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装有些惊讶,面露不悦,“大哥连我都忘了?我是小木头啊,怎么说我在墨镇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名人,虎哥是在跟小弟开玩笑呢吧,你忘了,前年我还跟大哥吃过一顿酒!”我从筷筒抽出一双筷子,也不看他们三个,夹起碟中小菜,开吃。
肉虎有些尴尬,摸着光亮的大脑袋,“前年我确实来过墨镇一趟,好像、好像确实认识了几位新朋友。”
另外两人中的一位男子看着我,眉弓一弯,“我说怎么面善,这不是尹少爷么?几日不见白净了不少啊,没想到你还认识我的乡人肉虎,哈哈,来,再来一碗。”
我陪着笑脸,心中却死活都想不起来这名男子是谁,端起倒满酒的大碗,一饮而尽。却看到这位男子看着我的左边,径自发呆。扭头看去,这才发现风铃正向这边走来。
肉虎看着眼前的美女,脸上肥肉弹起肉浪,“张哥,我不是喝多了在做梦吧?这就是你刚才说,要给我找的乐子吗?你真是我亲哥!”
刚才跟我说话的男子,站起身来,脸色大怒,对着肉虎怒斥道:“不得放肆,这是我家小姐,快赔罪!”
一直没说话的那位男子闻言,转身站起,让到一边,朝着风铃恭敬的说到:“小姐到来,并未察觉,请恕!”
肉虎看此情形,也站了起来,对着风铃说到:“俺是粗人,粗人!”
风铃瞄了瞄他们三个,对着年长的男子说到:“张叔,你们换个地方吃饭,我借用一下你们的位置,一会儿我为你们结账。”
三人闻言,毕恭毕敬的退到一边,张叔还不忘向风铃说了声“谢谢”。
为什么我总被这小丫头耍来耍去,还觉得乐在其中?真是可笑。我对着近处的一个伙计大喊:“喂,过来收拾下,我要点菜。”
伙计:“好嘞,马上就来!”
风铃:“你还记得刚才那位张叔吗?”
我摇摇头,“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我管他个烂番薯、臭鸟蛋。”
风铃:“还好意思说,那天,你在擂台上让他给项男让座,他可是我舅舅跟前的红人!不过,我就是那时发觉你跟别人不同,有一点”特别“。”
我:“啊?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了?”
风铃:“去你的,我那时候才发现,你就是天下最大的“混蛋”,最可恨的“无赖”!”
我:“行了,换个马甲还不是一个意思?”接过小二手中的菜谱,我看了一下,扔给风铃,“你要吃什么,自己点!”
风铃接过看都不看,对着正在收拾桌子的小二说到:“酥麻小龙虾、砂锅墨香鱼、地汁天鹅、酱熏肉、柳丁蛙婆汤,还要一坛十年墨竹香。”
小二听完,看了看我们二人,然后对着风铃说到:“小姐,今天咱家熟客有点多,您这几样得些工夫,要不要我先跟二勺说下,把您的排前面?”
我:“什么咱家,这酒楼是品剑楼的?”
小二:“尹少爷,这有什么奇怪,大厨二勺都是唐老爷的徒弟,除了酒楼,这条街上所有的店铺也是我们家的,我刚才看小姐进门还以为只是来巡看一下,没想到她会来这吃饭!”
风铃伸了一下懒腰,“我不用急,客人在先,你去吧。”
看着端着碗碟走去的小二,我:“喂,有没有雅间?要么你找个地方先让我睡会儿!哎呦,你又掐我。”我揉着胳膊,看着风铃此时的神采,心中有点不爽,“就算你们家的酒楼,也不用这么浪费,牛气什么啊?我告诉你,咱家厨子也不比二勺手艺差,少见多怪!不对啊,你不是素食动物吗?”
风铃看着我,“我点的这些东西,就是那天你跟屁虎和都成吃的东西,再得瑟,小心我跟你没完!”
我:“哎呦,你属狗的吧,我算算,十七、十八、十九、二十一,看不出来啊,你还真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啊!你踩着我了。”风铃在桌下一脚跺中我的脚趾,我:“得,我怕你还不行么,就当我啥也没说。”
风铃眯起眼睛,落下上扬的嘴角,脸上有些严肃,“行了尹木头,别再自描臭嘴了,怪不得老天爷让你光着屁股掉到茅坑里,这就叫老天有眼,知道吗?我懒得跟你这种无赖计较。”说完眼皮稍合,又用黑亮的眼珠转看了一下桌上的剑心,“该说了吧!”
我把后背往倾靠在椅背上,看着楼梯,“那天上的谁谁,你赶紧下来给我,让她问问我到底有没有掉到茅坑里。”然后对着剑心,正儿八经地说到:“我首先严正声明,我真没掉进去,掉茅坑里的就是你一直陪着你的这把“臭剑”。”
风铃杏眼一瞪,蹙起眉,拉开朱唇,不知道是觉得有点恶心,还是对我的话语嗤之以鼻,然后好像察觉到自己有点失态,转为生气的样子,对我说到:“说正经的!”
“此剑名作“剑心”,师傅让我下山的时候,对我说,此剑不能离我身三丈之外,不然我会有性命之忧,就这么多了。其他的,也就是今天兵器店老板所说的那些。”
风铃表情有些凝重的看着我,又看了看剑心,然后用手端起下颚,含情脉脉,“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这才是我真正的命门所在。”
“呵呵呵呵”,看她笑得很开心,心中却有些酸楚,真心希望他跟我在一起永远如此!爱意可以让人放下重重的伪装,可以让你放下一切,但她也是无数问号的开端。
风铃笑完,怪怪地看着我,“以后呐,我就为你保管这把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永远的看见你!”
我用小拇指掏了掏耳孔,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这样再好不过,由你保管我也省心,一会儿吃完饭,我们回家后一起沐浴更衣,就这么定了。”看出风铃此时表情阴沉,我继续说到:“对了,以后就是我上茅房,你也要在门口相候,万一忘带厕纸什么的,也挺便利,你说多······”
“哎呀!你能不能换个脚趾头踩?算了,你还是给我来朵“桃花”得了!要么,你就把剑还我!”
一个人沉浸在幸福的时刻,一个时辰就变成了眨眼的霎那。幸福,快乐,会让你忘却烦恼,也会让人放松警惕,渐渐滑落到生命的低谷!世间,无人可以用鲜花和掌声铺满一生的坦途,却会有人经受不住命运对其的划指一弹,而去弃生逃避。爱就是恨,情便是仇,究竟用哪个字来描述,有可能只在你我一念间。
所以,我们都该警觉,时刻准备着抓住稍纵即逝的好,把它转变为扫清坏的轻松。这样,幸福和快乐才会更久远些,而我觉得这种东西就是感动和激情!如果我们能够悟彻这两个词语,让他们自好与坏中衍生,至少命运的波浪线不会荡出二维坐标中的“零”。
可笑的是,此时的我,已然忘掉了成竹于胸的“人生道”。眼前,只有风铃,扈婆婆的身影在我脑中早已远去!
送风铃到品剑楼门口,看着她有些犹豫地递过手中的“剑心”,我轻轻一笑,接了过来。
“回家好好休息,等我了结我和天魔之间的恩怨,我会把这把剑心双手奉上,到时候可不能推脱!”
风铃的不舍化为腼腆,“明天早上不能睡懒觉,你来叫我。”
“嗯!”
忽然,体内神识微微一动,察觉到凉凉的晚风之中隐藏着一丝诡异。不知道此人跟了我多久?为了不让风铃察觉我心中的异变,我笑望佳人,把剑心背于臂后,说到:“回吧,我看着你!”
风铃杏目含娇,清然宜笑,映着我目中的雍容雅步,娓进楼内。
随着风铃拐入侧道,心识锁定的那丝诡异却并未弱散,判断出来人的目标不是风铃,,我心中这才稍有安定。我故作坦然,向着家后的小树林走去。
尹府后小树林,天色暗淡,林间只有微风拂叶,绿叶相触的沙沙声。
“跟我这么久,出来吧。”
远处林间自两丈树梢飘下一抹黑影,如鬼似灵,眨眼来到我的面前。这婀娜的身影、迎风微动的乌黑发丝,在穿插几条弱黄淡亮的混光中,子禾模糊的容貌如此冷艳!
“你又跟着我做什么?我可不是什么大肚的君子!”
“你别误会,我并没有恶意。”
“说清楚点,我可不想蹲茅坑的时候,头上顶着两颗别人的眼珠子。”
“你跟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像。”
“谁?”
“他已经不在了。”
“那你跟踪我有什么用?有这雅兴,你还不如去他坟头烧张报纸什么的。”
昏暗中我无法看清子禾现在的表情,只是她沉默很久之后才对我说到:“我可以帮你对抗天魔。”
为什么她要帮我?貌似忠良的男人不可信,容脱凡尘的女子更不敢贸然相交。我看了脚下昏暗中的残缺阴影,“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去解决,不劳费心!以后不要再跟踪我,下次我可不会听你说这么多废话。”我转身向着林外回家的小路走去。
刚走两步,却听见子禾说到:“跟你在一起的那位姑娘很美,对吗?”
我停下脚步也不回头,“你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如果你对她心怀叵测,趁早作罢,不然我绝对让你不得善终。”
子禾:“天魔已在她心中种下魔种,魔种会伴随她心中对你的爱意成长,终有一天,会因为你们之间的情感遽变破茧而出,到时候她就会变为天地难灭的心魔,我真的很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