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然的伟大之处在于她的一切都“建设”的细密无间,恰到好处。是谓“鬼斧神工,天衣无缝”。
即便人们认识到了大自然的神奇,明了“自然是道”的不可更替性,愿意诚心诚意地师法自然,人们也很难达到自然而然的功力。这就如人类对于完美的追求,只能够无限的接近而不可能真正的达到。否则一定是过头,离完美更远,所谓过犹不及便是。
社会生活中有的是过犹不及的情形。譬如我们工作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有些人则相反,他们拼命工作,以致无暇顾及友情、亲情乃至自己,不知或忽略了人是需要真实温馨的生活的,是需要娱乐和休闲来调节身心的,一味工作而不知生活不过是可怜的工作狂而已。他们或许会很有钱,占有许多的物质财富,但他们未必有闲暇消受,他们的精神世界更容易贫乏无味,因为他们同样会“没时间”顾及。这样的人生决不可能拥有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因为他们根本就无暇去体味生活本身。
“过犹不及”出自于这样一个典故。春秋时期,孔子有两个学生,一个叫颛孙师(子张),一个叫卜商(子夏),前者天资聪颖,但性格急躁,做事情往往超过恰到好处的标准;后者天资较差,性格慢条斯理,做起事情来往往达不到恰到好处的标准。换句话说,子张的缺点是“过”,子夏的缺点是“不及”。对此,子贡问孔子,这两个人谁更强一些的时候,他回答说“过犹不及”,过分和赶不上同样不好。
据《论语·尧曰》记载,在尧传位于舜,舜传位给禹的禅让时代,就提出“允执其中”,即把握做事的“度”,不走极端,做到恰到好处。孔子继承和发展了前人的思想,提倡中庸,反对“过”和“不及”。
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认为:一切行为都可分过度、不及、适中这三种状态,比如,在鲁莽、怯懦、勇敢这三种相关的状态中,鲁莽是过度,怯懦是不及,勇敢是适中。在浪费、吝啬、慷慨这三种状态中,浪费是过度,吝啬是不及、大方是适中。在纵欲、冷淡、节制这三种状态中,纵欲是过度,冷淡是不及,而节制是适中。等等。亚里士多德的适中与孔子的中庸意思是一样的,都是“执其两端以扣其中”,即审视两端而取中,亦即在两个极之间保持适当的“度”做到适度、适当、恰到好处。有人将这种不走极端而保持适中的思维方式喻为“三条大路走当中”,即思维、办事既不偏也不斜,既不偏左也不偏右。
亚里斯多德和孔子反对走极端,崇尚适中的思想,闪烁着辩证思维的火花,以辩证思维观察事物,就要着眼一体而分见两边和多面,既要讲全面性又要讲两点论,而不是像形而上学那样,不知“执其两端以扣其中”,而是将某一端绝对化。办事走极端,好事也可能办坏,道理说得偏激,真理也会变成谬误。
在国外,中庸之道历来被提到很高的地位。莎士比亚说:“美德是一种中庸之道”,他认为人的激情和由激情所引起的行为中的“过”和“不及”,都是不好的,美德就在于舍两极而执其中,这就是讲中庸合理。
崇尚适中的思想,对于我们今天进行正确的思维活动,捕捉客观法则,避免极端、偏激、片面性、绝对化的毛病有借鉴作用,但这种借鉴所解决的还只是思维形式的问题,至于怎样算适中、适度、恰到好处,则需要我们随时随地根据具体情况把握。不同的人,把握的结果可能是不同的。
毛泽东指出:“孔子的中庸观念是孔子的一大发现,一大功绩,是哲学的重要范畴,值得很好地解释一番”。又说:“依照我们现在的观点说来,过与不及乃指一定事物在时间与空间中运动,当其发展到一定状态时,应从量的关系中找出与确定具有一定安定的质,这就是‘中’或‘中庸’或‘时中’”。毛泽东的评介是中肯的。
中庸之道作为一种道德准则,含有与进取精神、竞争意识相冲突的因素,但它主张把不偏不倚与无原则的调和折衷相区别,强调人格培养的全面性,把握言行的一定界限等思想,在今天仍有积极意义,值得我们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