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虎和金巧儿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的眼睛愣愣地看着,张田顺说的什么话,他们一点也没有听见。
张田顺晃动了一下树枝,树枝就像下雨一样簌簌地响着。张田顺微微笑了笑,问道,“怎么?嫌小啦?不够使怎么的?”
“不,不是。”金巧儿先从愣怔中反应过来。她忙闪躲开树冠的枝杈,跑到张田顺身边,附嘴在张田顺的耳边,“这个小子是个傻瓜。”
张田顺扭头去看金巧儿。过一会就笑起来。金巧儿又凑嘴过去,“你要拿出一些真本事来,好好骗骗这个傻瓜。你问他什么,他听不懂。你要逗他的话,很有趣呢?”
七虎看着金巧儿晃动的身影,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他也跟着金巧儿的身影,跑到树根处。树根很长,很杂乱,上面的泥土有一股新鲜的潮湿味。
七虎伸手捏了一点,感觉了一下潮湿泥土的黏腻。然后抹了一点在脸上,他觉得特别的有趣和好玩。
“果然是天生神力,”七虎赞叹,“真是不敢相信,这样瘦小的身体里,能藏那么多的力气。如果再长得魁伟一些,再壮实一些,你都可以把前面那座小山头给抱起来了。”
“移山填海?”张田顺笑起来,“那是神仙干的事,我不干。”
“这是练的结果。”金巧儿对七虎说。七虎的手又去摸张田顺的手臂,想从那里找到一点异常的痕迹。手臂是瘦的,没有多少肌肉附在上面,有些像钢筋支棱起来的感觉。
“怎么练?”七虎问。
“张大侠小的时候,住在撒缅谷,那里有很多大象。张大侠遇到一只小象,腿受伤了。他帮小象治疗腿,在小象养伤期间,他就抱着小象。他很喜欢这头小象,即使后来小象伤愈以后,他也天天抱着它。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张大侠在长大,象也从小象变成了大象。不知不觉之间,张大侠就具有了可以抱动几千斤大象的力气。”
“这是真的吗?”七虎眨巴着眼,“我也去找一头小象来抱抱。”
“你不用找小象抱,你找一个女娃儿来抱就行了。那可是千金(斤),不比我抱的大象来得轻松。最主要的是,她成长的速度没有那么快。大象长得太快了,把我的身子都压成干辣椒了。”
“呵呵,”七虎笑着,手抠着后脑勺。屠狗神力张田顺说得很认真,但是话语的内容又那么诙谐滑稽。他扭头看了看金巧儿,似乎已经相信了屠狗神力张田顺的话。
“你想抱我?”金巧儿问,“那就来吧。不是抱一会,而是一直抱着。吃饭、走路、干活,任何时候都要抱着,不放下来,能做到吗?”
“不累吗?”七虎迟疑了。
“累不累,只有你知道。”屠狗神力张田顺笑起来,“为了练成双臂千斤神力,像我一样倒拔松树如拔萝卜,那么就开始吧。”
“开始吧?”金巧儿也说。
七虎走到金巧儿身边,他蹲下身子,手伸出去,形成一个圈子,套着金巧儿的腰,但他不敢将两只手合拢,然后抱住那小小的腰,然后把金巧儿抱起来。
“怎么?不敢?”金巧儿皱着眉头,既是一种催促,也是一种挖苦。
“我……我……”
“我什么我?这种话也会信?难怪那么傻,傻得还那么可恨。你被人弄去卖,卖了你还傻呵呵的笑,帮人数钱,你到底有脑子没脑子呢?”
说着,金巧儿两手一推七虎,把七虎推得一趔趄,然后转身就往前面走。
“喂,喂,别走啊!”张田顺的影子紧紧贴到金巧儿身边去,“我听说手持烈焰幽魂钴金牌那帮人在江湖上出现了,你见过了嘛?”
“见过了。”金巧儿没好气地说,“拿着他们的烈焰幽魂钴金牌玩了好几天呢?不好玩,我给扔到茅坑里去了。”
“哟,哟,怎么火气冲着我来了?”张田顺嬉笑着。
“就冲你来,怎么样?谁叫你没有眼力劲,没看见人家生气的吗?”金巧儿嘟着小嘴,很是不高兴地嘟囔。
“有什么可不高兴的,这个小子不就是傻一点吗?但还是很好用的。”张田顺扭身往回看了看,七虎远远的,有些迟疑地跟在后面,不敢靠得太近。
“好用?这是什么词啊!”金巧儿叫起来。
“哦,不好用,是一把废材。我去解决了,劈来当柴烧。对于我来说,只需轻轻一掌,隔上二十米都可以,让他无声无息地消失。”张田顺转身就走,手提起来,做出准备击掌的姿势。
“你干什么?”金巧儿急了,一下子抱住张田顺的手,“一句话不合,就要杀人?你也太随意了吧!”
“怎么办?功夫这么高,吹气就能杀人,怪不得我。”张田顺收住自己的动作。远远的七虎,似乎看到这边的动静,也停住了,像一个草垛子立在那里。
“好啦,算啦。不说这些气话了。这个小子又不是我什么人,他的生死关我什么事。我找地方去弄只鸡,好好炒一锅辣子鸡吃。你想吃吗?”
“什么?辣子鸡?”张田顺吃惊地叫起来,“我就巴巴地等着你这句话啰。至于这个小子吗?他有福了,我心情不错,不杀人了。”
“你跟在我屁股后面,就是为了辣子鸡?”
“当然啦,”张田顺说,“我正事都不管了,就等着你的辣子鸡。你母亲是名满河阳省的一勺辣崔曼凤,能尝到她一口辣子鸡,能让我的嘴香三年。香香嘴,香三年,你知道吗?”
“你为什么没有把我母亲抢到你的屠狗山庄去?”
“我抢?”张田顺嗤的一声笑了,“别逗笑啦!千骑山千骑镇就是龙潭虎穴,谁敢去闯?岳大彤的武力等级就高过了我,他都不敢往千骑镇闯,只敢一心经营神牛村。岳大彤在神牛村里摆下的不也是机关重重,为什么?不也是在防范吗?一旦你母亲回到神牛村,那些机关就是防范那些对你母亲有妄想的人吗?”
“都是遁词。”金巧儿说。然后停住脚步,身子扭到后面,看着七虎。七虎就是不往前走,中间隔着淡淡的黑幕。
“喂,你站在那里干什么?”金巧儿冲着七虎喊。七虎还是呆在那里,不愿意动。“怎么?还要我去背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