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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自上次见面的两年后

大学的这四年中真的发生了很多事。艾伊娜的两个高中朋友结了婚,一个小学认识的同学怀孕并生下了一个宝宝,她最喜欢的高中数学老师癌症治疗后复发去世。就在艾伊娜听说她去世的那天,还有一件事发生。这件事,是她们家的转折,更成为了她人生的转折。

那是一个无比晴朗的早上。伊娜并没有意识到阳光是那样的强烈,直到她站在了学生中心三层走廊拐角的落地窗前。落地窗的玻璃泛着淡淡的绿色的,但是这点儿颜色并没有降低阳光的穿透性。伊娜的文学课教授在她办公室外的走廊里主持着答疑时段。她与另一位教授共用一间办公室,所以,在两人同时有预约的时候,伊娜的教授会选择办公室外的长椅。她在一旁等着前一个同学结束最后的问题。阳光洒在身上是这么的温暖,不由得眯起眼睛,希望可以一直这么晒下去。

伊娜的文学教授坚持让学生们直接叫她的名字麦莱尼,可是伊娜还是习惯称呼她哈尔小姐。毕竟直呼姓名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尤其是不是很熟悉,又很尊敬的人。终于,轮到了伊娜。放下书包,坐在哈尔小姐的旁边,她从包里抽出了论文来让她评论。对于文学论文伊娜可以说是完全不在行。每一次对着电脑,手指微动,都有种生命随着每一句的出现而快速流逝的感觉。文学本身对于她来说,绝对可以说是只可远观科目。文学中充斥着太多太过强烈,经过放大和加工的情绪,正是这些源于生活的情绪总是牵动她的情感,一不小心就会陷得太深。但是,她依旧享受和哈尔小姐讨论交谈的机会。哈尔小姐是一个极为和蔼,而又智慧的人,与她的谈话多数既轻松,又欢快,能够学到的东西非常多。所以即使对于文学再不感冒,伊娜仍旧坚持选了哈尔小姐的课。

两人并排坐在长椅上,哈尔小姐的侧面便是落地窗,微微侧头,错过哈尔小姐的目光,便可以看到窗外的景色。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外面的景色是那么迷人,不由让伊娜偶尔走神。伊娜正在向哈尔小姐解释她对于论文结构的新想法,一个穿着深灰色套装的中年人从走廊的另一边走来。起初并没有意识到有人来了,不过哈尔小姐的目光不断扫向她的背后扫去。伊娜出于尊重并没有回头,而是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但见哈尔小姐并没有看着她,略顿了一下,直到她回神,方才继续。中年人走了过来,在交谈距离内停了下来。

“殿下,”中年人开口,他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声音不疾不徐的飘了过来。哈尔小姐被这人的用词吓了一跳,盯着那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伊娜则是异常尴尬,转头注视着中年人,同时能够感觉到哈尔小姐的眼神在她们之间飘来飘去。

正当伊娜将要开口随便说点儿什么,来缓解一下此时的尴尬场面时,中年人继续道“有些紧急情况。您的家人以及国家此时需要…”

伊娜没有等他把话说完,心底冒起了一团怒火,马上打断了他“我的家人?和国家?原谅我提醒您一下,我在内阁会议中被称为混球玩世不恭,我的家人几乎将我抛弃。我也许根本没有家人。”现在想来,当时的回答冲动而又无理,就连伊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失控,她继续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现在正在和哈尔小姐讨论论文。”收回目光,但是中年人眼中的无奈,和皱着的一张脸还是让伊娜不安。她试图把精神集中在论文上,可是眼前的文字映入眼睛,却没有在脑海中留下任何痕迹。

“公主殿下,情况确实紧急。”

“请至少对哈尔小姐和我尊重一些,我们正在进行谈话。”伊娜冷着脸甩出了一句。

中年人微微鞠了一躬,“我真诚的道歉。”然后,轻轻的抬脚离开。

伊娜知道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拐角的另一个走廊里等着。其实,她早就认出了他。他是王室特别助理,国王的助理。如果没有紧急的事情,他是断不会独自飞跃半个地球过来向她解释什么。究竟是什么事情,他虽然没有说,但是如果能找到伊娜,就一定不是小事。两年来除了定期的津贴,对她不闻不问,想到这里,心头突然一颤。

手头不断的按动圆珠笔,发出咔嗒咔嗒的响声如同心跳一样,在走廊里回荡。伊娜仍在挣扎,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论文上,可是一句话来来回回的读,也只是来来回回的读。哈尔小姐依旧坐在旁边,一言未发,一定将刚才的这场闹剧尽收眼底。也许她是太过惊讶,惊讶于伊娜的态度,也有可能惊讶于刚刚中年人对伊娜的称呼。她没有告诉任何一个人自己与王室的关系。一直用艾作为姓氏,避开了招摇的麦克伊顿的目的也不过是希望能在地球的这一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伊娜的哥哥福德里克一直说她只不过是在逃避,逃避我盖承担的责任,包括她一直以来的所谓“品行不端”只不过是自己在给自己制造理由。也许他是对的。这么多年来,伊娜从未准备好我所需要面对的一切。

伊娜自从离家,一直尽量不去了解关于家人的新闻或是任何信息。但是,如今,若不是天塌了下来,谁又会想起我这个被遗忘的人?

“抱歉,希望我们可以改天在继续探讨这篇论文。”伊娜微微点头示意,未等哈尔小姐的回应,就拿起书包起身离开。

伊娜沿着走廊走着,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两只手在发抖,即便她尽量掩藏着慌张,让自己的步子缓慢而又坚定,但是不小心在地毯上绊了一下,让一切都变得徒劳,也打乱了她的节奏,无法恢复。于是伊娜停住了脚,这时,中年人从走廊拐角走了出来,站在她的旁边,小声的对她解释着紧急事件。原来,国王,王后还有她的哥哥在结束对罗克摩尔的访问后发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三人都被送往了医院抢救,刚刚得到的消息,哥哥完成了一系列手术,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处于昏迷状态。听完这些,伊娜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眼泪就那么往下淌。两道汇集在下巴上,重重的砸向地面。中年人简单陈述之后就没有在多说什么,递过来了一块方巾。

“对不起加文,还有,谢谢。”伊娜接过方巾,擦了擦眼泪,但是很快,泪水又湿了我的两颊,所以,她也就没再劳神擦拭了。伸出手递回了方巾,但加文说,“我觉得你现在比我更需要它。”于是伊娜又擦了擦泪水,加文摁下了电梯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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