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帝王家,是南明的悲哀,他生性淡泊,从无夺位之心。
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他这般置身事外。
皇位,自古都是由白骨堆砌而成。
最早,对他暗起杀心的是他的皇哥,南诏。
南诏派杀手混进伺候他寝居的内侍里,欲趁他熟睡取他性命,却无意被另一个内侍发觉,拼死保得南明一命。
在严刑拷打下,凶手宁死不招,咬破口中所藏毒囊,没了气息。
南明在他的手臂上发现了一个花纹,那是南诏的最爱的花纹,属于他的东西上,全部都会烙印上这个花纹。
一朵半开的蔷薇,红的要滴出血来。
内侍胸口为他挡住致命剑锋的伤口淌出的鲜血,染红了南明的衣袍,他握手成拳,对怀中逐渐冰冷的尸体暗自发誓:我一定不会让你这般白白死去。
有人说,性子愈是温和的人,一旦被惹怒,骨子里比谁都来的狠。
南明就是这样的人。
他不过略施计谋,三皇字头上就被暗了个谋反的罪名,皇上龙颜大怒,将南诏打入天牢听候发令,他从旁说了几句不清不淡的话,南诏被处以凌迟。
他自是极聪明的人,垂鬓之年便以一篇《战书赋》名扬天下,字里行间中,满是对治国的言论,决非看不出出自一个稚童之手。
以命抵命,行刑前,南明附在南诏耳边,说了这样四个字。
事情还未平息,平静的暗波下,掀起的是一场预谋已久的滔天大浪。
容妃笑意吟吟的从身侧宫女手中的白玉托盘上,端过一碗燕窝银耳粥,用勺子搅拌匀开,末了还特意放置唇边吹冷:“明儿,你身子不好,这是母妃特意亲自下厨给你熬的,补补身子”
经过南诏一事后,南明大病一场,经过月余,近几日,身子方有好转,他半靠在床榻上,张口吞下容妃喂来的粥:“明儿谢过母妃”。
“傻孩子,莫不是病糊涂了,你虽非我亲生,可我把你从小便看若己出,母子间,还用得着道谢吗。”容妃笑的一脸慈爱,接着又舀过一勺粥,吹冷喂给他喝。
很快,碗已见底。
她拿过锦帕替他拭去唇角残余,”明儿,味道如何。”
“母妃亲手所熬,当真比所有佳肴都更美味。”
“那便好,吃完了,就好好的睡一觉吧,也许,就醒不过来了。”
容妃的手腕被南明抓住:“母妃,你说什么?”
容妃轻易挣开他的手心,依旧笑的慈爱,“粥里放了断肠,很快就发作过了,不会疼的,”
“为什么?”南明满眼的不可置信,身上虚弱的使不出力来。“从小,你是最疼我的。”
“你也说了是从小,幼时得你不会妨碍到我的荣华富贵,而现在你成了我的绊脚石,我非除不可。”她替他盖好锦衾,语气仿若幼时,轻声说着故事哄他入梦般温柔。
她深深的看了他最后一眼,继而转身离去,最后的瞬间,她看到自己的身体还立在床前。
颈上,没有头。
她的嘴角,还残留着最后一抹笑,静静的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