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降临了,德国的克劳斯特尔城升起缕缕炊烟。赫尔曼是矿山的一位高级职员,一下班就匆匆往家赶。他是13个孩子的父亲,落在肩上的担子当然不轻。孩子们都还小,要人照顾,单靠孩子的妈妈是忙不过来的。
一回到家,赫尔曼就开始点名。在这个家庭里,纪律同军队里一样严明。今天,可把赫尔曼夫妇急坏了——点名时发现少了儿子柯赫!
赫尔曼家里乱了套,夫妇俩顾不上做饭,急急忙忙跑出去寻找儿子。花园里没有,邻居家里也没有。
最后,柯赫的母亲想起了屋后那个从来不被人注意的小池塘。她赶快跑去,果然看见池塘旁边有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走近一看,正是柯赫!
柯赫蹲在池塘边,睁着大眼睛正看得入神。母亲抓住孩子的胳膊,心痛地责备说:“柯赫,天黑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呀?”
“妈妈,”柯赫抬头望了一眼母亲,又用手指了指池塘,“看,船!”
“船!”母亲也向池塘望去,噢,原来是一只纸叠的小船。
“我要当一名水手,到大海里去航行,那该多有意思啊!”柯赫的思绪已飞向那遥远的地方,飞到了辽阔的大海……
柯赫当一名水手的幻想没有实现,童年时代的另一件事情把他引向了医学的道路。那是1851年秋天的一个早晨,在克劳斯特尔城外古老的木质结构的教堂里,全城的人都在这里哀悼一位牧师。在各自回家的路上,不满8岁的柯赫向母亲提了一连串的问题:“那位牧师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全城的医生都治不好他的病?”
妈妈含着眼泪对柯赫说:“绝症,医生毫无办法的绝症!”
“绝症难道是永远无法医治的吗?”柯赫睁大了眼睛好奇地问,像问爸爸水手到底是什么模样一样。
这个问题妈妈答不上来。但正是这个问题,在以后的生涯中,始终驱使着柯赫献身于征服绝症的医学事业。
1862年,19岁的柯赫在克劳斯特尔学完大学预科以后,考入德国哥丁根大学医学院,接受当时德国病理学和解剖学权威亨尔的教导。亨尔提出的传染病理论引起了柯赫的兴趣。
柯赫学习成绩优良,但有时有些粗心,在笔记中常有笔误。
亨尔决心帮助他。有一天,他让柯赫誊清一大部医学论文的原稿。柯赫见老师的原稿写得并不潦草,对于为什么让他做这件繁重、乏味的工作疑惑不解。亨尔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好些聪明的学生都不肯做这种繁重乏味的抄写工作,但是从事医药研究的人,一定要具有一丝不苟的精神。医理上错了一点,可不像纸上错了一笔那样无伤大雅,那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老师的话语重心长,对柯赫教育很大。柯赫把老师的话铭记在心中。从此,他无论学习还是研究都非常严谨。
柯赫23岁就取得了医学博士学位,在汉堡总医院实习3年之后,开始在波森的拉开维茨开业行医。
普法战争爆发后,柯赫不顾自己眼睛近视,志愿参加了医疗队,成为一名战地医生。战火中,无数士兵和平民受了伤,而许多伤员因为伤口感染失去了生命。目睹这一幕幕惨剧,柯赫从小树立的理想更加坚定起来,更激起了他对感染的病原的关心。
战争结束后,柯赫在波森的沃尔斯登重新开业行医,很快成为当地的一位名医。他的诊所设备简陋,工作也繁重。每天除了给村民看病外,还要夜以继日地研究病理原细菌。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中充满乐趣,在科学世界里的遨游,给了他无穷的幸福。年轻美丽的妻子对他的事业的支持,更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柯赫利用肉汤研究出了世界上首例分离纯种细菌的培养基,也是今天世界上每个细菌实验室还在应用的“固体培养基”。之后,他又发现了细菌染色法,而且还改进了显微镜的装置,能给细菌照相,这些都为他以后的细菌学研究提供了极大的方便。
1876年,33岁的柯赫分离并证明了炭疽热的病原菌,揭示了它的生活周期和它的孢子。这是人类第一次证明了一种特定的微生物是引起一种特定疾病的原因。接着,他发表了关于细菌的研究成果,揭示了细菌在创伤感染中所起的作用。
1880年,由于成就卓越,他被接纳为帝国卫生局的成员。到柏林后,他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更好的设备进行细菌学的研究,他的才能得到了更进一步的发挥。同年,他与安柏斯分离出伤寒杆菌。
1881年,柯赫发明了蒸汽杀菌法。1882年,柯赫在柏林生理学年会上宣布他分离了结核病菌,引起了结核病防治的革新。更重要的是,1883年,他发明了一种预防炭疽病的接种法,这在现代细菌学中是一块里程碑。为此他耗尽了自己的全部积蓄。
可是,当时保守的医学界前辈却对他这种新方法不以为然。就在他的研究处于十分困难的时刻,有人将他的预防接种的实验报告精心印刷出来,并寄给各国的细菌专家。很快,这种新方法就被公认为细菌病理学上的杰作。柯赫非常感激那位暗中助他一臂之力的人,可是却始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1881年,霍乱危及整个埃及和印度,成千上万的病人被病魔夺去了生命。为此他又着手研究霍乱,功夫不负有心人,他首先提出了霍乱的预防法。德国政府为了表彰他的功绩,颁发给他10万马克的奖金。
1885年,柯赫出任柏林大学教授,兼任该校卫生研究所所长。有一次,他向细菌学老前辈费迪南·康恩教授求教时,在康恩的书房里发现了他当年关于炭疽预防接种论文的校样,这才知道当年暗中帮助他的正是康恩教授。柯赫万分激动,连声向康恩教授道谢,康恩笑着对他说:“我不过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人的一生是短促的,要用自己的智慧加紧工作,为人类的医学科学作出更多的贡献。”
不久,柯赫发现了结核菌素可以用来诊断结核病。1891年,柏林市专门为他建立了传染病研究所,由他出任所长。在这期间,他研究和改正了公共供水的过滤方法,并深入南非研究牛瘟的病原和病理,还发明了牛瘟的预防接种方法,使牛瘟得以预防和扑灭。之后,他又揭开了鼠蚤传播腺鼠疫的秘密。
他又带着一批学生深入非洲丛林研究回归热,在非洲他两次卧病。尽管德国政府多次劝他回欧休养,他都谢绝了,直到证明这种病是由壁虱传给人的,这才胜利回到了柏林。
为了表彰柯赫对细菌学发展的功绩,1905年,斯德哥尔摩卡罗琳医学院授予他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金。
此后,柯赫谢绝了给他的一切荣誉,但他始终不肯放弃对病菌的讨伐。当他住进巴登温泉别墅疗养时,还带着那台心爱的显微镜。
1910年,他提出了关于肺结核病治疗的几条主要探索途径,英国皇家医学会立即指派一组专家跟随他从事这项研究。可惜工作刚刚开始,这位“世界传染病消防队队长”就因积劳成疾医治无效,于1910年5月27日在巴登温泉村与世长辞了,终年67岁。他那台心爱的显微镜,至今仍然珍藏在柏林大学,给后人留下永恒的纪念。
柯赫是个征服绝症的奇人,他的一生是伟大的,他像一个勇敢的斗士一样,把毕生的精力奉献给了研究病毒细菌的事业上,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就是这样的坚韧、勇敢和执著,凭着毫无畏惧的奋斗精神,实现了他“永不虚度年华”的诺言。
狄德罗说:精神的浩瀚、想象的活跃、心灵的勤奋:就是天才。只要我们具备这样的精神素质,成功就离你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