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报,说是方才来了位白衣女子,将一个盒子和一封信交给他们便离开了。
上官紫陌忙接过盒子,迅速拆开信封,只见里面写了短短十个字:盒中三粒解药,听天由命。
看完信以后,上官紫陌的脸色更添几分凝重,这字迹他认得,是宁辛……恍神间手中的信已经不自觉地被揉碎。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床边,将盒中的解药取出一粒给青霏喂下。半个时辰后,青霏的呼吸平缓了许多,脸色也不似先前那样苍白。医侍把完脉,说青霏的情况稳定了,大家才算松了口气。
遣散房中的众人,上官紫陌独自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床塌上安睡的女子。纤长的手指缓缓滑过她白皙的脸庞,落到脂玉般的颈侧时,食指微动,卷起一缕青丝握在手心,如此容颜姣好的女子,不过豆蔻年华为何命运如此多舛?天妒红颜么……
低头轻柔一吻,唇间微微冰凉。
时光静静流淌,屋外已经下起绵绵细雨,刮起丝丝寒意,屋里却温暖如春。
青霏醒来时已不知时刻,只是目光落在床边支颐入眠的上官紫陌脸上时,微微错愕。
想来成亲已有一段时日,青霏却从来不敢这样近距离细细地打量上官紫陌。紧蹙的眉头隐隐透着忧色,若那双眼睁开,必定是如浓墨般漆黑深沉,却又像隔着远山空濛般看不真切。此时紧抿的薄唇看不出丝毫情绪,平日里总是微微勾起,带着戏谑的笑意,乐此不疲地与她抬杠。唇边露出些青茬,看来他衣不解带地照顾自己很是疲惫,想到这些,不知为何,心中有股莫名的感动涌出。
“娘子可是还看不够?”墨眸轻轻一动拉起一丝缝,有些倦怠却席卷着浓浓的笑意而来。
青霏蓦地一惊,下一瞬间脸红了个透。她太大意了,上官紫陌是习武之人,如此近的距离又怎会对她醒来时细微的声响没有反应?他故意的,就是想看她不知所措的模样!越想越觉得羞愤难当,而此时她躺在这方狭小的天地里,身体也因为初愈使不上丝毫力气,只能眼睁睁地面对尴尬。
门外候着的妙兰听到屋内的说话声,忙不迭地将热好的粥端了进来,见到床塌上的青霏醒来,激动地连行礼都忘记了,喜色道:“夫人可是醒了,大人可是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塌两天三夜!”
她这话一出,青霏脸上刚退下的红潮又涌了上来。这妙兰,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上官紫陌拿过妙兰手中的热粥,淡淡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夫人刚醒,可受不住你一惊一乍的。”
妙兰知道自己莽撞了,忙告礼匆匆退下。妙兰的话,青霏不是不上心的,她偷偷侧眸,这才注意到上官紫陌那身袍子,的确是入宫那日所穿。像上官紫陌这样注重仪容的人,能如此待她,她突然觉得,也难怪这么多人对他朝思暮想,因为这样的男子,的确是世间难以让人抗拒的。
可是…她心中尚存宁辛的一席之地……
“娘子想什么这么出神?”上官紫陌微微一笑,语调轻扬,“可是突然间发现为夫的优点了?”
“我在想,我习毒多年,却不曾发现这世间有哪种毒可以治治你这张嘴。”青霏边说边慢慢坐起来,上官紫陌忙起身将她扶着,咫尺之遥,青霏贴近他的怀,鼻尖萦绕全是他身上独有的味道,穆青霏顿时觉得心绪有些紊乱。
“娘子便是为夫无解的毒药,戒不掉,忘不了,难割舍。”上官紫陌的声音沉沉地在她的头顶响起。
风马牛不相及的对话,上官紫陌继而坦然地坐下,搅了搅碗中的粥,若无其事地舀起一勺递到穆青霏唇畔,好似刚才那情意绵绵的话只是一阵风,没留下一点痕迹。
穆青霏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很难从他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丝毫情绪。
总是那么爱作弄她。张嘴吞下温暖的粥,却不自觉地有些失落。
随后上官紫陌离开,妙兰进来给穆青霏梳洗,这才说起,如今已是十月初一,后天是皇后娘娘大寿,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是要出席的。
宁辛曾告诫过她,皇宫是处危险的地方。可是她却不明白,即如此,为何要将她许配给权倾朝野的上官紫陌呢?那不也就是间接将她推向深渊么?
宁辛做事,从来都有他遵循的道理,她永远都猜不着,看不透。
这两日雨过天晴,空气格外清新,明明已经枯萎的枝木在冬日暖阳下也似染了一层生机。穆青霏大病初愈,身体还有些虚乏,便让妙兰陪着她成日在承瑾苑的小榭里看书晒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