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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小舅舅死了(1)

邵丽

一元月二十二日,阴历腊八。早上六点刚过,小舅舅便起来跟小舅妈说今天村里澡堂子换新水,要去洗洗澡。小舅妈说,去就去呗!小舅妈一边说一边为他收拾好了替换的内衣。小舅舅伸出两只手接了说,把我的新衣服拿来。小舅妈把洗好的一套外套递给他。他摇摇头说我要换刚买的那一套。小舅妈看看他,迟疑了一下,说,你今天怎么了?洗个澡还这么讲究!小舅舅没搭理她,只是拿眼瞪着她。小舅妈把那套衣服找出来递给小舅舅。小舅舅拿着衣服就走。小舅妈在后面开玩笑说,看穿上新衣服还烧不死你哩!

她的后半生,都会为这句话后悔。从小舅舅家出来是一条长长的胡同,出了胡同往左穿过一条马路,再走不远就是这个村子唯一的一个澡堂。小舅舅目不斜视,两脚生风,直奔澡堂而去,到马路上也没有左顾右盼。这时,一辆公交车疾驶而来,前保险杠把他拦腰托起。车上睡眼惺忪的乘客被撞醒的时候,看见我的小舅舅像一辆冲出跑道的赛车,朝马路边撞去。

这是今年我第四次跟母亲在葬礼上相遇了,平时我很少回去看她,电话也很少打。一来我实在忙得分不清眉眼,二来她也不会跟人聊天,接到电话劈头就一句话,没事吧?你告诉她没事,她说,没事打什么电话啊?

今年母亲流年不利,摊上不少大事,算上我小舅,她接连失去了四位亲人。年初,她早上起来伺候父亲吃过早餐,打算出去买菜。她和我父亲都是建国前的老革命,离休后住在市里为老干部建的干休所里。几年前父亲患了肺癌,手术后保住了一条命,但基本上很少下床,吃喝拉撒全靠母亲伺候他。临出门的时候,父亲喊住她,让她买点干芝麻叶,说他想吃手擀面。母亲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外走,觉得心里发毛--母亲后来跟我们说,我爷爷一直到死都喜欢这一口--等她买菜回来,父亲的一只胳膊耷拉在床沿,人已经去了。

父亲去世,母亲从头到尾一滴眼泪都没掉,还有条不紊地指挥着丧事,好像那是她的一份本职工作。也许在她眼里,父亲是丈夫,更是战友。只是把父亲的骨灰拉回老家埋葬之后,她站在坟前,久久地不愿离去。眼看着天快黑了,我们还是劝不走她。我们跟她说,你们俩都是战争年代过来的,那么多战友连新中国都没看到,与他们相比你们多幸运啊!而且父亲做手术的时候医生说,即使手术成功,他也只能活三年左右。想不到父亲又活了五年出头,我们应该知足了。他的走,对他对你都是一个解脱。

解脱。我们就是这样劝母亲的。“他总该给我说点什么吧?”暮色中,母亲就那么站着,话语听起来更像是抱怨,“怎么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处理了父亲的后事,母亲把我姥姥姥爷接到身边,想好好陪侍他们一段时间。这些年父亲身体不好,母亲寸步不离,很少照顾到自己的父母。那时我姥姥虚岁已经一百了,我姥爷小她一岁,但是按农村的算法,虚两岁,俩人加起来刚好二百岁。不过,在我母亲的概念里,父母离死亡应该还有很远的距离。姥姥九十四五岁时,还能骑着三轮车载着村子里一群孩子去邻村赶集。九十七岁那一年,院子里的一棵樱桃树红彤彤地结了一树果子,孩子们没一个人回来吃。她看着怪心疼的,就搬了个梯子自己踩着上去摘果子,因此住了一回医院--天气太热,她趴在树上盯着果子看了大半天,眼睛看伤了,眼底出血。医生为她做了全面检查,开导她说,就您老这二三十岁年轻人的心脏,今后要是梨啊桃啊什么的,只管搬梯子上去;要是樱桃就算了,太费眼神。

两个老人跟着母亲住了半个月,吵吵着要回农村去。他们在城里住不惯,空气太脏,声音太吵,水太咸,人太懒。早上五点不到,老两口就悄无声息地起床,坐在卧室里大眼瞪小眼,既没什么活干,也没什么话说--城里没地儿喂猪喂鸡,就是认识邻居家的几个老人,人家一张嘴不是旅游,就是养生。想跟人聊聊收成,那话头怎么都对不上茬口。电视节目他们看不懂,逢到有人来串门,俩人赶紧往屋里躲,生怕哪一句话说得深浅不对劲,招人笑话,任我母亲怎么喊也喊不出来。

那一天母亲单位的几个人来看她,带了一筐子鲜活的毛鸡蛋。母亲觉得怪稀罕的,煮了给他们吃。姥爷多吃了两个,晚上觉得肚子不舒服。母亲要带他去医院,他死活不肯。夜里起来拉了几次,母亲看看也没什么异常,就没太在意,让他吃了几片消炎药睡了。哪知道母亲刚迷迷糊糊睡着,姥姥就起来喊她,说我姥爷不行了。母亲赶紧爬起来打电话找医生。姥爷赶在医生之前,先咽了气。

这次母亲哭得死去活来,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姥爷。姥姥劝她说,该死了,再不死就说不过去了,看着自己孙子的小孩们满地跑,脸上怎么都挂不住。姥爷死了之后,姥姥再也打不起精神活下去,一心一意想死。在她面前,母亲装得没事人一样,背地里偷偷地哭。后来她打电话让我们轮流回去陪她。我们各自都有一摊子事情,天天忙得脚不沾地,谁能抽出那么多工夫陪她?我们跟母亲说找个保姆,钱由我们来出,轮流回去终不是长久之计。母亲气得拿着话筒半天一句话都不说,看起来她是真动气了。

没办法,我们兄妹几个只好隔三差五地回去一趟。我前后回去了两次,第一折转回去了。第二次回去勉强住了两天,那时候,姥姥看着已经明显不行了,每天除了喝点稀汤,什么都不吃,往哪个地方一坐就是半天,动都不动一下。

吃过晚饭,我们常常坐在客厅看电视。姥姥坐在小凳子上打瞌睡,她和姥爷从来不坐沙发,说硌得慌。老天在上,硌得慌!农村老人说话,听着总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母亲一边干针线活,一边朝电视上胡乱瞅着,还得时不时地盯着姥姥。姥姥吃得少,排泄得多,一会拉,一会尿,稍微慢一点就会拉在裤裆里,满屋子充斥着屎尿的酸腐气味。开始我还帮她擦,帮她洗。她浑身都软塌下去了,简直像一个包裹,脱一次衣服像脱层皮一样难。后来我实在招架不住,就跑去买了一堆尿不湿给她垫上。

我相信,姥姥那时唯一的事情,就是等待死亡的来临。也许她的灵魂已经踏进了那扇朝她洞开的大门,晃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掏尽了心力的空壳。她踏在生死两界边缘,悲哀地看着我们。她活了一百年,圈进她生命里的很多东西,都被一件一件地取走了,为此她肯定想说点什么。有一次我为她脱衣服,她像枯柴一样的双手突然把我的一只手紧紧地搂在怀里,浑浊的眼睛几乎贴在我的脸上,直愣愣地瞪着我,嘴张了几下,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姥姥一直到死,什么都没再说。

小舅舅一直怕我父母,在他们面前一说话就脸红。父亲死时他来吊唁,也是远远地站在旁边看着,不敢直视父亲的脸,好像我父亲还会站起来训斥他似的。其实在我的印象里,父母从来没有吵过他,只不过不跟他说那么多。我还记得有一个夏末的晚上,那时我读大三,回来休暑假。吃完饭我们坐在院子里乘凉。母亲一边捶着打仗时留下的伤腿,一边对我说:“你爸啊,哪里都好,就有一件事让我心里不舒服,他太对不住你小舅舅了!”当时我很吃惊,因为似的。在我们家,任何话题都是有边界的,孩子们如果越过边界,肯定要挨训。不过我看母亲情绪还好,便顺口问道:“爸怎么对不住小舅舅了?我看对他挺好的。”“你懂什么!”母亲愤愤地停住了捶腿的动作,“你爸抬抬手,你小舅舅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如果小舅舅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他会是什么样子呢?我想象不出来。他懦弱,孤僻,有时候还非常执拗。难道他的这种性格是父亲造成、而一直让母亲心里有所歉疚吗?但是,这些话能从我母亲嘴里说出来,我觉得不可思议。她跟我父亲都是彻彻底底的革命者,不管处理什么问题,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从来没见他们有过什么分歧。

那时候父亲还没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但我们不可能去找他求证。他正统革命者的本色,在他和孩子们中间立了一道永久的屏障,他从来不屑于跟孩子们讨论这些家庭琐事。从很年轻的时候起,他就排除掉了这些低级趣味,恨不得在我们家建立一个党支部。他和母亲对我们实行军事化管理,再热的天也没人穿裤头背心,互相之间称呼一律连名带姓,不准喊小名。我们不会骂人,不会撒娇。我记不起十来岁时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想跟母亲撒一回娇,她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外星人,急慌慌把我推远点去。因为用力,差点把我搡坐到地上,头也没回地做活计去了。这些东西都深深地影响了我们后来的性格和生活,我的孩子也从来不跟我撒娇,我根深蒂固受不了那种腻歪。

所以母亲跟我说这些,她说就说了,我听也听了,她说到哪里我听到哪里,我不会再去打问,否则便是自讨没趣。后来我当了专业作家,二哥跟我谈起小舅舅,说他过去的事儿可以写成一本小说。我前后听了听,觉得并没有什么新鲜的,也就没怎么当回事。从他们那个时代过来的人,谁还能揣着一大把幸福呢?即使没有遇到他那样的不幸,也会有其他不幸,都好不到哪里去。

那时候小舅舅在北京当兵,新兵训练的时候,又瘦又小的舅舅成绩总是排在最后一名,因此挨老兵的拳打脚踢是家常便饭。可他总是笑嘻嘻的,一遍不天向上、性格开朗讨人喜爱的人。连长觉得他是个好苗子,便把他留下来当勤务兵。他跟了连长两年,后来连长提拔为副营长,就让他在部队食堂当协理员。部队驻扎在北京万寿路附近,他每天开着车去万寿路粮店购买粮食油料,慢慢就跟粮店的人都混熟了。有一年春节他去粮店,正赶上粮店的职工办福利,每人发一袋大米、一壶油。粮店主任让他帮帮忙,把几个住得较远的职工的东西送回去。他满口答应了,谁知道其中的一个姑娘住得离粮店太远了,在慈云寺那边,京棉三厂的家属院,等于是从西往东要横穿整个北京城区。但是既然答应了,又不好意思不去。到了京棉三厂家属院那个姑娘的家,他吓了一跳。虽然在北京生活两三年了,可是真正的居民区他还没进去过。那个姑娘的家,与其说是房子,还不如说是一个窝棚,靠着前面仓库的墙壁用碎砖头垒起来的,顶子是用油毡和塑料布搭起来的。他和一个战士把东西卸下来,准备往窝棚里抬。姑娘红着脸说:“别进去了,放地下我来吧。”他看出了姑娘的窘态,放下东西就走了。后来再见到那个姑娘,他总是觉得心里怪怪的。姑娘也是,看见他进来,就躲到旁边去了。她不像个北京人,细瘦,苍白,胆怯。有一次在粮店他装完东西正准备上车走,那个姑娘拿着一个纸包跑出来喊住他说:“你的东西丢了。”

他看了一下那个纸包,说:“不是我的。”姑娘的脸红到脖子了,着急地说:“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是谁的?”说完,扔给他就跑回去了。回去打开来看,是一封信和一张星期天西单电影院的票。他们恋爱后他才知道,姑娘是上海人。她的父亲是纺织专家,北京京棉三厂从上海把他作为技术骨干引进过来。她父亲过来不多久,就被上海方面盖着红印的一封信,贬到了河南黄泛区农场劳动改造--他的历史问题没有向组织上交代清楚,解放前他父亲曾经是一个小资本家,娶过两个老婆。父亲劳改,她母亲也跟着去了,就剩她一个人留在北京。

求一下她的意见。看了信后,母亲拿不定主意,把信交给了我父亲。小舅舅的信发出去不久,就接到了家里的加急电报:父病速归。他火速赶回家里,看见我姥爷气定神闲地坐在八仙桌边抽烟袋锅子。我母亲和大舅二舅也在,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行了个军礼,喊了声:“爹!”姥爷一烟袋锅子砸过去,小舅舅的头顺着军帽往下滴血。姥爷又把烟袋锅子砸在八仙桌上,断成了两截。他拿着半截烟袋杆朝屋子里划拉了一圈,说:“你没看咱们这一大家子人都是革命干部?哪有朝自己身上抹屎的?”小舅舅头都没抬,也没擦头上的血。姥爷朝这个穿着军装的儿子脸上扇了一个耳光:“黄泛区农场就在咱们家隔壁,那里面关的都是些劳改犯,难道你个畜生不知道?”

就因为这么点子事儿,小舅舅被从部队弄了回来,据说父亲和大舅费了不少周折。小舅舅没告诉我二哥他跟那个姑娘是怎么说分手的。我相信,虽然那是平常卑微得不足挂齿的爱情,可是由小舅舅一刀一刀地亲手切割,也必将是一个撕心裂肺生离死别的伤痛过程。而且,那些伤痛,在那么简单粗糙的社会里,有谁会看得到呢?在那个时代的制度和困境面前,爱情往往会成为一宗罪,还会株连九族。

小舅舅在家里疯疯癫癫折腾了好几年才消停,后来也不再闹腾了,但是好像变了一个人,过去爱说爱笑非常随和,现在沉默寡言。有时候别人跟他说一件事情,他半天都没反应,所以周围的人对他越来越疏远。但是,这些都不是很重要,最为重要的是,全家人都为家里出了个这样的糊涂虫而懊丧,一家人的前程和幸福差一点毁在他手里。他捅这个娄子成为我母亲家族的一个笑料,一道伤疤。小舅舅刚从部队回来那两年,除了母亲逢年过节回去看看姥姥姥爷,我父亲和大舅二舅,一步都没有踩过他们的家门--由亲人带来的内伤,既让他们有口难言地沮丧,也让他们理直气壮地愤怒。

一直到小舅舅出车祸,都没能改变家人对他的看法。

说实话,小舅舅的死对我而言有多少实际意义呢?除了空担着一份亲戚的名分,我们之间可能还没有一个邻居的关系紧密。其实,亲情这些东西,怎么说呢,那是你总也拿不起,但也不愿意彻底放下的大而无当的东西。它几乎很少有实际用处,或者说,它只有无用之用。它的存在仅仅是为了失去的时候,让我们心里难过一下--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只有在非常极端的时候,比如死亡,才得以面对生活中的某些真相。

我们很少见面,从来都没写过信或者打过电话。他只能从我母亲嘴里听到有关我的只言片语,然后把这些支离破碎的东西拼贴成我的生活。我也只是零星地从母亲嘴里听到他,甚至都没有耐心听完过:他孩子怎么怎么懂事;他承包的土地结了个几斤重的土豆;他从村东头搬到了村西头,就在你三姥爷的小儿子的院子隔壁,母亲说。都是一些鸡毛蒜皮,根本挤不进我稠密得无立锥之地的生活里。

我还记得生活困难那些年,一到寒暑假父母就把我们送回姥姥家去,好节省一点口粮。政府分配给我们的粮食总是不够吃,虽然我们兄妹几个并没怎么饿过肚子,但也没有真正吃好过。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两个哥哥个子像抽条似的往上蹿,有时候母亲买的豆腐或者番茄还没来得及炒成菜,都能被他们俩偷着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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