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她就那样坐在哪里,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的裙摆散落一旁,头顶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周身,有风吹过,带起女子如墨的发。
她抬眸,一双纤细如玉的手端起一旁桌上的青瓷茶杯,晃了晃刚泡到点的花茶,抿一口,漂亮的朱唇微起,“去告诉他,我会如他所愿。”
说完这句话,她像用光了所有的力气,所有假装的坚强瞬间瓦解。
那些儿时的记忆如河流涌入她的脑海。
因天生的紫色瞳眸,她被家人以及村里的人认为是妖怪。“打她,打她,她是妖怪。”那些孩童的话还如耳在侧。那些岁月里,痛苦一直盘居在她的身边。
直到,大雪纷飞的夜,被家人丢弃,就在她要放弃生命的时刻,是他救了她。
“从今日起,你的命就是我的。以后你就叫血棠,盛开在血里的海棠。”少年穿一件玄青色衣衫,外面套着白狐皮制作的披风,如墨的发随意的用一根金色丝绸段挽住。她不由自主的点头。
她随他回去后才知晓他竟是魔教的教主,可那又如何。他教她习字,教她武功,教她用药改变自己眼睛的颜色,教她琴艺。她以为,这些年她于他是特别的。
却不想,昨夜,他来到她的闺房“血棠,如今你已长大易是才艺武技了的,”顿了顿,他接着到“我说过你的命是我的,后天,入宫。扮成宛贵妃的模样,换她出宫。替她过完余下的日子。”
“小姐,你怎么哭了”丫鬟的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用手摸了一下脸,冰凉刺骨的冷倾入手指乃至全身最后直入那个叫心脏的地方。
微抬嘴角,做出高兴的样子。“无事,风吹的沙子进了眼睛。进屋吧”她用撇脚的借口打发着面前的小女孩。
她该怎么说,那个从第一眼她就喜欢的少年,对她的好,全是因为另一个女子。
她笑,无妨。明日之后,天长水远,与君再无瓜葛。
【天长水远,与君再无瓜葛】
【第二话】
她站在台阶上,徒手去接那些从青砖瓦上掉落的雨滴。她仿佛又看到那个曾经被叫做妖怪的小女孩无助的眼神“我不是妖怪,不是。娘亲不要抛下我。”
身边的丫鬟又道“娘娘,小心着凉。进屋吧”
“嗯,进吧”她紧了紧身上的紫罗兰色彩绘芙蓉对襟收腰振袖裙,缓慢走进房间。
冬去秋来,她以宛妃的身份已经在这个困住诸多女子美貌年华的金丝牢笼里生活了一年。
一年来,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总会在酉时来到她的房间。陪她聊天,下棋。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向她抱怨那些大臣不体恤他,每天都有那么多奏折。很偶尔的,他也会向她撒娇。
快酉时了,他怕是已经快来了。
抬手抚摸着这张脸。她突然有些羡慕这张脸原本的主人。
她真为即将到来的那个男子伤心,她爱的女子,此刻怕是早已依偎在他人怀里。可怜他还以为自己就是他爱的女子。
转眼,她浅笑一声,自己又何尝不是那可怜之人。最起码,他还有希望,可是自己呢。她不自觉的皱起眉头。
“不要皱眉,这样的你最不好看了”他抬手想要帮她抚平皱起的眉头。她一闪躲,他的手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她看向面前的男子,墨色的发被用发箍高高竖起,俊郎面貌上一对漂亮的丹凤眼此刻正有点怒意。白色长袍上用金丝勾出长短不一的纹路。如此简单的衣显的他更如仙一般。
像是没看见他的怒意一般,她自顾自的沏了一杯茶放在他的面前“什么时候过来的,喝杯茶暖暖身子吧,今日的雨真是大呢。”
男子顿时像泄了气一般,挫败感油然而生。这一年来,不管他怎样对她,她永远都是这么冷静。
“宛儿,等天晴了,就随我去江南吧。”
江南,那个有着她血棠生命里最爱的那个人的地方。一年了,他,还好吧。
谁打那江南走过,误了谁的一生。戏子还在台上唱着别人的故事,台下听故事的人却早已泪散满襟。
“可还喜欢这戏?”男子抓着身边女子的手,慢慢抚摸着“晚上,我有话对你说。”说完,他魅惑一笑。
愣了愣,她看着他的眼,嘴唇下吐出一个好字。
繁星洒满整个银河,旁边不远处的荷花棠正随着风摇戈着身体。
男子轻轻抚上面前女子的脸,从眉到眼再到唇,他像呵护着这世上独有的美玉一样,缓慢而又小心。“取下面具吧,我喜欢最真的你。”
一瞬间僵住“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将面前这个口是心非的女子拉到怀里,侧到耳边轻呼一口气,“我早知你不是宛儿,其实从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还有,我认识魔教的教主,宛儿是我师姐,是他的妻。”轻笑一生,看着女子的眼,接着说“至于为什么宛儿在皇宫,全都是因为这场计以及接你回来。”
男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却什么都听不见一样。耳边一直回传着“接你回来……接你回来。”
顺治三十五年,宛贵妃在回往京城的路上不幸染上寒霜,命毙,葬于江南。
同年,皇上从城外带回一位紫色眼眸的女子。
传言,皇上爱她如命。
【故事的结局谁又能猜到,还好,他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