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因斯坦出名后,各式各样的社交宴会最让他为之头痛。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场合,出席的都是名流和名流夫人。
人人彬彬有礼,说话温文尔雅,衣着大方得体。从政治学到哲学,从哲学到科学,他们都会谈一点,可实际上什么都不知道。在这种场合,附庸风雅地向先生们微笑致意,向夫人们说两句情趣隽永的俏皮话,都让爱因斯坦头皮发麻。他嗯嗯地随口答应,和蔼可亲地面对一切提问,但就是心不在焉。有一次,爱因斯坦得知他在柏林的同事、心理学专家施图姆普夫教授对与空间有关的感觉和表象感兴趣。本来按照礼仪,新院士应一一拜访老院士,爱因斯坦一直也没有完成这项他永远不会的活动。这下可好,礼仪拜访与感兴趣的话题正好结合起来。于是,爱因斯坦在一天早晨前往拜访施图姆普夫教授。
由于没有预约,主人恰巧不在家。女佣人问他要不要留话。他说不必了,过一会再来。他独自一人在公园呆了几个钟头后,爱因斯坦再次敲响了施图姆普夫教授家的门。女佣人窘迫地告诉爱因斯坦,主人吃完午饭正在午睡。爱因斯坦一点也不火,他平静地说:“没关系,我过一会再来。”
下午四点钟,爱因斯坦收起手上的计算纸和笔,又去了施图姆普夫教授家。
女佣人打开门,说:“主人起床了。”爱因斯坦微笑着对女佣人说:“耐心和恒心是会得到酬报的。”
老院士见到了闻名已久的新院士,十分高兴。不料刚一落座,客人马上谈起了广义相对论中的空间概念,而且是滔滔不绝。可惜,这位著名的心理学家对数学一窍不通,客人满口的数学术语,使他堕入了云雾之中。等到爱因斯坦发现主人的困窘,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拜访的时间早该结束了。爱因斯坦尴尬地起身告辞,连连道歉。
1933年10月7日,爱因斯坦从英国登上一艘去往美国的轮船,同行的有妻子艾尔莎、助手迈耶尔博士和秘书杜卡斯。爱因斯坦自己也没想到,他这是在与欧洲诀别。朗之万预言家般地说了一句后来被验证的话:“这是一件大事。它的重要性就如同梵蒂冈从罗马搬到新大陆一样,当代物理学之父迁到了美国,现在美国成为世界物理学的中心了。”
古老的欧洲,在法西斯主义的阴影下,连科学界都黯然失色了。罗斯福的“新政”为美国带来了希望,也成为欧洲反法西斯的大后方。留在美国,对爱因斯坦来说,是最后的选择了。爱因斯坦来到普林斯顿,这个偏僻的小城和一个伟大的名字联系在一起,立刻成了举世闻名的科学圣地。在普林斯顿小城,爱因斯坦留下了数不清的轶闻趣事。
普林斯顿有个12岁的女孩子,放学回家后总是跑到爱因斯坦家里去玩。她妈妈发现后,把孩子狠狠训了一顿,说:
“你怎么能浪费爱因斯坦的宝贵时间呢?”她带着孩子去向爱因斯坦道歉。爱因斯坦笑着说:“噢,不用道歉。每次她带甜饼来给我吃,我呢,帮她做算术题。我从她那学到的东西,恐怕比她从我这学到的东西还多呢!”
有一次,美国一家医院要聘请一位“X”线专家。一个犹太难民来求爱因斯坦帮忙,爱因斯坦立即写了一封推荐信。
过了几天,又来了一个从希特勒铁蹄下逃出来的犹太人,请求帮忙,他又写了一封推荐信。这样,他给十个犹太人写了十封推荐信,让他们去争夺同一个职位,让大家哭笑不得。
后来,这样的推荐信写得实在太多了,以致拿推荐信去求职的人还没开口,人家就说,行了,行了,收起介绍信吧,这里求职的人每人都有这样一封介绍信。
刚到普林斯顿不久,心不在焉的爱因斯坦忘了自己的住所在哪里。他给普林斯顿大学研究院院长办公室打电话。
秘书拿起听筒,听到德国口音很重的英语:“我能不能和院长讲话呀?”
秘书回答说:“很抱歉,院长出去了。”
“那么,也许,嗯……你能告诉我,爱因斯坦博士住在什么地方吧!”
当时有规定,绝对不准干扰爱因斯坦的研究工作,连罗斯福邀请爱因斯坦到白宫去做客,都要事先征得院长的同意。因此,秘书很客气地拒绝回答爱因斯坦住在什么地方。
这时,电话听筒里的声音变低了,低得几乎听不见。
“请你别对人讲,我就是爱因斯坦博士。我要回家去,可是,忘了家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