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这诗句出自诗经,不知道这个别院的名字是不是这个意思。君逸将我带进院落后,便匆忙离去了。
我将侍女都遣了出去,仔细的打量着房间,整洁、大方又不失雅致。外间的大气与卧房的玲珑搭配的错落有致。既不会让人感觉到线条硬朗,也不会觉得卧房过于柔美。
楠木的大床,铺着厚厚的被褥,鸳鸯戏水的缎面,透出喜气。红色的帐幔,银色的珠帘,还有房中悬挂的“碧玉剑”。自从订亲时候将它给了君逸,这算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到它。如同看到亲人一般,我奔向床头,轻轻将它摘了下来。嚓,一声,碧玉剑出鞘。冰冷的剑气散发出凌人的气势,我轻轻的摸着剑身,摩挲不已。
卧房的一边,是一排高大的衣柜,不知道君逸怎么会把房间里安放如此大的衣柜。我走了过去,呼一下打开。迎面悬挂着我的一件白色衣裙,这是以前我最喜爱的一套衣服。除了这个,整个衣柜里,各式各样的衣服,让我眼花缭乱,我随便抽出一件,比了比,居然都是按照我的尺寸做成。
这一柜子的衣服,恐怕每天穿一件,也要换几个月吧。我摇了摇头,将衣服放了回去,关上了柜门。没想到君逸这么细心,所有的衣服,大到外衣、披风,小到肚兜、内衣裤都替我准备好了。
我忽然这么想,如果没有叶宏轩,也许我真的会死心塌地的爱上君逸?不知道,只可惜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别院里的我,如同宠物一般,有人伺候,有人照料,唯一不同的就是我还是她们口中的“夫人”。我在心痛,心痛着君逸的突然巨变,心痛着以前那个细心呵护,腼腆、实在而又儒雅的君逸到底去哪里了。
三天,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从君逸将我扔到别院到今天整整过去了三天。别院里的侍女,告诉我,我不可以离开别院,因为她们每天都要和君逸汇报我的行踪。
不光为了爹和娘我不能离开,君逸仿佛算准了我会不忍心因为自己的贸然离去,而让这么多侍女陪葬因此丧命。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每天用碧玉剑在床边划着正字,刚好三个正字了。天气越来越冷,这一天,天色阴沉,尽管关严了门窗,冷风依旧从窗户的缝隙之中钻进房中。
侍女们为我笼起了炭火,卧房内还算温暖。半个月,我每天唯一能够打发时间的恐怕就是弹古筝了,虽然很少弹起,但也算是我来了古代唯一学会的乐器。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脑海中一直浮现的是大学时候最喜欢的“练习”这首歌。当年,因为秦阳的关系,这首歌我很久不曾唱过了。但是歌词和曲调却如烙印一般刻在了我的脑中。
练习在我手中已经弹了将近十日,越来越熟练的弹起它,似乎又再次体会到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经过这些日子,侍女们对我越来越贴心了。我也从她们口中了解到,君逸现在完全是为了晋王在办事,他与李治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莫逆之交。做生意,反而成了他的一个幌子。
我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君逸,他一定是卷入了李治与李恪之间的王位争夺之中去了。索性,他站对了队伍,李治会是最后的胜者,只是历史上从来没有听说过李治身旁有殷君逸这个人。
正在冥想之中,忽然门外传来了吵闹声,是几个女人,怎么会和侍女吵了起来?心生疑惑,我披上了披风,站起走向门外。
“请两位姑娘回去吧,爷不在。”一个叫彩霞的侍女,唯唯诺诺的应付着小院外的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看着一个个环肥燕瘦,我不觉得紧皱眉头。
“彩霞,什么人在这里吵闹。”我立于门口,一脸冰冷的看向外面,声音也是难得的冰冷。
门外的人,听到了我的声音,都来不及吵闹,两双美目瞪圆了看着我,那架势仿佛要将我一口生吞活剥一般。
“我还当爷日夜思念的是什么九天仙女。依我看也没什么,一副瘦瘦弱弱的样儿。也不知道是用什么见不得人的狐媚功夫把爷迷的神魂颠倒。”
“就是,看她瘦的样子,还指不定晚上要死过去几次呢……”两个女人说着,用手帕捂住了嘴,吃吃的坏笑了起来。
我右手几乎将披风底下的碧玉剑握碎,脸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来怒意。一反常态的轻松笑了起来:“你们两个是哪来的?总不会是以为自己长了一身肥肉便来我这里撒泼吧?”
“你!告诉你?就怕说出来吓死你。”
“好啊,那不妨说出来看看,如果能吓死我,你们不是还省心省事了?”我气定神闲的倚在门框上,看着两个无知的女人。
“我们是晋王千岁赏给爷的。比你进门早,你趁早识相点,爷不是你一个人的。要不然,以后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噢?不过晋王千岁过气不要的,你们还真拿自己当个宝?君逸能看上你们?笑话。”说着,我笑了起来。
两个女人被我几句话说的,几乎气疯。再也顾不得“在水一方”的禁令,张牙舞爪的就向我扑了过来。完全一副撒泼大家的模样。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看着两个女人跑的越来越近了,碧玉剑终于出鞘了。刷刷两下,两缕青丝,飘落当场。两个女人如石雕一般,呆若木鸡。看着她们头上盘的美人发髻,被我削去了发尖,头发失去了束缚,如秋后玉米须一般随意飞舞了起来,煞是好看。
“啊……,杀人了。”两个女人高八度的嗓门从院子里传到山谷,久久回荡着回音。看着两个人慌乱逃跑留下了一地湿漉漉的脚印,我不禁开怀大笑了起来。
远远的,君逸爽朗的笑声传来了。我抬头看着他爽朗的笑容,还有眼中有些得意的目光,收起了笑容,转身走进房中。
不多时,君逸推门,走进房中,吩咐侍女们将香炉里笼上香。这才转过身,看着靠在床边的我,一脸的笑容,又有些玩味的说道:“生气了?”
我将身子转了过去,故意不看他。君逸叹了口气,抓起我的手:“那两个人,是晋王千岁赐给我的。我发誓,我从来没碰过她们。玫玫,你要相信我。”
“君逸你有几个女人,什么女人,没必要和我解释。我不是你什么人。”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婚书尚在,你怎么能否认。好了,先准备吃饭吧。我去换身衣服。”
君逸说着放开了我的手,径直走向那排高大的衣柜,伸手打开了柜门,在衣柜中翻出了一套月白色的长袍。丝毫比避讳的当着我的面,脱下了宝蓝色的华丽外袍,随手挂在了衣柜旁的屏风之上。
“小青子,传饭。”君逸朝门外喊了一句,外面有人应了一声而去。
“君逸,我想和你好好谈一下。可以吗?”我小心翼翼的试着问向君逸。
看着他低头正在倒香茗,良久才抬起头:“好,我也正想和你说一些事。吃完饭如何?”
……
一顿饭,一盏茶,就如此简单的结束了。我和君逸坐在靠窗的软塌上,静静的吃了饭,又喝着茶。
“玫玫,这些天休息的可好?”君逸喝着茶,深情的看向我。
“还好。君逸,什么时候我可以见爹娘?”
“嗯,我这就安排人去接来,前阵子忙一些事情,没有来得及安排。”君逸说着又替我倒了一小杯茶水:“来,玫玫,多喝点热水,暖身。”
君逸看着我连喝下了两杯茶水后,忽然将身子贴了过来。君逸满眼深情看着我,缓缓的说道:“玫玫,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夜,难道你忘记了吗?”
“君逸,那天拜堂的不是我。”
“这不重要,只是你还欠我一个洞房花烛,不知娘子何时能与为夫共赴云雨?”君逸说着整个身子几乎都贴了过来。
我的脸红的如同晚霞一般,伸手摸了摸发烫的两颊,急忙站起身,走开了几步:“君逸,你是不是喝多了?”
忽然,君逸站了起来,伸手将我揽住:“我哪里有喝酒,你说过,酒大伤身,我每次都会记得少喝。玫玫,你是不是有些累了?”
“对。君逸,你也去休息吧,等你清醒了我们再聊。”说着我伸手打算将君逸推到安全距离,说实话,今天的君逸真的让我感觉到万分的不安。
“莫非这媚惑对你不起作用?”君逸伸手轻轻的拨着我的头发,拿起一缕青丝到鼻前嗅了嗅。
“君逸,你说什么,媚惑?”我几乎全身都绷紧了,有些紧张的看向君逸。这媚惑,我不是不知道,除了春极海棠,几乎便数它是媚药里的极品了。用量少,便可让人情不自禁,需以交合解除;若用量加大到一定,可以完全控制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