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海）崔立
我去听演讲，在台上讲话的是全国劳模、大名鼎鼎的市检察院院长王大炮。
去时，演讲正高潮，四十出头的王院长在大声呵斥着……其实人生哪就像是在过河，很多人一个不慎呢就栽进了河里，像我们一个一官半职的人哪可更要过好河了……
台下有人问，王院长，那怎样过河才能保证不栽河里呢？
王大炮说，你这位同志提得好，不过，谁都不能保证不栽河里，只要是犯了错误，就有我王大炮来打捞了！
台下一片哄堂大笑。
我举个例，有位同志哪，出生清贫，对那些糖衣炮弹哪毫无所动，大家别以为这样就能顺利过河了，可最后，这位同志还是栽进河里了。因为栽河的方式有很多很多种啊，每个人都免不了有他的弱点哪……
台下有人又问，王院长，像我小老百姓也会栽河里吗？
王大炮说，栽！只要是个同志，就一定有栽进河里的可能。譬如说，一个同志，无权无势，很普通一人。地上有一块钱，他只要是捡了，他就有了栽进河里去的可能了。我听一位公安局的同志说过，就是这样一个人，后来因盗窃罪栽进河里，出来后恶习难改又栽进更大一条河……
我听出味道来了，我说，王院长，那你是怎样让自己安全过河的呢？
王大炮扫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这位同志问得好，作为一位检察长，我常常面对那些不慎栽下河的同志，我时时告诫着自己……
这次演讲很成功，我听得很有感觉。我和一些朋友说起过河，他们嗤之以鼻，扯那干啥？
朋友们都在一个工程上，我也参与了这个工程，我是工程监理。我要管工程质量，施工单位要做签证，建设单位应等监理签完了再签却把字早早就签了。这样显得我不签也得签。
是建设单位把签证拿来的，还带来了个红包，他说，签吧，签了它就是你的了。
建设单位的人还说，他们（施工单位）上面的关系都通好了，没事的。
我只好签了。又盖了章。我得听建设单位的，因为监理是受建设方委托为建设方服务的……
建设单位的人又把红包扔给我，我推辞，那人瞪了我一眼，说，都有！就你不要？
我只好收下。我忽然发现对过河的意思开始模糊起来。
然后我路过河边，一条很宽阔的河，河边有很多人在走，河里还有船。
一个人在河边钓鱼，不时鱼钩动一下，就说明鱼已经上钩了。我在河边看了半天，那个人收获颇丰，塑料桶里栽了好多的鱼。
我问那人，说，如果鱼钩上没有饵，鱼会上钩吗？
那人瞪了我一眼，说，你傻啊，没饵钓啥鱼啊！
我的脑袋忽然被过河这问题琢磨的痛起来，我要去找检察院的王院长再问问。
我去找检察院，问了路人，指着方向，我到了检察院。
我问门卫，王院长在吗？
门卫说，不在。
我说，王院长出去了吗？
门卫说，栽河里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