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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巧遇同乡阿里(1)

送走巨人后,马鲁夫一个人坐在山顶上,感到天空中的白云距离自己非常近,就好像一伸手就能摸着似的。初升太阳温和的光线洒得漫山遍野,整个山峰顿时变得更加清楚了,好像整个天空也都充满了光亮。看到这充满生气的美好风景,马鲁夫的心情一下子变得非常愉快,他决心照着巨人的安排,到城里去看一下到底怎么样。

确定了目标,脚步很快就变得轻松了,不一会儿就下了山,来到这座大城市前,只见城墙又宽又高,城里的宫殿华丽辉煌,老百姓的房子排列得非常整齐,全城显得繁华兴盛。他穿着有埃及人特色的衣服,所以引起过往路人的注意。人们全都走过来围着看他,就好像从没有看到过穿着特别服装的人似的。人们关心地问:

“你不是本国人吧,你老家在哪儿住呢?”

他说:

“我是一个埃及人。”

人们又问:

“那么,你一定离开家乡好长时间了吧?”

他坦率地说:

“不,我昨天下午刚从家乡跑出来的。”

马鲁夫的回答,引起人们一阵哄堂大笑,并全都争论开了:

“这个人为什么满嘴胡说八道呢?”

“他说他昨天下午刚从埃及离开,今天就来到我们这里。这太可笑了。”

“他是一个傻子,因为只有傻子才会讲出这种荒唐奇怪的事来。埃及是一个非常远的国家,距离我们这里岂止是十万八千里!从埃及到这里,最少也要走一年的时间呢。”

“你们为什么要说我傻呢?”马鲁夫一听人们那样评价他、嘲笑他,便再也忍不住了,于是替自己争辩道:“我这个人从来都是直爽的,真实情况是什么就说什么,从没有说过谎话、胡话。你们瞧瞧吧,我这里还有从埃及带来的油饼呢,它还是热乎乎的,你们要不来摸一摸吧!”

人们都争着走上前去用手摸油饼,嗅面饼,真的,那油饼是新做出来的,热热的,香香的呢,但是他们又认为那油饼不是他们平常吃的那种食品,而是见都没有见过的,听都没有听过的,是一种形状非常奇怪的东西,人们都认为这是一件奇异的事情。于是,一个传十个,十个传百个……马鲁夫很快成了全城最出名的焦点人物。可是人们对他的议论也不一样,有的人说,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有的人认为他显得太过奇怪,有的人却将他当成是个骗子。全城的人热热闹闹,互相争论着。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有钱的商人骑着马从那儿跑过,许多人都在围着一个外地人。认为那是很不尊重人的事,就对人们说:

“你们这样看待他是错误的,不但围在一起看他,而且还嘲笑他,这是很不尊重人的。”

他说散了围着的老百姓,并对马鲁夫说:“朋友,让你见笑了,那些人修养不很高,希望你不要在意!”

说完,那个有钱的商人将他领到一座华贵高雅的房子里,让他坐在一把像国王宝座的椅子上,并命令仆人从箱子里拿出一套非常华贵的衣裳给他换上,此时,这富人表现得更加威风严肃、有气派,看上去就好像是商界的一位头头。那个有钱的商人把他当作座上客,非常周到地照顾他,将家中上好的食品、饮料都拿了出来,要他开怀畅饮。过了一会儿,那个有钱的商人和他坐下来一块谈心。

“朋友,你原先穿着的衣服,我感觉非常熟悉,能告诉你是从哪儿来的吗?你的名字叫什么?

“我是从埃及来的,名叫马鲁夫。”

“你家住在埃及的哪一块?”

“怎么,你到过埃及吗?”

“我也是埃及人呀。”

“太棒了,我家住在开罗城的红巷。”

“真的是红巷吗?那么你认识那里的谁?你熟悉住在红巷的艾哈迈德老人吗?”

“为什么不熟悉呢,他就是住在我家的后面呀!”

“那么我来问你,他身体还好吗?”

“挺捧的,他的身体从来都很健康。”

“他的几个儿子们都怎么样?他们都在做什么工作?”

“他有三个儿子,老大穆斯塔发当老师了,是个非常有学问的人;老二穆罕默德娶了老婆后,在他父亲铺子隔壁开了个香料铺赚钱,他还有个儿子,名叫哈桑·老阿里,还没长大的时候,经常来找我做游戏,我和他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我还没有忘记我和他老是干些调皮捣蛋的淘气事,有几次打扮成基督教徒的孩子到教堂里去盗书,接着拿去卖了钱再买零食吃。最终让教堂里的人知道了,告诉了父母,要他们对我们严格管教,以后不可以偷书,不然的话,就会到国王那里去告我们。他爸爸为了堵住他们的嘴,将阿里狠狠地打了一顿,然后,锁在屋里不许他再去街上。于是阿里生出了反叛的念头,悄悄地溜出家门,远走他乡了,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这一眨眼过去了二十年,红巷里的人没有谁清楚他现在什么地方,我一直在思念牵挂着他呢?”

“你仔细看看我,我就是那个阿里呀!”那个有钱的商人激动地走上前去牢牢地抱住马鲁夫,并大声喊道:“我就是你年少时的好朋友啊!”

两个分离了二十年的朋友,此时在异地他乡相遇,都表现得非常兴奋,他们牢牢地拥抱在一块,相互亲吻着脸。

“来到了这个城市里,我看见这个城市的人对人忠厚、实在,就对他们说自己是做买卖的,到他们这儿是为了做生意,打算找间房子积存货物。他们没有怀疑我所说的话,就为我找到了间房子。过了几天我对他们说,我着急用钱,你们当中有谁肯先借给我一千个金币,待我的货物来了,我立即就还完借款。他们仍然没有怀疑我所说的话,毅然把钱借给了我。我凭借来的一千个金币购置了许多货物,很快地就把货物销售了出去,天天都能赚五十个金币。有了这样好的开头,我就开始了经商的生活,从一个市场上廉价买进一批货物,然后再转到另一个市场上贵价卖出,买卖一直做得很好。每当我和本地人交往时,我都很注意尊敬他们,就这样,他们也都很尊敬我,我们互相培养了很深的友情,确立了互相信赖的关系。就这样,我做生意一直都非常顺利,挣的钱也就愈来愈多。”

阿里给马鲁夫讲他自己的经商的经历,并叮嘱他说道:

“哥们,人们常说‘无商不滑,无滑不商’,与‘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两句话讲得不是没有道理,你明白了这两个道理,才会顺利地走遍天下,不然的话就很不容易创建一番事业。譬如说,你坦率地给人家说,你仅仅是个补鞋匠,是因为躲妻子才从埃及跑到这里来的,身上一分钱也没有,更说不上什么资金了,要是你这么说,别人会冷落你、嘲笑你、小看你。要是你说是巨神把你背着飞到这里来的,那么别人肯定会觉得你这人与妖怪交往过,有谁还有胆子和你打交道呢?别人会觉得要与你交往,一定会招至灾难,别人就会对你远远地避开。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别人不仅不明白你的痛苦,相反,会觉得你很可恶、恐怖。这事要是传开了,可能连我都会受到牵连,不但坑了你,连我也要跟着走背运,别人都清楚我是埃及人,他们可能会对我们产生看法,说埃及人又滑又坏。”

马鲁夫听得入了迷,便问他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该怎样做呢?”

阿里说:

“这么办吧,明天我借给你一千个金币和一匹马,让我的奴仆领着你到市场里,与那些商界数一数二的人物会会面。我提前去与他们坐在一块,看到你来的时候,我就站起来欢迎你,向你问好,亲吻你的手,表现得对你非常尊敬的样子。我可能装着问你:‘那些上好的布匹你带来了多少?’你就要说:‘非常多。’生意场上的头头们看我对你很尊敬,就要询问你的经历,我会乘势抬高你的身价,说你是有一百多万金币的有钱人,对人讲情义,对人豪爽大方。我要他们给你找一所上等的房子和靠街的门面。要是碰到有叫花子前来要饭,你就尽可能表现得大方慷慨一点;要让别人对我所讲的话一点也不产生怀疑,况且别人亲眼见到你那样潇洒大方,立即就会对你产生好的印象。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摆宴给你接风洗尘,邀全部生意人前来参加,你在酒会上一定要热心,主动去和他们寒暄,趁机认识他们。广泛地交些朋友对你来讲是很必要的,朋友中忠诚的、狡猾的、五花八门的都要有几个,这样你不管做什么事,都能顺利。只要你这么做了,就能打开市场,为生意打下基础。这样,过不了多长时间,你也就能跳到有钱生意人的圈里了。”

第二天,阿里真的借给了马鲁夫一千个金币,要他换上了崭新的衣服,骑着高头大马,命令仆人跟着他,去市场中到处走走。临近出门时,阿里说:

“我这么为你帮忙、尊敬你,是因为你是我小时候非常好的朋友。你既然决定在这儿创建一番事业,就鼓起勇气面对一切挫折、困难,对于你妻子从前的那些丑事,你就别再提起了,把她忘了吧。”

在马鲁夫心里,阿里很够朋友,他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好人!他对阿里一再表示感谢后,就骑着马和仆人一块走出去了。他到了市场后,看有几个生意人围在一块,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阿里已经提前一步和那些人坐在一块了。还没有等马鲁夫和他说话,阿里就站起来,满脸微笑地走到前面,高声叫道:

“您好啊,大生意人马鲁夫,很荣幸与你认识,我真心地欢迎您这位有名的慈悲、善良的人!

他对着那些生意人的面,亲吻马鲁夫的手背,朝他们说道:

“各位生意场上的朋友们,富可敌国的生意人马鲁夫来到我们这儿,这是我们最大的荣耀啊!希望你们一定别轻视他啊!”

阿里故意要那些生意人去认识马鲁夫,以抬高他的身份和地位。这个办法真的很灵验,马鲁夫跳下马,那些人都走上前去朝他打招呼,向他问好。等人们都坐下来后,有几个生意人问阿里:

“你的这位朋友,他的买卖怎么样?”

阿里趁机大大地吹捧道:

“他么,可不是普通的买卖人,他是拥有百万资产的大生意人呢,他的财产多得生意场上大概再也没有人比得上他!他拥有两辈人的遗产,不仅如此,他的祖宗在埃及就是非常有名的生意场上的领头人物。他的买卖圈子非常广大,从也门到印度,每一处都有他的生意。而他的慷慨、善心,更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他的善行让人很佩服。我觉得,在场的每个人今后会为他的善行而尊敬他的,因此对他也会大力帮助的。我要给你们说的是,他今天来这里绝对不是要做什么买卖,而是来观光旅游的,趁这个机会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解除一下心中的郁闷。他没必要为了挣几个钱而到处奔走,他的财产已像草场上用火烧也烧不完的野草那样多了,他从非常远的埃及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散心。他在埃及有楼房,有田地,有奴仆,我在埃及时只不过是他的一个小仆人罢了。”

经过能说会道的阿里的这一堆故意夸大和吹捧,还真的起作用,那些看见钱就高兴、看见有势力的人就想攀上的生意人都争先恐后地跑上前去向马鲁夫献殷勤,有的对他说的都是拍马屁的话,有的为他送去了面包,有的替他倒牛奶,就连生意场上的头面人物也丢掉面子,点头哈腰地快步走到他跟前,亲口向他请安问好。阿里看见人们对他瞎编乱造的话全部坚信得没有一点怀疑,就假装严肃地对马鲁夫说:

“主人,您这次来这儿,是否也顺路带来了一些珍贵的布料?”

“真是太多了。”马鲁夫说道。

因为阿里在此以前就已经对马鲁夫说明了一些在这儿非常让人喜爱、质地上好、价格很贵的布匹,还对他说了那些布匹在当地的说法,因此,在有生意人问马鲁夫:

“您这次所带来的布料中有没有黄颜色的哆罗呢?”他便不快不慢地说:

“拿来了很多。”

“羟羊血颜色的罗呢?”又有一个人问道。

马鲁夫说:

“多得数都数不清!”

说句实话,有些布匹的名字,他都不知道,更别说记住了,但是不管是谁询问起来,他总全部回答道:

“多得都用不完!”他竟然还对阿里说,要是有谁打算买一千驮上乘的布料,他都能让他满意,他只需用一个仓库就足足有余了,其它的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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