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
夜半更深，沼泽地偏僻荒凉，
隐隐约约听见芦苇沙沙作响。
芦苇窃窃私语在说些什么？
它们中间为何有火星闪烁？
闪烁，明灭，随后消失不见，
但游移的光不久又再次出现。
夜半更深的芦苇丛沙沙有声。
其中蟾蜍在打洞，蛇在嘶鸣。
沼泽地颤动着临终的面孔，
那是下沉的月亮颜色血红。
藻类的腥味飘浮，潮气弥漫，
泥潭在引诱，在吮吸与吞咽。
“引诱谁？为什么？”芦苇说，
“我们中间为何有火星闪烁？”
但忧伤的月亮竟默默不语。
它不知情。面孔越垂越低。
濒临死亡的心灵反复呻吟，
沙沙作响的芦苇陷入苦闷……
1895
林中青草
我喜欢林中青草
香气怡人，
我喜欢亲吻嬉戏，
再难重温。
钟声从远方传来，
音韵悠扬，
小河岸上的柳树
沉入梦乡。
记忆中面庞闪现，
不知姓名，
如同虚幻的童话，
出没幽灵。
所有引诱与欺骗
都像哑谜，
受到伤害的心灵
觉得甜蜜。
路边草
睡吧，凋零的野草奄奄一息，
你们未领略鲜花盛开的美丽，
造物主让你们生长在大路边，
沉重的车轮将你们碾压摧残。
此刻，当百花欢庆春天来临，
飘渺的梦想得以如愿的时辰，
花草都疯狂，惟独你们无缘，
因为你们生长在该死的路边。
你们枝叶残缺在尘土里躺卧，
你们本可以眺望远天的寥廓，
原本也能够像别人体验幸福，
你们少女的纯洁还未受玷污。
睡吧，望一眼路上滚滚风烟，
同类开花，你们却只能睡眠，
上帝未赋予你们狂欢的权利，
你们难领略鲜花盛开的美丽，
1900，5
比阿里茨
野樱花
开了千年的花朵，古老的花朵，
团团簇簇白如雪，见花不见叶，
重叠的淡淡花瓣数也数不清，——
月光下冻僵了成群的白蝴蝶。
中午的阳光照耀灼热似火，
白雪般的野樱花开遍了山坡，
库拉河的两岸一片洁白，
整个格鲁吉亚缀满了花朵。
1914，4
梯弗里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