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并不害怕自己会被饿死,因为虽然老树的皮又硬又苦,但勉强还可以充饥。它最担心的是一阵阵的大风。大风会吹得树摇摆不定,兔子好几次都差点从树枝上掉下来。它就像一个扒在船桅上的水手一样,脚下的树枝就像横在船上剧烈摆动的帆梁,而下面就是冰冷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在宽阔的河面上,不时漂来整棵的大树、粗长的树干、树枝、稻草和被淹死的动物尸体。
后来,等来了一只在浪涛里晃晃荡荡从它身边漂过的死兔子,小兔顿时被吓呆了。那只死兔的脚被一根枯树枝挂住了,它就肚皮朝天,四脚伸直地随着树枝一起漂走了。
小兔子在树上呆了3天,水终于退下去了,它又回到了地上。
现在,它依然只能呆在这个被河水包围的小岛上,一直要等到炎热的夏天到来时,河水变浅了,它就再赶到岸上去。
船上的松鼠
一个渔夫在被春水淹没的草地上布网捕捉鳊鱼。他划着小船,慢慢地穿过那些露出水面的灌木丛。
忽然,他发现在一棵灌木上,好像有一只奇形怪状的黄色蘑菇。不料想那蘑菇突然跳起身来,一下跳到渔人的船上。
渔夫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湿淋淋的松鼠,毛乱蓬蓬的。
渔夫把松鼠送到岸边。松鼠马上跳下船来,蹦蹦跳跳地钻进森林里去了。
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会出现在水中的灌木上的,也没有人知道它在那里已经等待了多久。
鸟类也受了灾
一般而言,鸟类对洪水当然并不太害怕。但是,现在它们也没有能够逃脱灾难。有一只淡黄色的鹀鸟在一条大渠边筑窝,并且在里面生了蛋。大水一来,就把窝冲坏了,连蛋也被冲走了。鹀鸟只好另外找地方做窝了。
沙锥在树上苦苦地等着大水退去。它是生活在林中沼泽里的一种动物,用它那长长的嘴巴,插到稀泥里寻找食物。它的脚天生习惯在地上行走,现在让它呆在树上,就像狗站在篱笆上一样痛苦。
它苦苦地等啊等,等着盼着能够重新踏上那软软的泥沼地,再用它那长长的嘴巴在上面挖洞,它可离不开那儿啊。
其他地方都已经成为另外的沙锥的领地了,它们是不会容得下它的。
出乎意料的猎物
有一天,一位猎人通讯员悄悄地向一群野鸭走去。它们正在湖上的灌木丛后面休息。猎人穿上高统胶鞋轻轻地在水里移动着脚步,湖水漫到岸上,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
突然,他听到一阵喧嚣声从前面的灌木丛后传过来,并且伴随着扑腾水的声音。接着他就看到了一条长长的灰色的脊背,光溜溜地在那浅水里晃动。他也没多想就用打野鸭的霰弹朝那个地方一连开了两枪。灌木丛后面泛起一阵波浪和泡沫,随后就没有声息了。猎人走过去一看,只见一条梭鱼被他射杀了,大概有一米多长。
这个时期,正是梭鱼从河里、湖里游到春水淹没的暖和的岸上去产卵的时候。小梭鱼从卵里孵出来之后,就随着退下的水游到河流或湖泊中去。
猎人毫不清楚这件事。要不他是不会这样做的。因为法律规定禁止用枪打春天游到岸边来产卵的鱼,梭鱼和其他鱼类都在此列。
残冰上的动物
曾经有一条小河,上面有一条横穿而过的冰道雪橇在河里结的冰上走的路,就叫冰道,农庄的农民们驾驶着雪橇从上面过河。但春天一到,河上的浮冰就开始开裂了。这条冰道也就晃动着随着春水漂向下游去了。
其实这块残冰脏得很,上面满是马粪、雪橇印和马蹄印。甚至冰块中还留有马掌上的钉子。刚开始,这块残冰漂在河床上,还不时地有白色的鹡鸰从岸边飞到上面去,啄冰上的小苍蝇吃。
后来,河水涨过了岸边,这块大冰被冲到草地上去了。鱼儿在淹没了的草地上自由嬉戏,还不时从冰块下穿过。
有一天,一只黑色的小野兽从冰块旁的水底钻了出来,爬上了冰块。这是一只鼹鼠。大水把草地淹没了,它被闷在地底下,就只好爬出来游上水面逃生。后来,这块漂浮的残冰恰好被一座干土丘挡住了,鼹鼠趁这个机会跳上土丘,麻利地挖了一个洞,钻了进去。
冰块继续向前漂移而去。它漂啊,漂啊,一直漂进了森林,被一个树墩挡住停下了。于是,冰块立即变成了大群陆生小动物鼹鼠和小兔子的收容所。
大家在遭受到同样的灾难之后,又要共同面对死亡的威胁。它们又冷又饿,惊恐万状,浑身发抖,挤成一堆。
谢天谢地,水很快就退下去了。阳光把这块剩余的残冰也消融了,树墩上只留下了一只马掌上的钉子。小野兽们都跳上陆地,各奔东西了。
在河流和湖泊里
小河里漂满了密密匝匝的木材,人们开始用河流来运输去年冬天砍伐的木材了。放筏工人在小河流入大江和大湖的地方修了一道坝,挡住河口,再把拦住的木材编成筏子,继续向前漂行。
在列宁格勒的密林里,有好几百条小河,其中有许多都是流入姆斯塔河的。姆斯塔河又流入伊里敏湖。从伊里敏湖再流经宽阔的伏尔霍夫河,流入拉多加湖,经过拉多加湖后又流入涅瓦河。
冬天,伐木工人在列宁格勒的森林里砍伐木材,到了春天就把伐下的木材推到小河里去。于是,这些自身不会行动的木材就顺着大大小小的河流和湖泊开始了旅行。木材中寄生的那些木蠹(dù)蛾也就附在木材上同时来到了列宁格勒。
放筏工人们经常能遇到各种有趣的事情。有一位工人就讲述了这样一件事:
有一只松鼠坐在林中小河边的一个树墩上,正啃着用两只前爪抱着的一颗松果。突然,有一只大狗从森林里跑出来,汪汪叫着向松鼠扑过来。松鼠想爬到树上逃命,但一看四周连一棵树也没有。松鼠慌忙把松果一丢,翘起毛蓬蓬的尾巴朝小河边蹦蹦跳跳地窜去。狗在后面紧紧追赶。
当时,河面上正漂着密密匝匝的木材。松鼠一下跳上最近的那一根,然后又一根一根跳了过去。狗不顾一切地也跟着跳上木材。但是狗腿又长又直,怎么能在一根根木材上连续跳呢?圆圆的木材在水里滚动起来。狗的后腿一滑,前腿再一滑,就掉到水里去了。而这时,恰好又有一批木材从上游漂过来,那只狗一转眼就不见了。
而灵巧的松鼠却从一根根木材上跳过,一直蹿到了对岸。
还有一个放筏工人说,有一次他发现了一只棕色的怪兽,肥胖的身体有两只猫那么大。
它扒住一根单独漂浮的大木材,嘴里还叼着一条大鳊鱼。它身子舒展着趴在木材上,轻松地享受完一顿美食,又挠了挠痒,长长地打了个呵欠才溜进水里去。原来是一只水獭。
鱼在冬天做些啥
几乎所有的鱼,在天寒地冻的冬天都在睡大觉。
鲫鱼和冬穴鱼在秋天就早早地钻进河底的淤泥里去了。鮈(jū)鱼和欧鲌(bó)则在坑洼的沙底里过冬。鲤鱼和鳊(biān)鱼躺到长满芦苇的河湾或湖湾的深坑里过冬。秋天一到,鲟鱼就成群地聚集到大河的底部沟槽里,冬天的严寒势力到达不了这里。
也有一些几乎不用冬眠的鱼类。它们在冬天都做些啥呢?你看过本期《森林报》就会知道了。
上面说到的那些冬眠的鱼,现在也都已经醒过来了,忙着到各自的地方去产卵了。
本报通讯员寄
祝你钓到大鱼
古时有一个很可笑的习俗,每当人们遇到外出打猎的人时,都会对他说:“祝你连一根羽毛也捞不着!”俄国人古时候怕说了吉祥话会招鬼嫉妒而倒霉,所以故意对前去打猎的人说不吉利的话。但是,对出去钓鱼的人却会祝福说:“祝你钓到大鱼!”
相信我们的读者里有很多爱好钓鱼的人。我们不但要祝福他们如愿钓到大鱼,而且还要向他们提出忠告,告诉他们:什么鱼在什么时候到什么地方可以容易钓到。
河面刚一解冻,就能马上用蚯蚓钓鲶(nián)鱼,只要把饵料投到河底即可。池塘和湖里的冰融化后,就可以去钓红鳍(qí)鱼,这种鱼喜欢藏在岸边的陈年草丛里,必须用水蛾作饵料。再过一段时间,则可以开始钓小鲤鱼了。河水变清后,又可以
开始用绞杆鱼叉和渔网这些工具捕捞大鱼了。
苏联着名的捕鱼专家库尼洛夫说过:“钓鱼的人应该研究鱼类在各个季节和各种天气的生活习性,这样才能在不同的河边和湖岸上选择最适合的地方钓到鱼。”
春水退去后,被水淹没的河岸又重新露出来,河水也变得清澈了。这时,是钓梭鱼、鲤鱼和鳜鱼的最佳时候。可以在这些地方钓:小河入口处,浅滩和石滩附近,陡岸和河湾处,在岸边有浸在水里的乔木和灌木的地方,在水波不兴时,可以把鱼钩抛到窄河的中间。也可以在桥墩下、小船或木排上,水磨坊的堤坝上。在这些地方,不管是深水区还是浅水区,都可以钓到鱼。
库尼洛夫还告诉我们:“适用于钓各种鱼的、带浮标的钓鱼竿,从初春一直到深秋,无论在什么水域中都可以用。”
从5月中旬开始,可以用红线虫从湖泊和池塘里钓冬穴鱼;再过几天,又可以钓斜齿鳊、鳜鱼和鲫鱼。钓这些鱼最适当的地方是:岸边的草丛里、灌木丛旁和15米到3米深的河湾。如果鱼儿不再上钩,就不要总待在一个地方,可以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坐在小船上更方便换地方。
当水流平静的小河里的水变清的时候,就可以从岸上钓鱼了。最适合的地方是陡峭的岸边、水中有许多残树枝的水洼和岸边长有杂草和芦苇的河湾边。
有时,人们不容易走过这种岸边一片泥泞或到处浸水的地方,就试着踩着草墩或穿上高统胶鞋走到岸边去,把带着鱼饵的钩甩到牛蒡后或芦苇丛里,就可以钓到很多鳜鱼和斜齿鳊。
在河岸上,要仔细寻找好地方,然后拨开草丛,把鱼竿从树枝间伸出去,把鱼钩甩到没有人钓过的地方。
钓大鲤鱼要用豌豆、蚯蚓和蚂蚱来做饵料,可以用一般的带浮标的鱼竿从岸上钓。有时也可以用不带浮标的钓鱼竿,而且可以从5月中旬一直用到9月中旬。
用不带浮标的鱼竿钓淡水鳜的地方是大水坑,河流转弯处,水流湍急的地方,林中河面宽阔的地方,水面平静,堆着被风刮倒的树木的地方,岸边有灌木丛和深水潭的地方,堤坝和石滩的下面。还有几种鳜鱼,要在石滩和有暗礁的水里钓。在离岸不远的浅急流中,或者有石头的河底中,都可以钓到小鲤鱼等小型鱼类。
森林大战
森林中不同种类的林木之间,一直持续着战争。于是我们派了几位特约通讯员到前线去采访。
通讯员首先到了百年老云杉生活的王国。每个白胡子的老云杉,都有两根电线杆接在一起那么高。
王国里的气氛有些阴森森的,云杉老战士们直直地站在那儿,满面肃穆。它们的树干,从根部到树梢都是光光的,只有少数几个小枝条偶尔滋生出来,也早就已经枯死了。
在它们的顶端,那些毛蓬蓬的针叶树枝相互缠绕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大的屋顶一样盖在云杉王国的上空。阳光照不进来,林子里又暗又闷,充斥着一种潮湿、腐朽的气味。
偶然在这里落脚的各种绿色小植物,也全都没有长大就死掉了,只有灰色的苔藓和地衣才最满意这个阴暗沉闷的国度。它们喝着这里主人的血液——树的汁液,密集地汇聚在战死的巨树的躯体上。
在这里,通讯员没有遇到一只野兽,也没听到一声鸟的鸣叫,只看到一只来这里躲避阳光的孤僻的猫头鹰。这只猫头鹰被通讯员惊醒了,它愤怒地竖起浑身的毛,抖动着胡须,角质的钩嘴发出怕人的吼声。
在没有风的日子里,这个云杉家族盘踞的国度里万籁俱寂。风从上面刮过去的时候,那些坚定的、挺立的巨树,只是摇摇布满针叶的树梢,气势汹汹地发出嘘嘘的声音。在老林里,云杉是个大家族,它的成员最多,个体又最高大,最强壮。
通讯员走出云杉的王国后,又走进了白桦种族和白杨种族的王国。在这里,白皮肤、绿鬈发的白桦树和银皮肤、绿鬈发的白杨树,鼓起哗哗的掌声,欢迎他们。许多鸟儿在枝头歌唱。阳光穿过树梢的叶子倾泻下来,形成一种五彩斑斓的景象:斑驳的阳光在闪烁,像金色的小蛇在跳跃,它跳在光滑的树干上,又构成了圈圈点点、五彩缤纷的图案。地上密集着矮小的草种族,显然,它们在主人的绿帐篷下感到无拘无束,跟在自己家里一样。野鼠、刺猬和兔子,在我们通讯员的脚下窜来窜去。风在上空刮过时,这块国土上便响起一片欢快的喧哗声。即使在没风的时候,这里也热闹得很,白杨沙沙簌簌地抖动着叶子,日日夜夜不肯停息。
这个王国的境界是一条河,河那边是一片荒漠,很大的一块砍伐地。冬天,伐木工人们在这里采伐过木材。过了荒漠又是一大片高高的云杉林,它们像一个绿色的屏障矗立在那里。
森林里的雪一融化,这片荒漠立刻就会变样儿,变成一个战场。
森林的各个绿色家族的居住地非常拥挤,附近只要出现一块新地方,每个家族都急于要把它抢到手。
所以通讯员在过了界河后,就在这片荒漠上搭了帐篷,住了下来,他们要亲自观看这场争夺地盘的战争。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温暖早晨,从远方传来一阵噼啪声,好像枪的对射声似的。通讯员匆忙赶到那里去。原来是云杉发起进攻了:它们派出了自己的空军去占领这块空地。
太阳晒热了云杉的大球果,球果就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球果一个个裂开了。这种噼啪声不绝于耳,那声音就像玩具手枪的射击声。
球果紧包着的鳞片一下子张开来了。躲在球果这个军事掩蔽所里的一架架小滑翔机——种子,也就飞了出来。风裹挟着它们,忽而把它们托得高高的,忽而又把它们压得低低的,它们翻滚着在空中前进。每棵云杉上有成百上千个球果。每个球果里藏着一百来架小滑翔机——种子。无数的种子在空中飞着,降落在砍伐
过的空地上。
然而也有这种情况。由于云杉的种子比较重,上面也只有一个扇形的双翅,小风不能把它送到远处,往往种子还没到达空地就落了下来。但是,几天后,刮了一场大风,云杉的小滑翔机才总算把空出的地方全部占领了。
还有,早晨的春寒也会对这些娇小的种子构成致命的威胁,娇嫩的种子差一点冻死。好在后来下了场温暖的春雨,大地变松软了,才收留了这批小小的移民。
云杉种族占领砍伐地的时候,界河那边的白杨正在开花。它们那毛茸茸的葇荑花序里的种子,还刚开始成熟。
又过了一个月,夏天临近了。
在云杉种族阴森森的王国里,开始有了欢快的节日气氛。在它们的树枝上点起了红蜡烛——新球果。云杉穿上了节日的盛装,长满绿油油的针叶的树枝上缀满了金黄色的葇荑花序。云杉开花了,它们在悄悄地储备明年使用的种子。
现在,它们那些埋在砍伐地里的种子,在温暖春雨的滋润下膨胀起来,即将破土而出变成一棵棵小苗。
但是,白桦树却还没有开花呢!
森林通讯员认为,新大陆一定会被云杉完全占领,其他的林木家族未能抢得先机。他们肯定地认为,战争打不起来了。
编辑部希望在付印下一期《森林报》的时候,能收到通讯员们寄来的详细的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