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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为天下后世法理而行事

用文化教育民众,图长治久安,是历代皇帝的基本思路。但是乾隆大帝做得更为出色,他集千名学士,编纂《四库》,目的是为天下后世法理而行事。

众所周知,乾隆朝开展了一项规模浩大的编纂《四库全书》的文化工程。这使乾隆大帝的文治,得以在编纂、整理典章文献方面而著称于世。

在编纂阶段,编纂整理的主要内容包括三个方面:一是对当时重大历史事件的记述,其目的主要是为了显示统治者的雄才大略和总结教训,用乾隆皇帝的话说就是:“朕行事希为天下后世法。”二是对清朝历史和制度的编纂与考订,其目的为了后代统治者有章可循,有法可依。三是历史文献典章制度的汇集、编订,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点缀盛世,同时也借机删除对清朝统治不利的文字记载,尤其是《四库全书》的编纂,更是“文治之极隆而儒生之殊荣”,标志着乾隆时期文治繁荣具有系统整理数千年传统文化的集成趋势。

正由于乾隆皇帝重视典章文献的整理,所以得其鼓舞,当时以考据方式整理、发掘中华传统文化的汉学得以日渐兴盛。在封建历史上,汉学的繁荣既源于学术自身发展规律的制约,也有忌讳文字狱的客观政治需求,汉学本身也有适应或服务于封建王朝文化建设需要的一面,清朝的汉学家自然也在其中。乾隆朝出现了一大批颇孚盛名的考据学家如戴震、王念孙、钱大昕、赵翼、惠栋等,他们都不是清朝统治的反对者,有些人,如赵翼等还是乾隆帝统治的积极拥护者。

为使世道人心向利于其统治的一方面发展,乾隆皇帝大兴文字狱,使当朝学者不得不著书都为稻粱谋,即逃避现实政治,少事创作,而不得不从事考证历代文化的学术研究,以免触及政治。说到《四库全书》,它所收入的书籍大都经过大量的考证。鉴定版本、辨别真伪、考析篇章、校勘文字,进而再“分别流派,撮其要旨,褒贬评述,指陈得失”。因而,《四库全书》这一宏伟巨制并不是简单地把许多书籍凑在一起誊写刻印,而是做了大量的研究,对中国古代文化做了大规模的清理和总结。从考证学来说,戴震所考证的《水经注》就极富学术成果,可以说上是很有价值的创造性的劳动。又如《四库全书》子部首列《孔子家语》,旧称传自孔子后裔,《汉书·艺文志》虽曾著录此书,然书实已散失,后世所传乃曹魏王肃的伪作,《四库全书》的提要就列举了许多理由,明确判断“其出于肃手无疑”。

《四库全书》的编纂中,像这类的研究成果是很多的。针对乾隆朝考证学的兴起,后人梁启超曾有评论说:“乾嘉间考证学,可能说是清代三百年文化的结晶体,合全国人的力量所构成,凡在社会秩序安宁、物力丰盛的时候,学问都从分析整理一路发展。乾隆间考证学所以特别流行,也不外这两种原则罢了。”

《四库作书》还继承了《中经新簿》和《隋书·经籍志》的传统,把全部籍分成经、史、子、集四大部,四部之下又分四十四类,有的类分立子目,还根据书籍编纂的实际情况,对传统的分类法变通改动,不拘成法,而有很大的改进,强调“古来有是一家,即应立是一类,作者有是一体,即应备一格”。在四部类目之下又写成序录,论述每类书籍的内容、体例的演变,使全书包罗万象而分类清楚、次序井然,形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这样的分类,从一个侧面也反映了中国古代的文化成就和知识结构。中国封建文化着重于伦理和政治的关系,但忽视自然科学、生产技术、商业工艺、民间文艺,由于古籍中有很多儒家经典的注释出现,使得“经部”特别膨胀,“史部”著作也比较多。

能够体现时代变化的是旧知识分子开始接触西方自然科学。《四库全书》的编纂者通过耶稣会士开始了解西方的农学、天文、算法、杂家、谱录等类,著录了传教士利玛窦、熊三拔、邓玉函、艾儒略等人的十余种作品,肯定了西方数学、天文、科学、技术的成就。譬如书中说:“西洋之学,以测量步算为第一,而奇就次之。奇器之中,水法尤切于民用……固讲水利者所必资也”,“其言皆验诸实测,其法皆具得变通,可谓词简而义赅者”,“其制器之巧,实为甲于古今”;又说:“欧罗巴人天文推算之密,工匠制作之巧,时逾前古”。

《四库全书》是经皇帝指示编纂的,自然要站在帝王立场上说话,编纂的目的也自然有助于巩固封建主义思想统治,所谓“稽古右文,聿资治理”。所以,著录的书籍并非兼收并蓄,而是有严格的去取标准的。这个标准,就是乾隆帝谕旨中所说的“阐明性学治法,关系世道人心者,自当首先购觅,至若发挥传注,考核典章,旁暨九流百家之言,有裨实用者,亦应备为甄择。又如历代名人,洎本朝士林宿望,向有诗文传集,及近时沉潜经史,原本风雅……并非剿说厄言可比,均应概行查明。”要求是非常清楚的。如果违反或稍稍背离了此项标准,则只存其目,并不录其书。而对于著录及存目的书籍都分别撰写提要,提要除叙述作者的简历和书籍的源流、篇章文字的异同之外,最重要的是评论书籍的是非得失,评论的标准亦以皇帝的意见为转移。

乾隆帝说:“朕命诸臣办理《四库全书》,亲加披览,见有不协于理者……即降旨随时纠正,惟以大中至正之道,为万世严褒贬,即以此衡是非。”自然,这一钦定的评判立场,也给《四库全书》造成不小的损害。

由于乾隆时代尚是封建盛世,它为总结汇集封建文化典籍而作出巨大的贡献,但当时新的经济因素和阶级力量尚未成长,外来思想的影响还很弱,在这种条件下,《四库全书》就不可能偏离封建主义正统儒学的轨道。但无论如何,历代学者对它评价还是很高,如:“四库搜罗,典章大备,遗文秘册,有数百年博学通儒所未得见而今可借钞馆阁者”。“凡六经传注之得失,诸史记裁之异同,子集之枝分派别,罔不抉奥提纲,溯源彻委。所撰定总目提要多至万余种,考古必衷诸是,持论务得其平。”

作为崇尚文治的帝王,乾隆皇帝在执政中期,凭借雄厚的国家实力,推行了大规模的文化建设,营造出了博大恢宏的文治气象,也为其统治的长治久安奠下了深厚的文化底蕴。但是在这场声势浩大的文治过程中,乾隆皇帝也销毁和删改了大量所谓“悖道”和“违碍”书籍,制造了几十起文字狱,把封建文化限制在了狭隘的领域。得失互见,是十分显明的,这也体现了封建专制条件下的文化建设只能是一种声音,不容许有真正的学术研究的。

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人胸无点墨,居然身处高位,何也?但是大清乾隆皇帝与之迥然相反,一身英才,智慧绝顶,处处表现出有知识、有水平的皇帝形象。这才是称职的好皇上!因为古代昏君常把知识和水平抛在脑后,而迷醉本分之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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