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摩宇海恭请摩华玉、尹天、都闲度三人,来到龙溪宫的归宾堂,都闲度的右臂一直被华玉紧紧挽住,只要他右臂稍有动作,华玉就会轻轻地把自己柔美的脸庞贴到他的肩膀上,不语不闹,只是恬静地看他。
这让都闲度失了万能,像是一只被吃饱的懒猫逮住的小耗子,知死之心让他不再抵触,猫和老鼠之间千年的感情揪扯,让他不再躲避,现在的华玉对他来说就是一颗温暖的恒星,内心的冰冻正在融化。
尹天一手拿着一只肥螃蟹,一手抓着一个香喷喷的猪腿,两只铜铃大眼,在螃蟹和肘子两者间,看来看去,终于张开大嘴,突然看到都闲度把华玉抱在了怀里,大嘴一乐,朝着螃蟹的大钳子猛然一口,嘎巴一声,不知道是钳子碎了,还是崩掉了两颗门牙。
平常这个时候,疆王正在金月亭读文赏月,此时却坐在主座上看着三位怪胎,不敢说也不敢笑,只能心里默默祈祷自己最爱的儿子一切归好。
“急报······”,一声急促的大喊从堂外传来,一位银甲军士随声跑步而来,待到近前,摩宇海看到来人铠甲上已有多处受损,“说!”。
“神王禁死之地,突遭妖魔袭击,交战不过半个时辰,五千禁卫死伤已过两千,望吾王下令,速派大军支援。”
摩宇海闻言大惊,心知守卫禁地的士兵,人人皆是疆军精锐中的精锐,猛然从座位站起,“什么妖人如此厉害?”
“进攻的妖魔虽然不过五百,但却似人似鬼、诡异无常、刀枪不入、铁壁难防、声似狼嚎、气如山河,众将士面对它们根本素手无策,只能用生命和盾牌挡住禁地入口,为首的三个妖兽更是诡异,上可飞天、下可遁地入水,时而冲锋狂扫、时而分令众妖。
虽有将士不畏生死偶尔能够击杀几只小怪,但是只要首领不灭,他们马上就会残肢重组,再次冲入战群。”
尹天站起来,吐出嘴里的碎骨渣,“你口中的妖物可是红目黑骨,无口无鼻,身外一层蓝光鳞甲?”
下跪在地的将士,惊讶地看着尹天,“大人见过?正如所诉。”
尹天接着说道:“为首的三位将领,可是身有蝙蝠魔翼,空中以蓝炎下扫,遇者为灰,它若遁地复出,魔翼旋出风刃,犹如风扫落叶,铁甲不如土泥?”
将士听罢,身体微动,向着尹天点点头,又朝摩宇海一拜,颤声说到:“请疆王,速派援兵,现在恐怕兄弟们已经全部······”
摩宇海无奈地坐回原位,“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兵?”
都闲度看了看偎在身旁华玉,向着疆王说到:“把你的军符给尹天,有他指挥,定可破敌。”如有所思地继续问到:“回天剑十二碎片,你集齐几片?”
摩宇海拿出军权虎符,看了看尹天,“已齐四片,封疆再无可寻,正是沼泽禁地先人古阵禁制之源。”
见尹天并无上前取符的意思,便起身双手送了过去,居然向着尹天深鞠一躬,“望前辈念天下苍生,出手相助。”
尹天接过兵符,却是看着屋顶,“哈哈哈哈,狗苍天,你这是在取笑我炎煌吗?”
“炎煌?”摩宇海听到尹天这句自嘲的话,终于明白了,这尹天究竟何人!
摩家内史记载,千年前,封疆未曾统一,世间五国鼎立,而五国最强大的国家就是“炎国”,炎国之主英勇善战,威震四方,以无人可及的强大国力,还有傲踏疆土的军队,短短十年内,让五国中的其他三强国,臣服脚下,只剩一个民生疾苦的弱小战国。
当时,一位被世间传说犹如战神一样的炎煌,便是此国之君。
然而,正当人们都觉得炎煌统一大陆,只是朝夕间的长短时,世间的一切都变了。
因为,还未被炎煌统一的战国中,也出了一人,这个人就是后来的暗影摩多,摩华玉的父亲,后来,华士、炎煌、摩多、都闲度,义结金兰,在四兄弟中排行老三,论个人实力,摩多跟华士一样,都是近神一样的存在,四兄弟中,摩多只服华士一人,对于炎煌和都闲度却总是当做自己弟弟一样对待。
当年,炎煌率领十万精锐,横跨千里红沙,初入战国便连夺九城,势如破竹、独步天下,离天下一统只有一步之遥。
那天,战国都城边关风沙四起,炎煌十万大军停军落账,正做修整,士兵们已经沉浸在了最后胜利的喜悦中,只等风沙稍弱,炎煌一声令下,便要一举拿下眼前大陆上最高的荣耀,把各自的姓名雕刻于史书之上,名垂千古。
狂沙漫天中,只见一人,单枪匹马瞬杀百位守营官兵,直入大军帐营,从战马上一跃而下,十万阵营之中,垂剑而立。
眨眼,万人已把此人围住,只见此人长发随狂沙乱舞,在万人中心,巍然而立、傲视群雄、仰天长啸:“炎煌出来,与我一战!”
炎煌在这封疆各国,纵横十年,哪受过这样的挑衅,与大军之后大喝一声:“退后!”
万人让开的一条大道之中,炎煌独步而来,威严之气荡然全身,这股威慑之力,让身前飞沙失了肆虐,不敢直打炎煌红炎火甲,自炎煌身前绕道而去,瞬间,一把火焰阔刀,拖着两丈火尾直指挑衅之人。
“你是何人?何故寻我?”
“战国摩多,只求一战!”
“胜负何为?”
“退你十万雄兵,免我万民之祸!”
“哈哈哈哈,好!”
一个好字,炎煌随身下形似十丈火凤之尾冲天而起,飞入四十丈高空,“来战,胜我。”
万军齐呼,“斩强平疆,唯我炎煌!”,声浪震震,狂沙传千里!
地空一道残影闪现,摩多垂剑腾空,站于炎煌五丈之外,一身豪气破云天:“我之战心,神魔皆杀!”
指剑向天,十丈黑炎自身剑,破空而出,片片随风飘动的乌云,自四面卷聚剑顶,自上而下,向剑而来。
弹指间,空中一声火凤长鸣,一颗陨石般的火球,冲摩多疾驰而去,流星拖出的十丈火尾,燃烧着,空气啪啪作响。
看着瞬间即至的火球,摩多剑从手出,直接头顶卷云而成龙卷之势的风尾,剑尾接卷云怒,头顶,一道闪电自云中闪出。
“电、闪!”流星即将击中刹那、摩多已经闪现在了火球之上,云中闪电不偏不正,斜亮一闪击中火球。
“轰隆”,天地间一声巨响,雷声、撞击声,合为一体,一道声波虐空而过,火球破,炎煌脚踏热浪从中现身,手中火焰阔刀十丈火焰随势转身,击向上空的摩多。
这一刀太快了,从炎煌转身到至炎及摩身,地上十万大军耳中的轰鸣还未消散。
摩多剑已在手,虽然破除了炎煌的天火流星,却不得不硬生生接下炎煌的生猛反击,这一击将他向后震出三十余丈,只觉胸口热血翻滚,摩多强行压制,才没有吐血,心中骇然,自己的对手竟然如此强悍。
炎煌生平第一次被人击破天火流星,虽未被摩多引来的天雷伤及肉身,心中的惊讶绝不亚于被他击退的摩多,只是这一愣神。
摩多手中怪剑再次脱手,围绕身体周边,毫无规则的旋转起来,旋转的剑影,速度越来越快,引得高空黑色龙卷云射出的道道闪电,劈向剑影,须臾,围绕摩多的漆黑剑影、雷击剑影泛出的电光,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黑白变换的网球,把摩多罩在其中。
摩多在光球中双掌合在胸腔,一掌指尖向着天上龙卷云;另外一掌指尖指着空中的炎煌,“落”。
炎煌看着头顶的黑云中,再次闪现几道电光,耳中声声雷鸣,又听到这个落字,心中一震。
刹那,炎煌仰天长啸,周身火焰沸腾了起来,犹如一轮挂在半空的小太阳,在这昏暗的天地间,照亮了脚下的十万大军,照透了头顶的黑云。
“吼”,燃烧的雄狮,自炎煌引燃的天火中拔炎而起,一声狮吼震慑天空,“天火雄狮”直冲头顶的黑色龙卷云。
“升”,随着雄狮的脱身而去,炎煌周身火焰变淡,脚下大地在炎煌口中一“升”之下,剧烈震动起来,地面在这震动中开裂,地上零散的树木,山间崩裂的碎石,延期烈焰,犹如脱缰的野马,冲入天际,冲向摩多。
地上的十万大军,慌乱中,有的趴在地面,抱着脑袋;有的躲闪不及脚下的裂缝,凄惨呼喊着摔入地下。
然而,这些对于此时的炎煌来说,一切已晚,炎煌太过自傲,过于相信自己的实力,第一招就被摩多打破天火,失了先机,虽然后一刀击退摩多,但是摩多使出的“灭魔雨”,天云已成,在炎煌愣神间,使出的“雷云剑怒”也荡然周身,蓄势待发。
更何况,在炎煌心中一直以为,世上绝对没人能生接他用尽全力使出的梵天刀,看到摩多在他一刀之下依然站立,愣神之余,耽误了破除天云的大好时机,现在再破,时机已晚。
天空,火狮离天云只有十丈之遥,摩多“落”,字一出,一声闷雷,电光一闪,寒雨浇向雄狮,洒向大地,雨势如天漏,天雨下落,虽未浇灭雄狮身上的烈焰,但是却挡住了火狮的上冲之势。
当大雨浇过炎煌的时候,大地而来的野火球正在冲向空中摩多的中途,正好处在了天空稍高处的摩多,和处于稍低处炎煌的中间。
摩多口念:“结”,弹指间,水已成冰,寒冰包住了火狮,挡住了野火,困住了传说中的战神。
“破”,摩多周身电光四起的怪剑化成一道十丈电光怒剑,直击近处的野火冰球,冲向炎煌。
轰隆、轰隆、轰隆,三声巨响。
空中,火狮一声怒吼,破碎寒冰,发狂一般,燃破天际,燃尽天云,消失在三尺云端;摩多怪剑回手,吐出一口鲜血,飘落地面。
地上,七丈方圆,深达三丈的天坑里,炎煌费劲地拍了拍头上的沙尘,“爽,再来!”,却是看着一身褴褛,站了几次都无法起身。
摩多冷静地站在坑边,看着坑下的炎煌,“胜负已分。”不理几个持枪弄刀,跟在身后的士兵,孤独地向着来时的大路走去。
这一战,摩多成名,却不是万古枯,破灭的三国散兵败将,尽相投靠,短短十年,战国雄兵百万,横扫封疆。
这一战,炎煌没落,十万雄兵,被他保守的一技,“野火燎原”,自毁三千,士气大挫,不战自退,自此,炎煌颓废,不再问世,短短十年,便把封疆天下拱手相让。
四人义结金兰之后,华士告诉炎煌,他当时输在高傲,炎煌又跟摩多战过百次,却都是一个败字,因为炎煌颓废了十年,而这十年里,摩多因为这次战斗,察觉到了自己不足,付出了多于他人千百倍的努力!
摩宇海还是下跪了,无比恭敬地向着炎煌喊出了“祖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