据,轻轻转动了一下夜刃上的钢圈,只听“嗡”的一声,夜刃周围出现了一个直径10厘米左右、肉眼可见的场。一层一层的波纹从中间荡漾开,慢慢扩散消失。这个场是前人的研究成果,被称为法光磁场,当时的学者在成功模拟出可以增强梦迷人脑电波的场后,戏言这东西跟菩萨身后的法光一样,就索性将之称为法光磁场。
待法光磁场稳定后,蒋教授又在电脑上点了几下,只听咔哒一声,钢圈又动了一下,这次法光磁场中间出现了一个直径稍小的空白区,好像所有波纹突然隐形了一样,而在空白区外又突然出现,这样就形成了波纹大球套空白小球的情况。这是法光磁场的变种,可以有限度的屏蔽脑电波传播。因为上次王焱不怎么闯进了蓝晓蓝的梦境,不仅坏了水晨沛的好事,还看了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这次水晨沛留了个心眼,开了磁场屏蔽,不过她没想到王焱不是普通的梦迷人,而是守夜人,最后还是给他闯了进来。
蒋教授在电脑上仔细分析,不多时就找到了水晨沛潜入梦境时留下的路径,因为她是带着夜刃进去的,所以夜刃记录下了所有数据。
“梦迷人不管进入什么样的梦境,其形态和本体之间也一直保持着联系。这也是夜刃不能完全屏蔽脑电波的原因。如果王焱发生意外,他和本体之间的联系肯定会发生异常。你看这里,法光磁场的数据很正常,没有任何异常的数据,所以他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得出结论,蒋教授也是稍稍安心。“他之所以会出现形体闪断现象,应该是心理问题,精神剧烈波动,强制脱离梦境的时候,也可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没死啊,算是好事吧。”水晨沛的语气很乖,很难分出是庆幸还是失望,以至于蒋教授都怪异的看了她一眼。至少蓝姐不用太伤心了,水晨沛暗想。
“既然是个野生的守夜人,而且又跟你接触过了,你就当他的领路人吧。”蒋教授沉吟了一下,“先好好观察一下,另外车祸可能是他的心理阴影,你注意不要刺激到他。”
“噢,”水晨沛一脸的不情愿,“那我先回去了。”说着顺手就想拿走夜刃。
啪,蒋教授拍了一下她的爪子:“什么时候把王焱给我带来,夜刃再还你。记住,先好好观察一下,确定他什么都不知道是前提,虽然野生的守夜人不是没有,可你刚来就能遇见,太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