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我都在马车上与客栈度过。不知为何,虽然身上的伤口日渐起色,但是每天的精神却如此的不济,吃过饭再吃过药,便困倦的倒头大睡。
丝毫没有觉察到异常的我,几天后,在马车前进途中,揭开车窗上厚重的帘子,发现护送我的队伍并没有走在通往安西的路上,而是在返回长安。这李恪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和揽月说好的是要去安西,怎么突然往回走了?
心下一惊,脑子里将这几天的过往一幕幕的回忆着。忽然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不会是李恪去了安西,把我送回长安了吧?那揽月怎么办,她也许还在等我。想到这里,我心里不由焦急万分,但是却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随行的小丫头一直精心的伺候着我,傍晚掌灯时分护送着我的队伍投宿到潼关的一个客栈之中。护卫首领在包下了几间上房之后,小心的安顿我住了进去。饭后,小丫头亦如往日的端上药碗,然后慢慢的退了出去。我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苦药,一个随手倒入窗外的花丛中,是的,这几天我一直怀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此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喝药了,反而觉得疲倦的感觉没有之前几天那么明显了。身上的伤口不再疼痛难忍,我也勉强可以站立缓缓走动。
关好了房门,再次确认后,我反身回到床边,盘膝入定,舌尖顶住,准备运功疗伤。无奈,一运功便觉得腹中绞痛,黄豆粒大小的汗珠从额头留下。我勉强手扶着床头,坐了起来。往复的试了几次,内力不但提不上来,而且一旦运功便如同刀绞一般疼痛。
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外伤也不可能影响内力,难道是……,想到这里,我不觉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不自觉的望向桌子上那被我倒光的药碗,莫非有人要害我不成?还是……?
入夜,听着房外逐渐安静下来,我还庆幸自己原来和师傅起初在谷底时,没有内力之时也曾经练过,所以对于我来说,内力并不是缺一不可的。
悄悄的打开房间的后窗户,屏住呼吸,仔细的听了听外面,虽然有几个侍卫在站岗,但是都已经睡着了。看来前几天我一直合作的表现让他们完全放松了警惕,我将碧玉剑背在背后,再次使劲的捆了捆,确定万无一失。我偷偷的如同狸猫一般从后窗轻轻落地,还好揽月留下来的是她自己的包袱。因为揽月的武功之中最差的恐怕就要数轻功了,而最擅长的是暗器。所以这个飞抓百链锁一直是她自己的必备物品。没想到这次她备用的飞抓百链锁,现在居然被我派上了用场。
我悄然来到客栈门口,轻轻的来到马棚,几天都没有看到小玉,难道李恪并没有将小玉给我带着吗?我焦急万分的心情,在马厩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一个单独的槽子旁,看到了久违的小玉。
还离的有段距离,小玉就看到我了,见我悄悄的走了过来,兴奋的扬起头,甩了甩尾巴,前蹄跺着地面,轻轻的打着嚏。
我走到前边,轻轻的摸了摸小玉,在小玉的马蹄上绑上我提前准备好的棉布,然后迅速的将拴着的缰绳解开。牵着马,小心翼翼的走出了客栈。再次站在旷野外,如同小鸟出笼一般。用冯巩大叔经常用的话:一种一九四九年的感觉,油然而生。看来“自由”这个东西对我来说还的确是不可或缺的。
官道上,我坐在小玉身上,一阵阵的倦怠如同海浪一般,一波一波的袭来。我不断的告诉自己,现在绝对不可以倒下,因为我还要去安西去找揽月,再次的摸了摸身边的包袱,里边的银子应该足够撑到安西了。想到这里,我强打着精神,一声低喝,轻轻的在小玉屁股后边拍了一巴掌,修养了多日的小玉已然康复,再次风驰电掣般的带着我向安西的方向前去。
我将带的包袱背在身前,身后斜插着碧玉剑,顺势趴在小玉的身上,双手揽着小玉的脖颈。哒哒哒哒哒哒……一个晚上如同度过了漫长的一年,肩膀背后的伤口和手臂的伤口随着小玉的奔跑,每一个动作就会撕裂一般的疼痛一次。终于挨到天亮时分了,小玉跑了一夜也疲倦的放慢了速度。我挣扎着抬起头,看着天边那一缕朝阳,再也支持不住的从马背上滑落了下去。
……
从海棠谷出来已经有半个月了,叶宏轩星夜兼程的赶往去往安西的路上。一路上不住的在留意过往的行人,还有赶往安西方向去的每一个类似玫玫或者暮成雪的人。无奈,每次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叶宏轩骑着马看了看前边的高山,此时朝阳已然要从山间爬上来了。翻过这座山,应该就是嘉峪关了。离安西越来越近了,自己的心情反而越来越紧张。怕自己的执着最终是水中捞月;怕自己的深情最后付诸东流;也怕自己的信念最后土崩瓦解。这么多年的信念,如果没有了,自己将何去何从?看来自己的世界,最近几天就要变天了,一切的一切就来一次彻底的了断吧。
叶宏轩想到这里,眼中有些湿润了,叹了口气,强把自己的悲伤压下。深呼吸,再一次的深呼吸,仰头看了看西边天空那依旧悬挂的淡淡的月亮,低喝了一声,催马向前。
恩?前边一匹白马,地上还倒着一个女子,头枕着手臂,发髻散乱的随着洁白的脖颈垂在地上,遮住了面庞。那白马在一旁不安的打着转,试图用嘴去碰那个女子。无奈地上之人,毫无反应。叶宏轩远远的看到前方路边的情况,慢慢的放慢了速度。马跑到了近前,当叶宏轩看到地上那娇小的身形,还有后背斜插的那柄剑,不由得惊慌失措的跳下马。急跑了几步,一下子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