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世上的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心无冗物呢?在这个竞争已达白热化的时代,人的心理越来越容易藏污纳垢、滋生细菌,因为人们的神经之弦绷得太紧,稍施加以外力,就有可能断裂。对人来说,精神的压抑远比肉体的摧残更有破坏力。一个身患绝症的人可能因为自己意志的坚强而战胜病魔,但一个精神崩溃的人,即使人体上毫发无损,但与死亡相差不远。大脑的死亡,就意味着人作为生命主体的意识不复存在。一个没有思想的人活在世上,无疑是毫无意义的,说的不客气些,就是一具僵尸出来晃。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既然上天赐我以生命,我就理所当然地要珍惜,好好把握一朝一夕。我,一个平凡人,一个走到大街上别人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人,既看不懂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也理解不了毕加索的抽象画,更看不下去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但我理应活出我自己那份应有的意义。
当我想清楚了这一切时,我便结束了我形同避世的生活,以积极的姿态重新投入学校的生活,万分热忱地编织我庞大的社会关系网,并取得不菲的成绩。说来也奇怪,作为群居的人类,有时候却特别盼望能独处,追求一份逍遥山光水色间的清淡的诗意;但有时候却非常想出人头地,成就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宏图伟业,既然入世,又想出世,在矛盾中摇摆不定,陷入两难的境地。
当然,我当时还未达到这样思想的境界,只是被动地接受命运给我带来的一切。在那个我现在一想起来就痛苦的雨天,我不知所措地背着冯碧落在户外淋雨,直到钱云岘发现我迟迟没有回学校给我打电话为止。当我吞吞吐吐半遮半掩地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电话的那头立即传来云岘的大骂,“笨蛋!你还算不算男人!”他愤怒的声音如同笼中困兽在嘶嘶怒吼,说:“你太没担当了!回头再骂你!现在你要做的是打车将她送医院去!就去鼓楼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