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有所作为,就必须不断地向前迈进,上升永远是有益的。财富、权力和社会威望是幸福美满的标志。然而,我们大多数人正是在追求这些东西的同时,失去了更多原本拥有的东西却浑然不知,直到晕头转向、筋疲力尽时才顿然猛醒:“要改变呀,要改变,改变不是放弃,是为了更稳健地上升!”
人类创造了各式各样的奇迹,但是,正是由于这些奇迹,人类陷入了自己制造的麻烦而不能自拔。
车轮是人类的第一个发明,从那以后,人类便以难以想像的能力创造了数不胜数的奇迹。今天,我们已拥有一秒钟内可计算上亿次的电脑;拥有可以把人类送上太空并安全返回的飞船。我们的新药品能挽救过去难逃一死的数千万人的生命;而我们的通讯设施,可以把世界各地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任何一件事情展示在50亿人的面前。
但是,正是由于这些伟大的制造,人类陷入了自己制造的麻烦中而不能自拔。
人类建立的官僚政治机构,使过去的许多梦想变成了现实,但也由此使本来简单的工作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人类建立了完备的邮政系统,可今天寄一封信所需的时间往往比过去用马车投送费时更长。人类还制造了巨型喷气客机,能迅速飞越重洋,但在降落前,常常要在机场上空盘旋好几十分钟。人们排队等候“的士”,而“的士”也排队等候乘客。
人就是这样,有能力做大事,却没能力做小事;或者说,愿意做大事,不愿意做小事。
有一个时期,电影业只是独霸的领地。有那么一天,在好莱坞的一个游泳池里,一个电影业大亨正躺在橡皮艇上漂浮。嘴里叼着雪茄。过去几周,他一直让一个年迈的剧作家找不到他,现在,他终于同意,让剧作家来游泳池见他。
当那个可怜的剧作家应邀抵达游泳池的时候,这个制片人正像一朵肥大、多毛的水百合一样浮在游泳池中央,只要会游泳,谁都能接近他。然而,这个制片人却知道,他的老编剧不会游泳。
制片人的几个助手在池边的小屋里起哄、嘻笑。老编剧只好穿上一条借来的游泳裤,像个赴死的人一样鼓足勇气笨拙地涉水前进。他走向深水,直到水淹到他的下巴。但制片人双手一划,橡皮艇又往水更深的地方移去。老编剧没办法,只好又向深水处迈出一步。这时,孩子们正愉快地戏水,漂亮的少女拍打着被阳光晒褐的肌肤。了不起的编剧,他仍然在向橡皮艇迈进,一边冒着被水呛的危险,一边费力地解释着他的剧本为什么应该上演。有时,他整个儿沉入水底,但只要一冒出头来,仍然困难地开口。终于,他支持不住了。
他没有死,因为池边有救生员。他被拉到池边小屋后,那个大人物的一名助手探身向前,用一个金质打火机点燃香烟,然后,像对聋子一样缓慢、大声、一字一顿地说:“好啦!他听到了你说的话,现在你穿上衣服回去吧!”
也许,你想说,这只是一个杜撰的故事。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是真的。而且即使在今天,也不乏像制片人那样高高在上的大亨,像老编剧那样受制于人的“下等公民”。
人生活在组织之中,每个组织内部都有各种不同的职位,有按等级划分的层次安排。同时,每个人必然归属于其中的某一层次等级,只要你不是陶渊明,就不会心甘情愿地在现在的职位上干一辈子。当了处长,想尝尝当局长的味道;晋升为副教授后,还想晋升为教授。正是在这一思想的指导下,千千万万的人只好终身努力,以求上进,以求成为“高贵之士”。
诚然,人生像阶梯,不爬不要来。可并非每个人都拥有无穷的能力呀!
实际上,世界上的每一个行业里,都有一些人不能胜任其所任的职位。这些不能胜任的人只能停滞不前,对工作敷衍塞责,困扰他的同事,并破坏整个组织的效能。
当然,你可以反驳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爬到其能力所不逮的阶层。
的确,要是每个人都不能胜任他担当的工作,组织就无法运转了。这表明,在任何组织里,都有一批人没有达到其顶峰状态。他们存在着“最高的能力”,维持着组织的运转。但这些人并不一定甘于淡泊,他们也在不声不响地卖力工作,如果运气好,他们也会升迁其能力所不逮的阶层。果真这样,组织就会像枯枝败叶最终要掩盖绿地一样,陷入无能、低效和前面所说的种种矛盾之中。
且看一个故事。
穆是一个手艺不凡的厨师,能做几样风味独特的鱼肴,所以,他在市中心开了一家小餐馆。
这家餐馆的生意颇为兴隆。为了赢得顾客的信任,穆总是清早亲自开门,晚上再亲自送走最后一个顾客。
蒙蒂是小餐馆的座上客。有一次,为了吃上一道穆做的鱼杂烩,特意从郊区别墅跑来,想不到因为交通太拥挤,在穆站在门边送客的时候才走了进来。“真是太遗憾了,穆兄,”蒙蒂说,“我改日再来吧!”
“没关系,”穆赶忙说,“我马上替您上菜,只要您不介意您就餐的时候我们清理收拾就行了。”
蒙蒂对穆很是感激。不久,他帮助穆开办了第二家鱼羹餐馆。于是,穆不得不在两家餐馆之间奔走。
穆不在的时候,餐馆怎么办?他是不是告诉厨师和侍者要像他那样按照实际情况相机处理?不,他没有,也没有这种必要。因为,一切都定了规则。这样一来,当蒙蒂在餐馆正要打烊的时候光临时,餐馆就叫他吃闭门羹了。久而久之,在穆的餐馆里面再也见不到蒙蒂的影子了。
现在,穆又开了两家新的鱼羹餐馆。他很得意,因为,他已从一个小老板变成了这些连锁餐馆的总经理。尽管他的许多老主顾如今已销声匿迹。
在我们这个社会里,可能有人不愿意接受更多更重的责任,但无论如何,没有人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才干已到了极限。可是,极限是生命的一部分。虽然,你也有自己的长处,但并非每个人都可以跳过2米,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在一分钟之内打110个字。
趋向成熟的一个标志,便是知晓自己能力的界限而且对此感到心安理得。这并不是说,我们不再寻求上进,不再拓展所长;而是说,我们应有现实的态度,清楚自己应在必要的时候退下来,承认有些事情并非自己能力所及。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非常困难。我们可以看到许多人,奉献毕生的精力,致力于追求高升、追求地位;到最后,只是领悟到巨大的财富或显赫的地位并不能带来的幸福。
其实,人常常这样,不懈地奋斗,并希望凭此获得美好的东西。但其结果常常是破坏既有的美好,甚至使他陷入等级之中而不能自拔,就像染上毒瘾一样。到了这种地步,云梯就不再是一种工具,一种达成自我实现的手段,而是一种反噬其主的怪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