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2月23日
我们从元月9日到26日，在河南郑州、洛阳、三门峡、许昌、安阳等地市做了一些调查研究，同省经委、地市经委和企业的负责同志，对工业生产调整、改革等情况进行了座谈。现将主要情况报告如下：
（一）河南的工农业生产形势很好
首先农业生产形势好。党的农村政策的落实，调动了全省7000万农民的积极性。由于“党领导、政策好，天凑巧”，1980年，粮、棉、油、烟叶等主要经济作物都取得好收成，社员收入普遍增加，为工业生产提供了比较多的工业原料和广阔市场。棉花收购了780万担，比1979年翻了一番，烟叶收购了390万担，比1979年增长了9%，既支援了全国，又适当保证了省内轻纺生产的需要。
工业生产在调整中稳步增长。1980年工业生产总产值完成183.8亿元，比1979年169.9亿元增长8.2%，创造了历史最好水平，增长速度名列全国第七。
轻纺工业大幅度增长，比1979年增长17.4%，占全省工业总产值的比重从1979年的46.9%上升到50.9%。19种主要轻纺产品产量，除饮料酒外，都比1979年增长。其中手表完成33万只，增长了二倍；缝纫机完成21万架，增长了74.8%；自行车完成20万辆，增长了56.6%；卷烟完成229万箱，增长23%；棉布、印染布和化纤分别增长5.9%、24.8%和19.9%。
产品质量提高，花色品种增加。主要轻纺工业产品增加1640个花色品种。全省优质工业品达到149种，其中被评为部级优质品的31种，荣获国家银牌奖的5种。
消耗下降，利润增加，亏损减少。全省工业能源消耗比1979年下降6%。其中节电3.8亿度，节煤105万吨，节焦4.2万吨，节油5.3万吨。可比成本下降1.42%。利润率有所提高，纺织行业百元产值利润率从1979年的11%提高到13.9%。亏损户减少了80户，亏损额下降了9000万元，亏损面由34%下降到30%（668户）。地方预算内企业全年实现利润比1979年增长22.6%，上缴利润增长6%，亏损企业减少22个，亏损额下降39.4%，可比产品成本下降2.29%。
在最近召开的全省计划会议上，对1981年工交生产进行了安排。以调整为中心，在调整中，大力发展轻纺工业，重点放在提高质量、增加品种、提高经济效果上来。全年工业生产要求增加5%，轻纺工业要求增长10%，努力做到实实在在的增产增收。
河南把工业生产搞上去的条件很好，煤炭、电力得天独厚，矿产资源丰富，农业条件较好，烟叶、棉花产量名列前茅，还有毛、麻、蚕等资源，机械工业多，加工能力强，轻纺工业有了一定的基础，潜力很大，只要加强领导，统筹规划，把调整、改组、联合、企业整顿搞好，工业生产会得到较快发展。
（二）工业调整、改组和联合有一定进展
紧跟调整方针以来，河南已并转了300多个企业。前段由于对调整的必要性和迫切性认识不够，决心不大，抓得不够有力，以农副产品为原料的小型企业盲目发展，同大企业争原料，以小挤大的情况，还没有根本扭转。全省计划外小烟厂有40多个，每年消耗烟叶20万担，烟叶好，卷烟次，消费高，影响产值1000多万元；计划外小酒厂561个；小棉纺织厂拥有7.8万锭，每年消耗20多万担棉花，致使大厂（全省120万锭）棉花供应不足；皮毛、皮革加工厂，计划内已有42个，又自发建设278个小厂；全省有73个小氨水厂，9个已经转产，此外还有一些小制药厂、小橡胶厂、小油漆厂、小炼油厂、小塑料厂等等。河南本来粮、棉、烟叶、皮毛都是优势，由于这些小厂的争挤，不能集中原料合理组织生产，影响了优势的更好发挥。
对这些小厂，省人民政府已决定采取行政干预和经济手段双管齐下的方针，加速调整的步伐。规定：①对与大厂争原料，以小挤大，以落后挤先进的企业和亏损严重、产品无销路的企业，坚决进行关停并转，该停的坚决关停，一般少关停多并转。②各地区必须保证完成原材料调出计划，不得截留，完成外调任务以后超产原料，也要用于生产能力足、经济效果好的加工地区和企业，按一定的比例给原料产地返回一部分利、税。③所有工业企业，不论全民、集体，都要按国家规定，对有关产品征收工商税。④对政策性亏损企业，实行定额补贴，超亏不补，不予贷款。⑤未经批准不得在国家矿区范围内开小煤矿，对于严重破坏资源，很不安全的小煤窑坚决关掉。⑥新建企业必须经过严格审批手续，社队企业必须经地、市主管部门和计委审批。我们认为，这些规定是好的，只要认识统一，认真落实，对这些小厂的调整并不很难。
机械工业的调整任务很重。1981年，机械工业任务不足的局面将来严重。这种情况是过去多年追求高积累、盲目发展加工工业所造成的。省里对机械工业的调整已经有了一个设想，通过调整和改组，把机械工业转向为农业、节能、改造、建筑、建材、出口、环保服务，发展轻工，支持轻工，截长补短，适应国内外市场和人民生活的需要。一是继续提供压缩基建规模以后仍然需要的产品；二是打入国际市场，积极扩大出口；三是大力组织专业化协作，生产市场上短缺的轻工产品，并将一部分机械企业转为生产轻工产品；四是组织经济联合体，充分利用机械企业的厂房、设备，扩大拳头产品、名牌产品的生产能力；五是本着经济合理原则，凡本省需要而又能够制造，质量、价格同外地相同的机电产品，尽量安排在本省生产；六是对于产品不对路，严重亏损和重复设置的机械企业实行关停并转。
总的看，河南省前段抓调整，抓改组，抓联合的步子不大。洛阳市抓得较好，取得较为明显的效果。他们首先对全市大大小小的683个企业进行了一次大普查，摸清家底，进行了分类排队，在这个基础上对49个企业进行了调整，关停了11个，并转了38个；二是狠抓轻工企业的挖、革、改，全市工业130个项目，投资34000000万元，轻工业占73.5%；其余是用于节能、原材料和上新产品；第三，围绕发展重点产品组织多种形式的联合，已经组织起17个联合体（一个联委会，13个公司、3个总厂），包括119个企业。例如钢窗总厂，是由2个没活干、3个吃不饱的企业组合起来的，按工序分工搞一条龙生产，统一经营，年产2万平方米钢窗。洛阳矿山机械厂和自行车厂联营，今年可以形成10万辆的能力，远期规划搞到30万辆。轻工局钟表公司搞了跨行业的联营，去年生产30万只手表，今年可以搞到40万只，争取50万只。由矿山厂牵头，还成立了跨地区的“中国矿山机械成套公司”，向国内外提供成套设备。通过1981年的进一步调整、改组，比较彻底地改变洛阳市“三多三少”（重工多、轻工少，加工工业多、原材料工业少，大而全小而全多，专业化少），“机械工业星罗棋布，石油化工四面包围，电镀工厂中间开花”的局面。拟把全市96个铸造点、64个电镀点、17个热处理点按专业化改组为铸造、电镀、热处理三个中心。本着少关停、多并转的原则，广开门路，发展拳头产品、名牌产品和新产品，发挥本地区优势，利用本地机械工业多的优势，发展农村市场需要的“三大件”（缝纫机、手表、自行车）；传统产品“三陶”（唐三彩、美术陶和建筑陶）；玻璃从200万箱扩大到400万箱；利用龙门丰富的矿石资源扩大水泥生产；利用龙门矿泉水和停产的煤矿扩大啤酒生产等等。
总结推广洛阳市改组、联合的经验，对推动河南省把工业进一步调整好具有重要作用。
（三）扩大企业自主权和管理体系改革，取得了有益的经验
扩大企业自主权稳步前进。至1980年，全省试点企业共370个，其中中央企业4个，地主国营366个，占全省预算内工业企业的15.5%，产值占46%，利润占94%。盈利较多的企业，基本上都参加了试点。
扩权企业，比较普遍地推行了全面经济核算，权、责、利三者结合，调动了职工的积极性。比较多的企业，推行全面质量管理，把创优质、夺银牌、争金牌作为奋斗目标。许多企业积极主动地改变产品结构，发展适销对路的产品、“拳头”产品和名牌产品，以提高产品的竞争能力，使自己的产品在质量上以优制胜，在价格上以廉制胜，在品种上以新制胜。
扩权试点企业，继续取得了比较好的经济效果。据省、市属的176个扩权企业的初步统计，1980年工业产值比1979年同期增长14.6%，利润增长16.6%，上缴利润增长6.8%。利润留成总额为1.07亿元，占利润总额7.99亿元的13.4%。
临汝县工业管理体制改革试点取得了比较成功的经验。去年五月，洛阳地区临汝县学习了广东清源县经验，进行了工业管理体制的改革试点。八个月的实践证明改革是成功的，为地、县工业管理体制的改革带了头。过去临汝县工交系统设一个工交办公室、七个局，一共才有32个企业，头重脚轻。改革后，把工交办与七个局合并成经委，既是行政机构，又是经济机构。经委在县委领导下统一管理全县工交企业的人、财、物、产、供、销和党、政、群。县委和政府通过经委统一布置厂、矿企业的各项工作。
鉴于上边和左邻右舍都来改，对外仍保留各局的牌子和图章，利于对口衔接。
这种改革，关键是三条：一是县委把有关各局的思想问题解决好；二是把经济利益分配掌握好；三是把干部安排使用好。
这一改革，触动了多年管理体系的老框框，受到企业干部职工的普遍欢迎。他们说：“这一刀开得好，击中了要害，方便了基层，放开了手脚，促进了生产”。精简了机构，减少了层次，加强了业务，克服了多头领导，加强了统一管理和指挥。经委有职有权，任务具体，上对国家计划负责，下对企业服务，调动了所属企业干部、职工的积极性。
现在存在的主要问题是上下不对口，上边各部门阻力较大；由分散到集中，从行政办法到经济办法，干部还不太适应。
现在洛阳地区经委已拟实行这一改革，正待省委批准。许昌、安阳地、市都打算选择有条件的少数县进行试点，取得经验逐步推开（临汝县改革的情况另有典型材料）。
（四）河南学上海初见成效
在湖北学上海的启发下，去年六月河南省纺织、一轻、二轻、电子四个行业的44个企业开展了对口学上海的活动；上海还从18个企业，组织了100个帮促团到纺织系统具体帮助工作。时间当然不长（三个月），但已收得了较为明显成效，学到了技术，改进了管理，提高了质量，增加了花色品种，改善了市场供应。
一轻系统组织了缝纫机、手表、牙膏、肥皂、罐头、玻璃、灯泡、卷烟等11个企业267人，由副厅长带队到上海各厂对口学，采取跟班操作等办法，学习生产工艺、操作方法、原料配方，以及检验化验等等，解决了许多技术关键问题。二轻和电子系统学上海的有23个企业，主要是抓了技术培训，发挥工程技术员的作用。纺织系统有10个厂对口学上海，在上海帮助下普遍加强了技术管理，在质量、品种上下了功夫，原材料消耗下降，一级品率大大提高。整个纺织行业增加了新的花色品种355个，有一些是省内从未生产过的，如闪光毛线、涤纶提花针织、涤棉独幅印花被面、三闪被面和50支线绢等。去年10月1日省里举办了学上海成果展览，展出学上海、学先进产品3000种，420多种新产品，有5种荣获国家银质奖的优质品，170多种被评为省、地优质品。50多天参观的人数25万人，销售金额400多万元，创造了本省历届展销会的最高纪录。省里表示要继续把学上海的活动开展下去，而且要组织得更好。
（五）要加强企业整顿，在提高经济效果上狠下功夫
河南工业企业管理水平有高有低，去年整顿了工业企业水平比较低，经济效果比较差，和先进的省、市差距很大的企业。现在全省预算内30%企业亏损，全省产值利润，只有9%，而上海企业为20%。因此，只要认真加强企业整顿，大力提高生产水平和管理水平，提高经济效益的潜力是很大的，也是不困难的。搞得好的安阳钢厂1980年利润额显著提高，三门峡市三年无亏损。
安阳钢厂，是1958年兴建的，先天不足，炼钢不配套，制氧能力不够。过去20多年，11年亏损，11年盈利，最好的一年是1964年盈利1260万元，1978年重新扭亏增盈。1979年省政府批准该厂实行利润包干办法，进行扩权，使其不要国家投资，完成改造配套任务。扩权以来，安钢在狠抓企业整顿，切实加强科学管理，落实“四全”（全面质量管理、全面经济核算、全面能源管理和全员培训），创名牌，抓出口，自己动手改造、配套等方面下了很大功夫，特别是加强了政治思想工作，抓了队伍建设，使企业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1980年利润达到4020万元，比1979年的1125万元，翻了两番以上。安钢的经验说明，一个企业只要班子心齐、狠抓企业整顿，改变面貌并不要很长时间。
三门峡市工交企业连续三年实现无亏损，具有很大的说服力。
三门峡市是新兴的小工业城市，全市共有企业120户，其中全民所有制企业35户，集体所有制企业23户，其余为街道、社队企业。全市考核的45个企业，从1978到1980年，连续三年实现全市无亏损企业，工业生产大幅度上升，利润持续增长。主要经验四条：一是对全市工交企业逐个研究，区别不同情况及时进行必要的调整，重点发展轻纺工业；二是充分运用市场调节，把生产搞活；三是狠抓产品质量，提高竞争能力；四是狠抓“摇摆户”，采取有力措施，消灭亏损企业。三门峡市条件并不算好，能够作到无亏损企业，其他条件好的市更应该做到无亏损。目前，河南全省亏损企业仍占30%，假如在两年左右能够做到像三门峡那样，基本上做到无亏损，整个经济效果将大大提高。
（六）在调整中需要正确处理好几个关系
在河南几个地、市调查座谈中，大家认为在当前贯彻调整方针中，要正确处理好几个关系。
一、要反复教育干部，正确理解狠抓调整、稳定经济是一个积极的方针，处理好退与进，下与上的关系。
从河南反映出的情况看，前一段有些同志对于调整有片面的理解，产生一些消极情绪，对于抓好今年工业生产任务，有些信心不足。我们在同省委领导同志交换意见时，一致认为，调整是一个积极的方针，该退的必须坚决退够，但绝不是一切都退，而是有退有进，有下有上。农业燃料动力、交通运输、建材工业，特别是轻纺工业还要大力发展，以繁荣市场，同笼货币，增加收入。盲目追求高指标是不对的，但也决不是把工业生产的增长速度压得越低越好，经过努力作得到的事应该努力办好，工业生产应该保持一定的增长幅度。只有动员全体职工坚决把生产搞上去，增产节约，增收节支，才是解决国民经济困难的根本出路。看来从上到下都要明确这样的指导思想。
二、要正确理解和解决好调整与改革的关系
前一个时期，工业部门、基层企业抓改革，抓扩大企业自主权的热情很高，取得了显著的效果。现在强调以调整为中心，改革要服从调整，改革要有利于调整，在调整中要坚持进行必要和可能的改革。有些同志对于怎样处理好调整和改革的关系，缺乏正确的理解。目前工业企业干部普遍存在怕变、怕收的思想顾虑。不少同志反映，本来有些部门、有些同志就对改革持怀疑态度，现在有借口调整又要把已经给了企业的一些必要权力，重新收回的苗头；有的抓住扩权中的某些枝节问题，多方责难。特别是对企业扩权挖了财政的说法很有意见。陈云同志在中央工作会议上的报告中对改革作了充分的肯定，大家感到很高兴，但实际工作困难重重。他们要求国务院文件规定给企业的多项权力，应该继续得到落实和保护。大家认为，调整是关键，必须抓紧，改革也不能走回头路。有利于调整的改革要继续进行。绝不能把宏观经济加强计划指导和行政干预同继续把微观经济搞活对立起来。只有把微观经济搞活，实现增长增收，才能取得更好的宏观经济效果。
三、要处理好局部的并转、改组、联合与全局的全面规划，合理布局的关系。
河南采取少关停、多并转的方针有利于人员的安排和安定。除了对少数产品不对路、管理混乱、长期亏损的企业坚决关停以外，对任务不足的企业主要还是采取并转、改组、联合的办法进行调整，改变工业结构和产品结构，发展工农业生产、城乡市场和国际市场需要的产品。根据前一段实践，问题是要解决好局部和全局的关系，各地区的调整、改组、联合要在全国、全省统一规划，合理布局的指导下进行。短线产品不能一哄而上，要根据当地资源、技术条件和供需关系，确定适宜的发展规模，进行合理组织和布点，避免盲目性，充分发挥宏观经济效果。
四、要把工商、财贸等部门之间相互扯皮的关系转变为共同努力、密切配合共同搞活经济的关系。工业部门、基层企业反映比较强烈的问题，仍然是工商、工贸关系问题，感到矛盾不少，他们迫切希望这些部门能够同工业企业密切配合，共同把生产搞好，把经济搞活。企业的同志讲，企业不想代替商贸，也代替不了商贸。只要求商业部门给予支持，作价公平，坚守合同，允许企业严格按照国家规定的范围，自销一部分超计划产品和新产品。对外贸部门要求能够认真落实“四联合、两公平”一致对外，提供情况，加强指导，简化手续（当前关卡太多），为扩大出口多创造条件。企业不了解国内和国际市场，就很难根据市场需要和变化，及时调整产品结构，提高质量，做到适销对路，扩大出口，把经济搞活。
五、要处理好采用经济办法与加强政治思想工作，建设好职工队伍的关系。
企业领导干部普遍认为，前一阶段，强调要采取经济办法管理企业是必要的，但是严重忽略和削弱了政治思想工作，职工队伍的思想相当混乱，组织纪律性很差。特别是调整时期，调整任务十分艰巨，绝不能引导职工“向钱看”。要在贯彻按劳分配原则和必要的奖励制度的同时，一定要坚持思想领先的原则，发扬党的政治工作传统。要以贯彻中央工作会议精神为转折点，切实加强党的领导，抓好政治思想工作，把职工队伍建设好。要通过扎扎实实的工作，真正培养一支觉悟高、团结紧、作风好、技术精、纪律严的职工队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