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惟解漫天作雪飞
纯的身材很好。
苗条又不失丰满,这是那种最能让人联想、激起男人**的女人。
纯在卸妆。
女人似水,男人似山。
看一个女人是否自信,看她卸妆以后;看一个男人是否自信,看他分手以后。纯虽然下了妆,却仍掩不住天生的丽质。洗尽铅华,还生命的本色,依然似一股清流、一眼甘泉。有妻若此,夫复何求?
这一刻,小秋甚至还真的希望纯就是他的女人,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诱惑。
“我想到外面走走,”小秋直起身子,想下床。
纯过来扶住他,嗔怪道:“阿松,你身子还没康复,夜也深了,外面又在下雪,你就不要出去了,早点安歇吧。”
小秋想也是:“就到窗前站一会,总可以吧?”
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体贴地扶着小秋走到窗前。窗外,夜幕下一片银妆素裹,六角菱形的雪花漫天飞舞。窗户上满是冰花,像一幅幅天然的浮雕,窗外屋檐下、远处的树木枝头挂着长长的冰凌。
果然是一个寒冷的冬天。
小秋预感的一切得到了证实――他并不是只发了三天烧,只睡了三天三夜――他从深秋一直睡到了寒冬。
在这长长的期间,他被人从容地易了容,变成了一个叫“松少爷”的三十四、五岁左右的中年人,旁边扶着他的就是他现在身份的妻子――纯。
纯挽着小秋的手臂,有时候小秋甚至感觉到纯的胸部在手臂上轻轻檫过,这种感觉真的很要命,不管怎么说,小秋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女人,一个美丽性感的小女人。
小秋的声音也变得很温柔:“你也累了,先去睡吧,我就这样站一会,不碍事的。”
可能纯也确实累了,她点点头,在小秋脸上亲了一下,嘱咐他早点休息,就在小秋面前宽衣解带、换起睡衣来。
纯的肌肤胜雪,平坦的腰、修长的腿……
小秋下面胀得很难受。
几天没睡好,纯确实是困了、倦了,一上床,很快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外面寒风凛冽,屋内春意盎然。
小秋在窗前静静地站了一会,他需要理一理思路,弄清当前的处境,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
越是平静、华丽的外表下,可能越危险、越可怕。
一般的普通人遇到这种事情,也许有的会发疯,会大喊大叫,也有人会为拥有这么美丽的一个女人而兴奋,全忘了自己是谁。
小秋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秀色当前,无论他如何控制,同样平静不下来――在这一点上,他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
纯睡得很熟,睡姿迷人。
长长的秀发散乱在枕边,胸部随着轻微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
小秋有一种想抚摸她的冲动,想亲吻她的嘴唇、抚摸她的秀发、探索她的胸部……
他猛地拉开门,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站在空旷的庭院上,六角精灵纷纷扬扬落下,雪打在裸露的脸上,寒风阵阵地吻着脖颈,心里的焦躁和不安被这种清爽取代后,逃之夭夭。
天地间只有被雪完全占有的银白色世界,一片白茫茫真干净。
小秋终于彻底平静。
在风雪交加的庭院,小秋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他的“天涯”剑呢?那把剑在人在、剑无人亡、徐大师穷其一身所铸造的“天涯”怎么没在身边?
小秋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气太冷,阿黄早早地打了烊。
在这样的鬼天气,街上连个人影都见不到。
阿黄就住在酒馆后面厨房的阁楼上面。阁楼很小、很窄、很乱、很脏,铺了一张床以后,已经没有多少空间。
可是今晚窄小的阁楼上挤了三个人,除去阿黄之外,还有两位客人。
一位是酒馆的常客,嗜酒如命的李三,不同的是,今天李三竟滴酒未沾,恭恭敬敬坐着。另一位客人脸色苍白瘦削、目光冷漠敏锐,薄薄的嘴唇,修长的身材,一双手象女人一样纤细。身上的皮衣裁剪得很合体,衣料、手工都是一流的。表情非常自信,气质高贵不凡,一看就是那种生活优越、惯于发号施令的人。
这个年轻人就是萧四。
青龙镇胡老板手下第四号人物“修罗手”萧四。
“剑呢?我先看看。”萧四的声音与在胡老板、空大师面前不同,透着一种威严。
李三立刻拿过身边一个长长的包袱,小心翼翼地双手递给萧四。
萧四慢慢打开包袱,里面包着的是一把古朴平凡、甚至有些陈旧的长剑,以至于萧四拨出来的时候,并没有通常的那种耀眼的光茫。
可他们三人的眼睛全都亮了,连阿黄的独眼也闪着饿狼一样的寒光!所有的呼吸几乎在那一瞬间停顿下来。
名剑并不一定要浑身缀满珠宝。
“果然是‘天涯’剑。”萧四轻抚剑身,由衷赞道:“真是一把好剑!”
阿黄问:“属下什么时候把剑送出去。”
“不用送出去。”
阿黄和李三不敢再问为什么,不该问的他们绝不会问。对于这一点,萧四显然觉得很满意。
“因为我要把这柄剑送人。”
萧四拍了拍阿黄的肩膀,给他们作了解释:“我将把它作为代表青龙镇见面送的一份大礼,送给‘怡和钱庄’庄主邹夕锋。”
怡和钱庄、郊外,长亭。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一杯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无论多么长的寒夜,总有黎明的时候。天终于亮了,一夜飘飞的雪竟然停了。
雪霁云消,竟是难得的晴天。
雍养财大总管一大早就率领一班人马来到十里长亭,迎接青龙镇来的谈判代表。
双方经过几个回合的交战,都伤亡惨重,血流得不少,却谁也无法短期内取胜,于是双方高层决定谈判,拟通过谈判来解决争端、化解分歧。
青龙镇的首席谈判代表就是萧四。
雍养财与萧四有过半面之缘。说是半面,是在“南海王”关海天母亲去逝的葬礼上,在送葬的队伍中,曾远远的见过萧四的一个侧面――仅这半面之缘,当时雍养财就把萧四看作了自己这一生中将面临的最可怕的强敌之一。
一个合格的大总管首先要做的就是看人、识人、知人、用人。
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切的成就都是人来创造的,无数的英雄故事都是人来书写的、历史的车轮也是人来推动的。
长亭的风很大。
长亭是送别的地方,也是迎宾的场所。
一夜落雪后的十里长亭,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尽管天已晴,却依然很冷。
雍养财半咪着眼,披着一件藏青的棉袍,袖着双手,偎着一盆火炉,静静地坐在长亭,他的手下就环绕在他的四周。
其实雍养财大总管本可以不必这么早来的,根据时辰推断,萧四一行应该在午时左右抵达,他们要等近两个时辰。
等待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情,也是一件非常需要耐心的事情。可它至少有一样好处
――以逸待劳。
至少你可以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布置好一切。
如何接待?如何首先给对手无形的压力?如何在谈判的开始阶段就占上风?这些都是一种心理战,是一门学问。
时光象流水,静静地从身边流淌。
日已近午。
测量时辰的长竿,阴影已快与长竿重叠。官道上除了低空盘旋的几只老鹰,疾疾赶路的几个旅人,不见萧四一行的踪影。
这是从青龙镇方向到达“怡和钱庄”的唯一官道,青龙镇一向守时,这样重大的谈判,更不会也不该迟到。
这是一个信誉问题。
也是对“怡和钱庄”起码的尊重。
雍养财依然半咪着眼,依然很平静,他的几个手下脸色都有些变了,变得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
就在这时,“怡和钱庄”方向两骑飞马而至,马上骑士正是“八金刚”之一的郑魂、郑洪兄弟。
两人带来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信息:萧四一行已在近午时分准时到达“怡和钱庄”,现正在“听雨轩”休息等候。
雍养财沉得住气,平静地问:“萧四一行从什么方向到达‘怡和钱庄’?”
郑魂、郑洪兄弟齐喏:“属下不知。”
“走的那条官道?”
“不知道。”
“萧四一行就象从地里冒出来一样,出现在‘怡和钱庄’。”
“来了几个人?”
“仅萧四一人。”
“一个人?”雍大总管也有些吃惊:“没带任何随从?”
“是的。”
“这第一回合,我们输了。”雍大总管淡淡说:“萧四一定提早到了钱庄,而我们丝毫也不知道,这个人确实丢大了。”
“你们好吃好喝款待他,但有一点,只能让他待在‘听雨轩’之内,钱庄的任何人不能与他接触,要让他与外界完全隔绝。”
――“我们要好好把他晾一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