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黑云压宅宅欲摧
最后一句话让费极惊的骨头都掉在了地上。
“二庄主可不要乱说啊。”费极张大了嘴:“这种事情可不能开玩笑的。”
小秋讥讽说:“我说错了吗?害怕了?”
费极用手指指外面说:“当心隔墙有耳,万一让庄主知道了,被吃的人就是我了。”
“你怕隔墙有耳,就不怕掩耳盗铃,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费极皮笑肉不笑。
小秋说:“你不是来吃我的,要吃我你一个人不够,你不会一个人来。”
“并不是你不会吃我,只是你现在不会吃我而已。因为你现在还需要我与庄主抗衡。我只是你荣华富贵的绊脚石之一。”小秋说:“你真正要对付的是邹夕锋,他才是你摄取最高权力最大的绊脚石。”
“只有邹夕锋死了,你才会得到整个‘怡和钱庄’。”
“所以邹夕锋现在要杀我,你说不定还会在旁边劝阻。”
“你现在一定会烧香拜佛让我活得好好的,让我尽量与邹夕锋火并,消耗他的实力,最好是替你杀了邹夕锋,当然,这种机会很小。”
“说你象头猪也是在夸奖你,因为你最擅长的就是扮猪吃象。”
“我说的对不对?”
费极将油腻腻的手放在嘴里舔了几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该说什么。
邹夕锋确实命令他来杀邹松,他确实以一些堂皇的理由劝阻了邹夕锋,弄得庄主还很感动。大奸似圣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再见”
小秋说完了这两个字,扬长而出。
留下费极一人在那里发神。
费极这样的人最怕的就是“死”,因为他付出这样多,为的就是“享受”,如果死了,就什么也享受不了啦。
外面还是一样的夜色,一样的雪景,一样的红灯笼,可是在小秋的眼里,感觉赏心悦目得多了。
至少不再显得诡异。
道路是曲折的,在曲折中前进。一时的困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放弃,办法总是应该比困难多,关键是要有信心。
是的,信心。
对手越强、斗志越强。
江湖的本质就是斗争,斗争的本质就是信心。
一个人真正最大的敌人其实就是自己。
何况还有朋友。想到他的朋友,小秋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力量。
朋友们一定会赶到的。
夜暮下的松庄一片沉静。
小秋决定四处看看,走走。踩着积雪的碎石小路,慢慢地、静静地、无目的地散步。
任思绪自由想象。
小秋很喜欢偶尔这种独处的感觉,喜欢这种淡淡的自由的随心的感觉。这时候的人才是真实的自己。
每个人其实都戴着一副面具,应付生活中方方面面人和事,面具应该无罪,罪恶的是面具背后的人心,有的人戴着面具是为了掩盖虚伪和丑恶,更多的人戴着面具是为了微笑着生活,带给别人快乐同时让自己快乐。
拥有一颗平常之心,远离诱惑,永远心平静气,不为世事庸扰困顿,以淡泊之心,在浮华世界中找寻自己的天堂。
小秋边走边在想自己经历过的女人。
一夜情的、多夜情的、朱珍、纯……,在大战将至之前,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宅宅欲摧,他想的最多的居然是女人。
曾经有一块石头问佛:我究竟该找个我爱的人做我的妻子呢?还是该找个爱我的人做我的妻子呢?
佛笑了笑: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就在你自己的心底。这些年来,能让你爱得死去活来,能让你感觉得到生活充实,能让你挺起胸不断往前走,是你爱的人呢?还是爱你的人呢?
人生就是寻找爱的过程。
小秋发现自己深深地喜欢上了纯。朱珍象一个夕阳下的影子,越来越模糊,纯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刻骨铭心。
――尽管他并不是纯真正的丈夫。
后花园。
转过一个院角,小秋就看到了纯。
纯提着一个红色的小灯笼,一人在夜色中、亭台楼阁间悄悄独行。
小秋连忙闪在一假山之后。来的时候,纯明明已经入睡,现在怎么会在这里,样子又是那样的神秘?
他发现并没有真正的了解纯。喜欢和了解是两回事。
纯面具后面有什么样的秘密?别人可以分辨不出松少爷真伪,一个同床共枕多年的人难道会分辨不清?
小秋勾起了好奇。好奇本就是人类的天性之一。
小秋屏息静气远远地跟在纯的后面,在跟踪方面他也是一个专家。既不能跟丢人,又不能让对方察觉。跟踪是一门技巧性很强的工作。
纯浅步轻移、七转八走,穿过一片林子,就似条条道路通长安,走的方向居然是林神医的房间,就象经过一个圆,小秋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又回到了起点。
其实,起点尽头无终点,终点又何尝不是下一次的起点。
林神医屋子依然亮着灯,忽明忽暗。
费极难道还没有走?纯来见费极这样淫猥的人有什么事?难道……,小秋不敢想下去,他不敢想象费极油腻腻肥胖的手摸在纯的身上会是一种什么感觉。
林神医的房间这次是大门紧闭。
纯在门上轻轻地敲了八下,不多不少,刚好八下,门吱一声虚了一个缝,纯一闪身就进去了,门立刻关上。
小秋蹑手蹑脚,悄悄地绕到后窗,从一条细的缝穴往里望。
纯和费极会在里面做什么?
里面只有纯和一个男人,却没有费极。这个男人是个老人,年纪大的可以做纯的祖父,鹤发鸡皮、飘然若仙。
――这个人竟是林神医!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死于神秘的“针”之下,小秋还亲自验的伤,亲自试的脉动心跳,亲自将其掩埋在前面的林子中。
林神医精神很好,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活生生出现在屋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小秋绝对不会相信。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针”就在松庄,就在他们中间?
一想到离“针”越来越近,小秋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林神医正在说话:“刚才费极来过,才走。”
听到费极这个名字,纯仿佛很恶心,说:“这个无耻小人。他来做什么?”
“老朽就藏在里屋的屏风后面,费极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林神医说:“这个人虽然无耻却很有用,他是来杀小秋的。”
听到小秋这个名字,纯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嗯了一声。
窗外的小秋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自己的底细这些人知道得一清二楚,竟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会装啊。
“他来杀的就是二庄主,也就是现在的小秋,小秋只不过顶了二庄主的位置。”林神医说:“二庄主的计策确实非常成功。”
纯在听。
“小秋也来过。”林神医说:“小秋很聪明,只三言两语就把费极打发走了。”
纯明显感兴趣:“哦。真的吗?”。
“是的。”林神医说:“小秋抓住了费极的弱点和心理,抓住了费极和邹夕锋潜在的矛盾。”
纯问:“小秋害怕吗?”
女人很在乎这一点,林神医却不也为然,说:“小秋很冷静,很镇定。”
纯有些高兴。
林神医说:“不过,小秋也显得很害怕。”
“为什么会这样?”
“小秋脸上显得很忧虑。”林神医回忆小秋的神情:“他的样子不象是担心自己。”
林神医盯着纯:“小秋担心的是你,他害怕你和盼盼有危险。”
纯显然有些感动,眼眶红了。难道她已经日久生情,芳心暗许?女人总会对与她上过床的男人有一种特殊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