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自己失态。西泠雪微微一怔，小声说，“不…不认识，只是……只是觉得面熟而已。”她打量着周围的景象，渐渐想起刚才桥上的事情，才又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你们又是谁？”
绝尘姑娘起身，斟了一杯茶向她走来，站在塌前，说，“叫我绝尘便可。栖身风尘‘第一楼’，迎来送往之人，姑娘不记也罢。半盏茶前，公子和我本在河上赏花，听到有人从桥上跳下来，便赶紧出来，可巧是碰到了姑娘。”
她的声音甚是柔和，和着滟滟水光摇摇荡荡，仿佛不胜收的弱水。
西泠雪勉强撑起身子，抚着摔伤的胳膊，道了声“多谢。”，接过青釉面的茶碗喝了一小口，将茶杯放置一边。
这时，绝尘姑娘淡淡一笑，悠声问，“姑娘怎么称呼？”
西泠雪也微笑了一声，“我叫西泠雪。”
绝尘姑娘点了点头，又问，“为何会有人想加害姑娘？”
西泠雪只得苦笑，“我也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轻叹了一声，“今日晚些时候，我在街上和丫鬟雪娇走失了，所以…...”她顿了顿，似乎突然想起了雪娇，注视绝尘，声音一下变的急促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雪娇找不到我，准是急坏了。”
说完，从塌上挣扎着起身就要走。忽然脚下一晃，又跌回到塌上。
“姑娘小心。”
一双收扶住了她。
火光照亮了那公子的脸。他的脸略带笑意，双眉如峰，面似冠玉，眉目之间含着几分英武，而俊逸又自举止自然流露。
又听他说，“你丫鬟找不着你，想是会先回客栈等你。”
见他说的不无道理西泠雪点了点头，“那我得回了。”
公子说，“姑娘身子不便，不如让在下送你回去。”
西泠雪诧异的紧紧看了他一眼，见那公子也正盯着自己，连忙转开视线。低头静默了一会，想，此时已近深夜，一个人顾车回去多有不便，微微颔首，道了句，“多谢公子了。”
见她没有拒绝，公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绝尘姑娘笑了一声，携着西泠雪的手，为她推开画舫的门。上了甲板，才注视着那公子，媚眼如丝地说，“公子一路多小心，早去早回。”
公子点头。随即，与西泠雪缓步上岸。
琅琅的马车声中，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于黑暗的街角。而遥远的身后，传来绝尘姑娘茫然的叹息。仿佛她的脚步不曾移动，而藕荷色的裙裾已经翩跹进了船舱。
门帘撂下的同时，回过头开，苍白的脸上划过一抹诡秘的笑。
——那笑，摄人魂魄。
画舫内，琴声又起，清和悠扬的《云水禅心》换成了杀机四伏的《广陵散》，大气磅礴的曲子与飘落的海棠花瓣，在百花溪的河面随骤然的大风穿行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