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注入克虏伯康采恩的强劲资金,把它从资金困境中解脱了出来。在康采恩面前出现了美丽的玫瑰梦。拜茨和当时的董事长都期待着德伊硕果累累的未来。他们惬意地承受着公众舆论对他们的一片赞美之声。《明镜》代表许多人这样描写道:“您们宣布做成的这笔大生意看来是解决一个问题的方法,这个问题是目前西方工业国家共有的。在石油价格暴涨以后,几千亿美金在今年流人中东地区,许多国家收支平衡表中撕开了一个几乎无法堵塞的洞。许多专家认为,这个问题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解决,即产油国将他们新得的几十亿美元作为长期贷款提供给我们。”毛姆森同意这个观点,他说:“实际上,这是第一次成功地进行了大量的回收,即石油美金重新用于投资。我们找到了一条极其有趣的途径,它符合双方的利益。伊朗在这里长期投资,我们共同在伊朗和其他国家投资。”《明镜》问:
“到底是谁想到的这个办法?”毛姆森说:“这个主意是拜茨先生想出来的。”拜茨补充道:“我曾考虑过,世界会怎样发展?会发生什么?我们的资本结构会怎么样?”当问道,其他德国公司是否会效仿他的作法,他认为:“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有一句谚语:谁先来,谁先吃饭。”因为拜茨是第一个来的,他抱着巨大的愿望。一位股东,他拥有康采恩四分之一的股份,那么他一定会对康采恩的兴旺发达感兴趣,“伊朗与一家资本雄厚的欧洲合作伙伴卓有成效的联合”将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但两年过去了,仍然没有做出任何决定。不管怎样,在1977年,克虏伯向伊朗的出口额达到3.7亿马克,即使没有合作伙伴,这些生意照样也可以做成。又是两年过去了,仍然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拜茨于是决定,至少要使他们共同的子公司(伊朗一克虏伯股份公司)活跃起来,这个子公司在苏黎世正苦撑着,正如著名的格言所描述的那样,“除了吃喝,什么也没有”。
1978年夏,在这个子公司成立4年以后,拜茨去了伊朗,他向沙阿建议,将其股份资本从1千万提高到1亿马克。他同时还为子公司管理委员会推荐了一个主席人选,他应该使子公司起死回生,他叫路德维希·保莱,原西德意志银行行长。保莱的儿子娶了贝托尔特·拜茨的小女儿贝蒂娜,这样,保莱就成了贝贝第二个知名亲家。但沙阿还没有同意,还没有来得及派代表前往苏黎世,以便与克虏伯共同做出聘任保莱必需的股东决定,伊朗就爆发了革命。
革命推翻了沙阿的统治,震动了全世界,也摧毁了贝托尔特·拜茨的伊朗玫瑰梦。在他撞到伊朗现实的坚硬土地上时,他的情况不管怎样,还算很不错。德国工业界上层与克虏伯完全一样亲身体验了,美梦是如何化为泡影的。但与其他工业公司不同的是,伊朗的霍梅尼国家就在拜茨康采恩中心,他预感到,可能会出问题。
他想得没错,1979年底,埃森法院传票人将一张纸放到了他的办公桌上,他一开始无法相信信的内容。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美伊经济战打得正酣的时候,美国摩根银行怀念起所有银行的一惯礼节,将伊朗在克虏伯总部的股份资本全部典当。那么,是不是伊朗没有履行其向摩根银行付利息的义务呢?不,伊朗已经准时付清了利息。只是美国总统冻结了伊朗在美国的所有帐户,以至于银行家们无法获得他们的利息。现在,他们想通过克虏伯获得其必要的流动资金。当然历史有了好的结果,经济战结束了,典当也取消了。尽管如此,拜茨和他的领导班子却心有余悸,直到重新建立起敏感的平衡,重又获得其伊朗股东的信任才稍微喘了口气。’
但更严重的还在后面。伊朗革命不仅使一些新人掌握了政权,而且也实施了带有伊斯兰特色的新的经济体制。
拜茨不得不亲身体验这些变化,而且恰恰是在他最为担心的克虏伯钢铁股份公司(原莱茵浩森冶炼厂)身上来体验。
钢铁行业本来就危机重重,而1980年度更是格外艰难。所有的炼钢厂不得不减少工作岗位,克虏伯钢铁股份公司也不例外。但董事长戈德认为,不必与钢铁工会进行提前谈判,这与其竞争者如赫施相反。他希望这件事靠监事会的最后表决结果来解决。贝托尔特·拜茨知道戈德的计划,但没有第六感觉提醒他。会出什么事呢?要削减5000个工作岗位,股东有十票加上一张中立票,即使职工代表的十票都反对,仍然可以完全做出决定。克虏伯钢铁公司董事会中没有一个人做过努力,要特别注意伊朗监事的看法,而伊朗监事代表着25%的股权。
霍梅尼的工业部长沙德·哈拉维要努力改变这种状况。
他同意职工代表的意见,使董事会的人员方案没被通过。
“没有霍梅尼的帮助,戈德的‘夜雾行动就成功了”’。企业工会委员艾尔维·艾伯林兴高采烈地说,霍梅尼赢得了一个支持者。
就失败的整顿计划争吵结束之后,那个在克劳斯塔尔读过大学的伊朗人,也不能改变主意。他声明,“为了资本主义利益而把工人推到大街上”,这与“伊朗革命的目标不一致。因为我们不是按照实利主义的观点判断生活中的事物。这是我们与西方资本主义的行为方式和东方社会的唯物主义观点的区别。”在这种情况下,最后也达成了妥协。德国炼钢厂(包括克虏伯炼钢厂)削减工作岗位的势头已经无法阻挡。但企业工会委员们把伊朗人的话牢记在心,当1987年底围绕莱茵浩森发生戏剧性事件时,他们要求履行这些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