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与夏颜在人前仍是好姐妹,但只有我们知道各自的心事。子峰仍经常来我们公司,但通常都是几个人在一起。而方家,他那天据说是在向李明媛请罪,像她解释。天知道李明媛是一个多有心机的人,我想她早已识破了他,只是他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夏家,林家,李家合伙做生意,自然各家都要多多联系。所以,我与李天明,也就是我的父亲的接触逐渐增多。那天,我们陪李天明去扫墓,同样,我们是去看“妈妈”。
“你多大了?”
“21了。”
“你也是21啊,跟我的女儿一样啊。”
“明媛不是22吗?”
“哦,那,我记错了。”
他起身要走,包里的手链滑落。它的光彩已经暗淡,但我依旧对它如此熟悉,那是我带了10年的东西,也曾经是我最珍贵的东西。直至十一年前,它才到了乐儿的手上。我不自觉地摸摸颈上的项链。
他捡起手链,准备离开。
“我认得这条手链。”
我盯着他,好像在期望什么。“我曾经和一个女孩被人贩拐卖,我见她带过这条手链。”
“真的吗,你就是跟她在一起的女孩?她说了什么?”可能怕我误会,他降低了语调,她是我朋友的女儿,把她丢了他也是无可奈何,可是找到她时,她已经死了。
“哦,她说,她说她只有妈妈。她说她只剩下恨。”这是多么的悲哀啊,连死亡都无法让他承认他有这样一个女儿,连死亡都与他无关。朋友的女儿,与他何关。
“是吗。”他的神色有一丝黯然,转瞬。她总是把一切都看得太重,也许,也许死亡对于她并不是一件坏事,至少可以少去许多悲伤。“
“也许,但我想,谁都想活着。可是,即使她是朋友的女儿,希望她死,似乎也有些残忍。“我转身离开,我害怕让他看到我的眼泪。我的生命竟如此不堪,还是死了好。真是对我的生命最高的评价。我的悲伤是你们给的,不是我自己要的。既然硬塞给我悲伤,又怎能让我选择微笑。
对面,李明媛笑着坐在那里,头昂着,正在等待方家给她买的东西。她是那样的高贵,那样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