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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蹉跎岁月(2)

为夏风惋惜甚至抱不平的倒也颇有人在。两个哥哥自不必说,他最后一位班主任高老师──他又回到民办中学当教师了──托人捎信让夏风到民办中学继续上学。夏风给高老师回了一封信,除了感谢他的关心,也谈到自己不想再读下去的理由:“……再读三年,依然免不了回家种地。对于一个农民来说,小学毕业和初中毕业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干活吃饭而已。我决定不去读书了……”

反应最激烈的是夏风的表弟文秀──夏风姑姑的儿子。那时他刚刚升入小学五年级,是继夏风之后又一个全校尖子生,性格却与夏风完全不同,在学校里,他的成绩优异同他的桀骜不驯一样出名,可以把班主任老师气得掉眼泪却又拿他毫无办法。

文秀对夏风未能升学深表不平,提议他自学中学课程。以后能不能用上这些知识无所谓,起码要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

文秀比夏风小两岁,管夏风叫四哥。文秀虽小,却是村里同一年龄段少年的领袖。文秀和夏风虽然性格迥异,但有时心灵相通得犹如一人。他的提议让夏风动心,仅用不到一年时间就学完了初中课程,但化学除外。夏风对化学毫无兴趣,也没有试验条件。高中课程他没有涉猎,因为找不到高中课本。

这表兄弟俩很有意思,相貌甚至说话嗓音和语调都很有几分相似,常常会让不熟悉的外人分不清彼此,但性格上的差异却又使他们俩具有不同的气质:文秀灵动善辩富于霸气,四年级时就曾在钢笔水瓶盖上刻下“天下归于我”五个字;夏风则沉稳低调更显文静。但这没有成为他们沟通的障碍,反而有了很大的互补性。正如他们长大以后夏风所说的:文秀敏锐而果断,如在战争年代可做司令,而自己缜密周到,适合做参谋长──此是后话。

夏风在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劳作中逐渐长大,从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渐渐变成一个风华正茂的青年。除了一样的圆脸、一样清秀匀称的五官、一样的浓眉大眼、一样浓密的睫毛还保持着自小就有的模样,随着知识的积淀而形成的深邃眼神,再加上文静得体的举止,使他具有更加令人欣赏的沉稳气质。好在,那时每人只有一分菜园一分自留地,除去到生产队出工,家里并没有多少农活可干,夏风又没有串门和张家长李家短的聊天嗜好,看书和写笔记就是他的乐趣。这一时期,夏风最大的收获是反复通读了三遍《鲁迅选集》以及一些研究鲁迅的文章,并写下厚厚两本读书笔记。

夏风有时也会抽空到白老师家里拜访,借书、还书,请教自己搞不懂的问题──那时,白老师在相邻生产大队务农,两家相距仅1公里。

入伏以后是辽南农村比较闲暇的时候。俗话说,“三伏天孩儿脸,说变就变”。有一天从后半夜开始下雨,到了上午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种天自然不能出工,夏风把已经看完的12卷《纲鉴易知录》包起来,打着伞到白老师家还书。

白老师没有孩子,仅有老两口住着三间平房,孤零零坐落在庄稼地里,房前屋后全是一人多高的大片苞米。师娘正在厨房里擦桌子,见夏风进来似乎有点意外,向屋里让着,一边说:“夏风来了?快进来,你老师在东屋。看裤腿全淋湿了,我找一条你老师的裤子换下来晾一晾吧。”

夏风收起雨伞笑着说:“不用不用,这种天脱下来还不如穿着干得快。”

师娘所说的东屋,算是白老师的书房,一向很整洁,今天却显得有点凌乱。书架上的书多半堆在书桌和椅子上。夏风扫了一眼室内,发现屋里有一点变化。西墙上挂着的那幅白老师自己手绘的“雨夜抚琴”图,右上角题着“雨过琴书润,风来翰墨香”,夏风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挂在那里,几年过去,已经有点陈旧。东墙上新增了一副字联,上写“做官夺人志,贪私积众怨”。书桌上方,挂着镶嵌在玻璃镜框中的横联,半尺大的颜体毛笔字写着“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八个字。那也是白老师的手笔,只是过去几十年,纸张已经明显泛黄。

白老师正在把那些书分门别类打包。夏风似乎意识到有什么不妥,微微不安地问道:“现在正是潮湿季节,您干吗要把书包起来啊?”一边动手帮助老师包书。

白老师没有马上回答他,直到全部包好,才让夏风坐在自己的对面,看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向窗外。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冷峻的微笑,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直视。

夏风觉得白老师的面孔有点狰狞。白老师是那种不苟言笑的人,但极少这样严肃。夏风记起他站在讲台上的风采,虽不温和亲切也不让他的学生怕自己。有一次,白老师在语文课上对同学们讲到一个与课本完全不相关的话题:汉字是从象形和会意发展而来的,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在传承过程中可能出现了一些谬误。比如射箭的“射”字和高矮的“矮”字,还有进出的“出”字和轻重的“重”字,大概我们现在都读错了。他问自己的学生:谁能说出理由是什么?这是一个很有趣味的问题,同学们沉默了好一阵,又叽叽喳喳交头接耳半天,没人能够答上来。后来夏风举手,白老师只扫了他一眼,却没有让他回答,直到要下课的时候,才对夏风点点头,让他说说。夏风倒是答对了:射字由“寸”和“身”组成,寸身应为矮,而矮字由“委”和“矢”组成,委矢应为射。同理,两个“山”摞在一起应为“重”,而“重”字可拆为“千”和“里”,行千里自然要出,读作“出”更合理。“既然读错了,我们就应该纠正过来。”他宣布道。当时,夏风很为自己的机智而扬扬自得,期待得到表扬。不料白老师很严肃地看了他一眼,对同学们说:有些我们认为是错误的东西,只要没有什么危害,而且已经被社会所接受,就不必试图去纠正它。

夏风还记得白老师当时那有点严厉的表情,但与今天相比,显然今天的严肃含有更多的内涵……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雨点不分个儿拍打着苞米叶,汇成阵阵宛如空研石磨般的隆隆轰鸣声。苞米地里的积水已经深可没踝,冲撞着汇向地边的水沟里,击起股股浊浪,一路翻腾奔向十里之外的海湾。

“又要受灾了。”白老师收回目光,幽幽地叹了口气。

夏风没有吱声。他感受到一种不知来自何方的压力,胸膛里像塞满了一团棉花或者别的什么乱糟糟的东西。

沉默良久,白老师终于说话了:“有件事情,我本不想对你讲,怕对你的成长不利。有些东西,在你长大之前了解没有好处。现在的情况是,今天不说,也许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白老师思索着,神情惨然。夏风从未见过老师这样跟他谈话,不免紧张起来。

“我听别人讲过你家的情况,大体上算是了解的。你的爷爷劳苦一生,靠从牙缝里节省才置下那不到100亩地。听说你家盖房子时,你爷爷带着你舅舅和姑父到山上打石头,每天推着木轮车上山,回家时要捎带着推几车石头回来,两手老茧磨掉一层又一层,吃饭时都不敢端饭碗。据说你爹爹就相当聪明,读过‘国高’后当木匠,从20来岁就开始领人干活了。按理说,你家不应该遭受那样的待遇,划成富农也有点冤枉。当时主持你们村流血斗争的那个农会吕会长看中你妈妈漂亮,想通过这个办法把你妈妈娶回家。他曾经放出这个风,你妈妈听说后,回应说行啊,他要敢娶我,我定要杀了他。这话当然会传回去,再加上那个吕会长事后不到一个月就得了一种怪病,浑身溃烂疼痛难忍,夜夜呼号,说是闭上眼睛就看到那些被他打死的人,连他自己都承认这是伤天害理遭了报应,仅三个月就一命呜呼了。”

白老师一口气说完这段历史,听得夏风怒血贲张,脸色一下子涨得绯红,随之又变得惨白。这些事从来没人对他说过,乍闻之下犹如霹雷横空,惊心动魄。

白老师抬手向下压一下,示意夏风坐下来:“不要冲动。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并不是要你存心报复。记住,人不能活在仇恨之中,那样对你自己、对别人都没有任何好处。”

说到此处,白老师站起来,两手交叉托着双肘在地上踱步,目光炯炯,犹如百丈秋潭深不见底。

不知何时起风了。雨势渐小风势渐大,西南风裹挟雨丝扑打着窗玻璃,发出时疏时密的噼啪声,大片大片苞米倒伏在吸足雨水的稀泥地里。

“我对你有三点希望。一是不管以后遇到多少磨难,都不能放弃奋发向上的志向。《礼记·大学》中说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前提是修身。己身不正,其余的就不必谈了。修身靠什么?靠读书。英国哲学家佛朗西斯·培根说过:‘读史使人明智,读诗使人灵秀,数学使人周密,科学使人深刻,伦理学使人庄重,逻辑修辞使人善辩——凡有所学,皆成性格。’离开读书,你没有其他出路。第二,不管你将来怎样,都不能忘了一个孝字。你妈妈拉扯你们哥儿几个十分不易,必须有反哺之心。‘百善孝为先’,孝是一篇大文章,足够你一生品味。不仅你自己要孝悌,凡是不知孝敬老人的人,万勿和他交结。”

夏风看着已经开始谢顶的白老师。

“第三,要立志。‘人而无志不知其可’,立志不要做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定要符合自己的实际情况。志向立定就要有不达目的死不休的精神。《吕氏春秋》你看过了,其中的‘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赤’你一定还记得,我再加一句:竹可焚也,而不可毁节。人的一生也许会很平淡,但一定不要放弃自己的追求。”

白老师站在窗前,凝视着外面的暴雨,良久才转过身来,接着说:“现在再来说说我的事。我不仅自己家庭出身是地主,岳父家也是地主,而且家里大人孩子在流血斗争中被一锅端没有一个活下来。这样的家庭出身和社会关系,被开除出教师队伍原也稀松平常。最近形势很紧张,我预感到可能会成为斗争的对象。果真那样,后果很难意料。今天你来了,也算我们还有最后的缘分,不然我不可能去找你。从今以后,你不要再来了,免得连累到你。今天我也不留你,你把这两包书带回去吧,留个纪念。你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之一,希望你将来能有所作为。”

说到此处,白老师脸色愈加苍白,眼里噙着泪水,伸手做出送客的姿势。

夏风不知所措地嗫嚅着:“老师──”

白老师别过脸,摆摆手说:“言尽于此,你走吧。”

……

这是一段过去了半个世纪的往事,一个也许并不能打动很多人的故事,但却给夏风留下了永恒的记忆。人类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对痛苦的忘却,被认为是人类自我保护的一种生理本能,然而,夏风宁愿让这记忆伴随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

人类的幸福大体相似,痛苦却各有不同。假如,一个人可以随着时光的流逝,逐渐淡忘许许多多幸福的往事,那么,难以忘却的痛苦,却会在这淡忘的过程中被浓缩,被煅烧,直到让人悟出表象背后的真实。

回忆有时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惆怅、寂寞甚至哀伤。当往事已经融入生命之中的时候,恐怕就不是“往事如烟不堪回首”八个字所能形容和涵盖的了。

难以忘却的往事,使生命更加沉重。让背负着往事的生命在旅途中踌躇,生命将因其沉重而留下更深的足迹……

没过几天,白老师的预感就成了事实,而且要严重得多。

进驻白老师所在大队的工作队,由县城某工厂一位姓齐的干部带队。当地老百姓给这位队长送了一个绰号:齐八路。仔细想想,此八路非彼八路,这个绰号恐怕只能意会难以言传。

齐八路有着令人咋舌的想象力。他凭想象挖掘出一个深藏十万八千里的地下反动组织:佛国。以白守恩为“国王”,生产队长为“总理”,生产队民兵排长为“国防部长”,会计为“财务部长”,另一位没有任何职务却让齐八路看不顺眼的社员,则荣升“外交部长”:是为“四大金刚”。

这是一个轰动全县的伟大战果。白守恩因此被逮捕──说你是你就是,先捉起来再说。搜集罪证工作随后展开,夏风顺理成章成为被调查的对象。

一天中午,夏风尚未吃完午饭,村里一个青年来到他家,说是有几个人让他到供销社去谈事情。夏风放下饭碗,跟他向供销社走去,随口问是谁找自己。那个青年说:“一个是牛子恒,还有两个不认识。”

从来没有陌生人这样郑重其事地找过夏风,这让他隐约有点不安,但也没有想得太多。牛子恒曾经在村供销社当过废品收购员,虽然比夏风大十来岁,但两个人相处得很好。他后来调到公社人保组当组长──这大概和他当副县长的舅舅有点拐弯抹角的关系。既然他也在,应该没有什么大事。

供销社办公室里,牛子恒正在地上踱步,黑红色的脸膛上嵌着一双不大的眼睛,微微下垂的嘴角仿佛永远挂着一丝不屑的微笑。办公桌一边坐着两个穿着白衬衫的人,一个40多岁,另一个比较年轻。他们的对面放着一张旧椅子,看样子是留给夏风的。

牛子恒看着夏风惴惴不安的样子,笑了笑说:“这两位是县法院的,来找你调查白守恩的事情。你不用紧张,有什么说什么。”他特地加重了“有什么说什么”六个字的语气,似乎在暗示什么。

法院的两个人一个问话一个记录,夏风不知道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审问”,反正气氛很严肃。问完姓名、年龄、性别、家庭出身、籍贯、现住址等之后,那个中年人开始交代政策,不外乎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不得隐瞒、实话实说之类,随后进入正题。

“你认识白守恩吗?”

“认识。”

“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师。”

“他给你们上课时都讲过什么反动的话?”

夏风一阵反感。这种问法,显然是已经认定白老师向学生们灌输过“反动”,他心里不由生出抵触情绪,故意装糊涂:“他上课时讲过很多话,我不知道哪句反动。”

“凡是反对共产党的都反动!”他拍了一下桌子,瞪着夏风。夏风想起白老师嘱咐过他的话,反而镇定下来。

“我从未听他说过反对共产党的话。”

“你包庇他!”

夏风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他。

“是你让我实话实说的,这就是实话。”

那个人看看身边的书记员,接着问:“听说他借了不少书给你,都是什么书?”

夏风停顿了一下,思索着该怎么回答。他从白老师那儿借过很多书,一时难以理清哪些是革命的哪些是“反动”的。《西游记》、《封神演义》、《吕氏春秋》等是封建的还是迷信的?算了吧,不能再给白老师增加“罪行”了。

“是不少,有《鲁迅选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水浒传》等等。”

“还有什么?”那个人用手中的钢笔轻轻敲打桌面,歪头盯着夏风,那神情像是一只猫盯着自己爪下的老鼠。

“还有……《马克思传》。”

“你看过《马克思传》?”他挺直身子靠在椅子靠背上,带着明显的不相信──这小子在撒谎,他想,“是讲什么的?”

“当然是讲马克思一生的革命经历。怎么?”夏风感觉到对方的怀疑,看了他一眼,“是弗·梅林写的,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是‘他的眼光越是深入未来,未来在他的眼中就越是迫近’。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你不老实!我提醒你一下,还有一本叫什么易知录的。”

“噢,是《纲鉴易知录》。”

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看过这部书,夏风很奇怪他是怎么了解这个细节的。

“这本书是什么内容?”他向前倾了倾身子,把双手放在桌子上,紧紧盯着夏风。

“中国历史。”夏风简洁地答道。

“里面有没有反对共产党的言论?”

夏风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笑得充满了讽刺。他实在想象不出对方怎么会提出如此荒唐的问题,一定是有人戏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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