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小虎听张冠傣如此说,向他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忙点头附和道:“不错,不错,张冠李戴说得极是在理,魔鬼定是有难言的苦衷。”小贝点了点头,笑道:“嗯,不错。”梦琴却白了贺小虎一眼,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众人先时见梦琴对贺小虎冷冷淡淡,不假辞色,均想两人初始相识不甚熟稔,神色冷漠那也是人之常情,此时见了他二人神情,不由又是疑惑,暗想初交之己怎能横眉冷对,嗤之以鼻?岂不无礼之极?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均觉奇怪。
谢珊珊格格一笑,说道:“瞧瞧你们呀,一个‘剩女也是天使’也搞出这许多花样,还一个个把自己也给扯了进去。哎,我说你两人想不想知道这‘剩女也是天使’的活动了?”小贝忙连连点头,说道:“想,自然想啦。珊珊姐,那你快说,快说嘛!”谢珊珊长吁了一口气,斜眼望着小贝,笑道:“这个活动需要是年满二十五周岁的女子,并且同时没有对象婚配的就可通过网络报名去参加了,喏,你们瞧,这张海报是我出火车站时一个宣传员递给我的,那上面有这个活动的报名网址呢!”
梦琴接过海报,细细看了起来,张冠傣听谢珊珊这么说,忍禁不禁,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现实世界上的东西尚且靠不住,网络上的东西还靠得住吗?可笑,可笑!”小贝一听,暗想张冠傣所言非虚,不由得皱眉沉吟不语,贺小虎与曾萍两两相望,虽然两人情投意合,然则一个家世富足,一个出身寒微,一个身居名豪上流,一个身处异域流浪,当真是天上地下,地位身份大有天渊之别,不自禁的为他们前途担忧起来。
谢珊珊却不苟同,说道:“张冠傣,你也太古板些儿了吧?要知现在可是信息化时代了,人们的生活正自逐渐网络化,什么淘宝、拍拍、当当等网购层出不穷,支付宝、财付通、易宝等网上银行全国风靡,难道这也靠不住?再说这‘剩女也是天使’的活动可是通过妇联的名义举办的,又有什么好猜疑的?”张冠傣顿时收敛了笑态,谢珊珊口里所说均是网络上颇有名望的企业,一时不由为之语塞,吱唔道:“这……这……”
梦琴道:“小贝,你瞧,这真是妇联举办的呢。”小贝接了过来,果见这海报的右下端有一妇联印章,足表此活动为真不假,一时不由得眉飞色舞。贺小虎道:“小贝小姐,你既然如此感兴趣,何不邀了梦琴,一同去瞧瞧?”他本意是想让梦琴去参加活动,但转念一想,料知梦琴必对自己所言不加理睬,自己碰个钉子扫了颜面那不打紧,由此而让梦琴错失了盛会,那才是大大罪过,此时见了小贝脸有喜色,灵机一动,乘机便说了出来。
小贝点了点头,屈指数道:“十四、十五、十六,还有三天呢。”张冠傣道:“什么还有三天?”小贝没搭理张冠傣,谢珊珊却笑道:“人家小贝说的是这活动还有三天就举行了,不过众家妹妹,你们大概不知道吧,十六号那天可是九九重阳节哦。”众人噢了一声,小贝道:“梦姐姐,咱俩个去瞧瞧看?”梦琴与贺小虎同处一室,大觉忸怩不便,当下点头道:“好啊,‘剩女也是天使’,小贝,咱俩就去瞧瞧,看看这座城市有多少剩女?”小贝极是高兴,叫道:“那我们还啰唆些什么呢?走,我们俩去这网站报个名吧!”说着,拉着梦琴的手,就和众人作别。
张冠傣见了,心里一急,叫道:“哎,我也要去,反正我的假期没……没到。”一语未落,已惹得众人一阵阵哄笑,谢珊珊道:“张冠李戴,你也要去?人家可是剩女,你是什么了?”张冠傣不由得耳根子也臊得红了起来,贺小虎又道:“这也没有什么,人家张冠李戴可是护花使者,那鲜花去了哪里,这护花使者自然是要跟着一块儿去的了。”说着,眨着左眼,连连对曾萍使眼色。
曾萍会意,故作茫然不解,问道:“张冠李戴是护花使者,那他护的鲜花又是谁?”贺小虎道:“你不知道么?护花使者常常跟着的那人,那人自然就是这使者心目中的鲜花了。”众人又噢了一声,不约而同地望向小贝。小贝大是尴尬,啐了一口,骂道:“呸,你们胡说八道些个什么!我才不要什么狗屁护花使者呢。”说罢,拉了梦琴之手,快步而去。谢珊珊抿嘴一笑,说道:“张冠傣,你可别就此灰了心啊,男孩子追女孩子嘛,那是先苦后甜,既然小贝妹妹不让你跟去,这几天你还是安心的上班好啦。”张冠傣脸上一红,他喜欢杨小贝这事,这几天在巨源公司里早已成了不公开的秘密,当下长吁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十月十六,农历九月九,佳节重阳。
值此亲情浓郁的日子,人人心头均有淡淡的思愁,或是思念妻子情人,又或是思念父母手足。关于九九重阳节,今有大宋词人李清照《醉花荫》一词流传于世,其词这样写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橱,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这首词以重阳节为背景,娓娓诉说了一个****的相思之情,那东篱把酒、帘卷西风的寂寞凄凉,无不叫人回荡肝肠,吁嘘生怅。
所幸小贝今天一门心思的用在了去参加的这个活动上,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要不然又是一番愁云暗淡的光景了。两人各自梳洗打扮了一番,梦琴对着镜子照了照,问小贝道:“我这个梨花头型好看么?”小贝见了梦琴这梨花头,只觉极是自然,那发色泽光亮,弯曲蓬松,不由得嘟起了嘴,心想:“我把这前额的刘海梳在头顶,扎个马尾,看来可没有梦姐姐这么有气质了。”梦琴见小贝沉吟,问道:“不好看么?”
小贝忙摇手道:“不,不,不!看来很是自然,好有气质哦。”梦琴道:“那你还嘟着一副嘴脸干么?”小贝道:“我……”说着指了指自个儿的发型,道:“你瞧瞧,难看死啦。”谢珊珊叹道:“唉,你们两个儿都漂亮得紧,时间不早了啊,是该出发了,否则就迟到啦。”小贝和梦琴经谢珊珊提醒,又各自忙了会儿,才搭车直奔活动目的地东莞体育馆。
一路无话,将近九点,才到体育馆门口。但见进门的肥环燕瘦,影姿绰绰,均是女性,有的二十六七年纪,也有三十有过的,梦琴当先走了过去,却被门卫拦了下来:“小姐,请出示你的二代身份证,刷门禁进去。”梦琴和小贝依言掏出身份证刷了门禁,朝着人流信步而去。走了一阵子,突听得“啊哟”一声惊叫,走在前面一个女郎身子一歪,摔了一跤,小贝忙快步赶去,那女郎想是一个高材生,戴着一副眼镜,一张嘴小的跟一颗樱桃似的高高撅起,盯着脚上的那一对黑漆漆的高跟鞋怔怔发愁。
小贝不由莞尔一笑,暗想这女子定是第一次穿高跟鞋,想想当初自己刚出身社会的那年头,也穿着这极端不水平的鞋儿东一脚高西一脚低的踩猫步扮淑女,为此自己这双脚没少受活罪,那天回到家后除掉高跟鞋就随口就骂了个淋漓尽致,从设计高跟鞋到基层做鞋的工人在到销售,可说是无一幸免的被咒得惨不堪言,但小贝的个儿却不争气,就那么一米五出头,口里虽骂得慷慨激昂振振有词心里边却不得不拜谢这高跟鞋,好说歹说它也是弥补了自个天生缺陷的功臣啊!小贝看着那女郎,心里头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说道:“我扶着你,咱们一块走吧。”那女郎一听,转忧为喜,浅笑道:“谢谢你,我叫肖琳儿,你呢?”小贝告知了肖琳儿自己姓名,又引给梦琴认识,三人谈谈说说,跟着人流来到了体育馆中心。
小贝东张西望,只见运动场中心站了七八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正招呼着络绎不绝而来的姑娘们。一个妇人见了小贝三人,忙迎了过来,说道:“你们三位去四周找个位子坐坐吧,活动马上就要开始了。”肖琳儿道:“谢谢大姐。”那妇人笑道:“不用……哟,那边那位姑娘,你去四周找个位子安心坐会吧。”梦琴见运动场上人来人往,便道:“大姐,你去忙吧,我们理会得。”那妇人点了点头,也就自去忙了。
小贝瞧着体育场上人山人海,约莫估算,少说也有二千来人,不由得叫了起来:“哇,梦姐姐,没有想到呀,东莞这城市居然有上千的剩女!”肖琳儿道:“不对!何止是上千,你想想,来这儿参加活动的应该不到五成吧,持怀疑态度的要占三成吧,没空来或者不肖来的应该要各占一二成吧,零零总总的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千了。”小贝深吸了一口气,道:“有那么多么?”梦琴道:“小贝,你看不出来么,来这儿的都有三千来人了,照琳儿那么一算,有七八千之数的剩女也是不足为奇的了。”三人谈论着,已走到空余的座椅边,三个儿一排儿地坐了下来。
忽听身后一个女子格格格地笑了起来,三人回头一瞧,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子,衣着妖艳,一张俏脸白里透红,嫣笑起来,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妖妖娆娆,看来煞是撩人心魄。小贝见了她这副容颜,心不自主地咯噔咯噔的一跳一跳,顿生自惭,转过了脸,一时心下好奇之心迭起,又不由朝各人仔细打量了起来,只觉这些剩女千姿百态,不是气质高雅,便是容貌清秀,鲜少长相鄙陋,小贝越瞧越是疑惑,心想凭着这些女子的举态仪容,却怎么会剩了下来?
只听那女子笑道:“七八千剩女算什么,现在这社会,像东莞这么一座工业城市,便有两三万也是不足为怪。”此语一出,肖琳儿也不禁吃了一惊,道:“两三万?真有这……这么多么?要是如此,可真……真够吓人的了。”那女子叹了口气,又道:“唉,当今这社会,不论是女子还是男子,对婚姻都有一种恐惧症,男子怕娶错了老婆,女子更是怕嫁错了郎,时下情人之所以吃香,只因人性天成,无论一个人修养多深,终究是摆脱不了生理上的需求,单身男女在寂寞无聊之际,嘿嘿,不是我秦香玉言语放荡,这情人嘛,不过是借以慰藉罢了。”这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侃侃而谈隐秘之事,神情举重若轻,竟是浑没当做一回事。
小贝听罢,眉头深蹙,心道:“这妖艳的女子,原来叫做秦香玉。”肖琳儿嗤的一声,笑道:“香玉姐姐,你说男子女子怕搞错了对象,是以如今情人才吃香,而这情人,却是寂……寂寞无聊男女借以慰藉生理?”肖琳儿年纪比杨小贝小着两岁,年纪二十有五,方刚列入剩女这张菜单里。她剩,是因为不久前她才刚刚念完大学毕业。在校园生活里虽有一大票男孩爱慕追求,但她至始至终以学业为重婉言谢绝,是以虽名在剩女之列,但要说到感情那回事却是一张白纸,此时听了秦香玉这番话,颇不以为然,心直口快的她便禁不住反问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