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国豹的身子看似笨重,像一颗顽石,想不到轻功也不错,动作非常灵活敏捷。看到师国豹要逃,姜水杨扬起剑就追,他迎着那棵槭树,剑起剑落,将槭树的枝杈树叶削得漫天乱飞。
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姜水杨看了自己手里的剑,不由得一阵得意。
削掉的枝杈和树叶纷纷落下,等这些飞扬的阻挡物落下去,在姜水杨面前只剩一棵光秃秃的槭树树干。师国豹早已没有了人影,姜水杨有些后悔,赶紧往前直追。
师国豹能往哪里逃跑呢?姜水杨觉得师国豹只有一个去处,他的豹窟内。
金巧儿抱着七虎,一阵疾走。走了一阵,她觉得脚步越来越慢。金巧儿在心里感觉了一下,知道是自己抱着的七虎越来越沉重的缘故。
金巧儿有些娇喘吁吁起来,她真想将七虎丢在路边的草丛里不管了。七虎这个样,是耗子进了老鼠夹,离死不远了,救又何用呢?
想到草,金巧儿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她真的把七虎往草丛里一丢,双手拍了拍,仰头看着蓝蓝的天。
天上有几朵白云,云儿缓慢地移动着。天非常高远,天地无比的辽阔。金巧儿的心胸不由一阵舒畅。金巧儿扩了扩胸,站在那里,静静地调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能够留一条性命下来,对于金巧儿和七虎来说,都是一件幸运的事。金巧儿在这一次的遭遇中,没有多大的伤害。七虎就不同了,他像一只褪毛的小公鸡,被这样洗涮,差点就裹上泥巴,烧成一只“叫花鸡”了。
金巧儿蹲下身子,在草丛里拔了一些长长的茅草,迅速地编了一个草裙。她走到被埋在草丛里的七虎身边,蹲下身子,眼睛抬起来,还是有些担心地四处扫描了一圈。
四野开阔,除了风吹草低以外,什么也看不到。金巧儿心里有些不安,她动作快速地把七虎扶起来,将新编的草裙捆在七虎的腰上。
金巧儿选择的这些草,比较粗,也比较长,草叶的边缘有粗糙的锯齿。七虎躺在地上,还昏迷着。金巧儿看到七虎的脚腕处,被师国豹抓过的地方,套着一个猪肝色的圆环。草掩映着脚腕,金巧儿看不太清那个,她扒开那些草,看到了七虎脚上那像脚环一样的於伤。
金巧儿担心七虎的脚腕被捏得粉碎了。他小心地查看了一番,得不出结论。金巧儿正在想着办法的时候,七虎的脚慢慢动了一下。
金巧儿一惊,忙跑到前面去,七虎的眼睛睁着,虚虚地看着空中,眼里茫然一片。
“七虎,七虎,你好一点了吗?”金巧儿柔声地问。
过了一会,七虎的眼睛缓慢地动了动,价格眼仁对准金巧儿,声音轻缓地问,“我,我没事吗?我没被烤熟吗?还是已经烤熟了,你们正准备撕我的肉吃?”
“你被烤熟了,还能说话吗?醒了就好,能站起来吗?能站起来就站起来我看看,你的腿断没有?”金巧儿扶着七虎慢慢站起来。
七虎的脚一沾地,他就痛得哇哇地叫起来,“痛,好痛啊!”
“有那么痛吗?”金巧儿微蹙起眉头,有些担忧地说,“是不是腿已经断了?要是腿断了,你就真的难逃变成别人口中肉的命运了。”
“是吗?”七虎紧张起来,他的喊叫一下子停下来,“不会吧,我就那么命苦吗?”
七虎忍着痛,小心地把脚放在地上,慢慢将身体的重心移一些在那只伤腿上。他心里非常害怕,额头上渗出粗大的汗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滴落。
七虎恍若看不见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汗水,非常谨慎地踮起脚,小心地往前迈了一小步,再一小步。他的动作虽然非常难看,但可以感觉到他的脚能承受一定的力量,脚腕处没有碎裂。
金巧儿看着七虎的样子,心里微微有些疼。她的心揪在一起,虽然难受,还是有些欣慰。她走到七虎面前,蹲下身子,再次察看了一下,经过反复的测试,那一圈皮肤和肌肉只是一点外伤,并没有伤到里面的骨头,她才略略放心。
金巧儿站起来,猫着腰,在草丛里搜寻了一阵,找到几种草药。她把那些草药混在一起,塞进嘴里,嚼烂了,然后敷在七虎的伤处。
没有包扎的东西,金巧儿只得去找了割了几块比较柔韧的树皮,用草编成绳子,帮着七虎把药敷在腿上了。
七虎又试着走了几下,痛苦依然存在,他咬着牙,忍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怎么样?不要紧吧?”金巧儿关心地问。
“没事!没事!”七虎宽慰着金巧儿,踮着脚往前走。为了不让金巧儿为他担忧,七虎的动作很快,有点小跑的感觉,金巧儿在后面追着,追了一阵也追不上。
七虎的脚上,每往下压一次,都锥心的疼。三四步以后,他背心上都是一层密密的汗珠了。他的身上没有穿衣服,光着上身,浅黄色的皮肤上缓缓地移动着那些珍珠一般的汗滴。
几乎是闷着头往前走,他们都没有从刚才的危险中,意识到警惕性的重要。
走了一阵,走过的距离实际上并不远。七虎的眼光盯着地面看,脚在地上的杂草中穿过。他们的动作,不时惊动了草丛里的什么动物,传来“沙沙”的声音。
金巧儿跟在后面,心里的情绪也是很矛盾。她既心疼着七虎,又希望七虎能够尽快恢复。
七虎猛地站住了。跟在后面的金巧儿也站住了。
不约而同抬起眼神,往前看去。他们感到很震惊,他们怎么又回到刚才那扇门前啦?
“难道撞鬼啦?”七虎心里一阵懊悔。
金巧儿在身后问,“怎么又回到这里来啦?”
“我,”七虎的眼睛里尽是迷茫。但他很快就坚定了,口气变得狠狠的,“我来一把火烧了这个鸟窝,我看他还把我烧来吃了不吃!”
七虎的神情变得有些邪性。他想以这样的方式,重建自己内心的勇气。
“还是不要惹祸的好。”金巧儿说,“我们走吧!待会金眼师国豹回来,我们又逃不掉了。”
“我不怕。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也不在乎多死一次。”七虎眼睛紧紧盯着那几间低矮的房屋,仿佛那就是他的一个对手,只要把这个对手击败,他就能收获巨大的勇气。
房屋大概只有三间,孤零零的,看着就觉得可怜,像一个三四天没有吃饭的孤儿。形象的比喻,让七虎想起自己流浪街头的情景。
这种拟人化的想象,更让七虎觉得可恨。他的内心涌动着一种虚假的勇气。他的身子摇摇晃晃地往前移动着,脚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了。
七虎内心虽然充满了空气一般的勇气,但他的动作很迟缓,一步一拐的有些艰难。刚往前迈动了两三步,那扇紧闭的门,突然就炸开了,门像一个风筝一样飘飞过来。
七虎防无可防,他的面门再次被拍得扎扎实实的了。
七虎连喊都没喊出一声来,整个人就被压在门下面了。金巧儿在旁边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