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温泉的大路边有一座光秃秃的山包,这个地方就是白家疃。在很早以前,这里不叫白家疃,而叫白纸疃。
相传几百年前,这山脚下有个小村子,村里一户做剪纸的人家,人称纸人张,方圆十里八村的人都买他家的纸人。到了张忠这一代,剪的纸人活灵活现,真是剪什么像什么,剪条鱼放在水里像在游,剪只燕贴在梁上似在飞,剪的老人慈祥和蔼,剪的小孩活泼可爱。张忠为人忠厚,只要附近乡亲办红白喜事,他知道后总要亲自把剪纸送上门去,遇到家境贫寒的人他从不收钱。
张忠娶了一个贤惠的媳妇,不仅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而且模样儿长得也俊,谁见了谁爱。
有个财主早就对她垂涎三尺,几次嬉皮笑脸上前搭讪,但张忠媳妇品德端正,对他连眉毛也没动下,财主却硬是不死心,他常常到张家串门儿,说是要买纸人,实际上心怀鬼胎。张忠对他的用心并没察觉,为什么呢?原来他的心思都用在剪纸上了,别的全不过问。虽然媳妇向张忠提过几回,但他似听非听,并不在意。小两口的感情很好,成亲几年亲亲热热,从没红过脸。张忠对媳妇从没有什么隐瞒的,只有一件:就是他的一只木箱从不让媳妇动,每次出门都要叮嘱一遍,让她看好这只箱子。
这一天,张忠要进城办事,他头脚出了家门,财主后脚就来了,还带了不少家丁,都埋伏在屋外,财主自己上前叩门,说要买纸人。张忠媳妇一听是他,心里就像吞了只苍蝇,甭提多恶心了,可是又不好说不卖,就开门放他进来了,然后拿出一些剪纸给他挑,财主摆弄着纸人,眼睛却贼溜溜地直往张忠媳妇身上看。他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口问:“这些剪纸值多少钱?”张忠媳妇回答说:“五两银子。”财主听了嘿嘿一笑:“我给你五十两,不过,你得亲自给我送到府上!”张忠媳妇知道他不怀好意,就没好气地说:“我们管卖不管送!”这时财主就上前拉张忠媳妇的手,媳妇抽身闪在一旁,一甩手打了财主一个耳光。这下财主可急了,冲着外边直叫:“快来人!快来人!”那些家丁一拥而上,架起这媳妇就走。媳妇一边挣扎,一边叫骂。财主带着家奴们直奔温泉,在那儿他有一处宅子,想把张忠媳妇弄到那儿“成亲”。
两天后,张忠回来了,一见四门大开,十分纳闷儿。邻居们都跑来,围着他诉说了发生的事。张忠一听两眼发直,有心去找财主拼命,无奈人单力薄。他进入屋里,打开那只木箱,里面都是些纸人纸马,原来,这些都是他最心爱的东西。如今一想,自己为了这些纸人纸马,没有理会媳妇的担忧,实在太对不起她。想到这儿,他指着这些纸人哭道:“都是为了你们,连媳妇也保不住,还要你们有什么用?”说罢将这些纸人全倒在了地上。要说也怪,只见这些纸将带着纸兵飞也似的出了张忠的屋子,朝着温泉奔了去。
这一伙纸兵转眼找到了财主的宅子,一纵身便跳进了院里。
那个财主自从抢了张忠媳妇,便将她关在正房里,找了几个老妈子轮番劝说,张忠媳妇哭了一天,表示死也不从。
这时财主色迷心窍,把老妈子打发开了便要侮辱张忠媳妇,张忠媳妇又抓又咬,正巧,这些纸兵纸将们到了,它们破门而入,财主一见突然来了这么多兵将,一时慌了手脚。纸将冲着财主挥刀就砍,纸兵们冲着他挺枪便刺,一会儿就把他砍成了肉泥。张忠媳妇一看来了救星,又惊又喜,可上前感谢时,它们又不回答。这时,几个纸兵抬来了财主的一顶轿子,把张忠媳妇搀进轿内,抬起就走。其余兵将前后左右护卫。走着走着,眼看离张忠家不远,忽然变了天,雷声滚滚,顷刻间瓢泼大雨铺天盖地。轿子落了地,再也不走了。张忠媳妇撩开轿帘:那些兵将都不见了,地上的雨水中飘着不少纸人,它们正顺着地势往南漂去。
这时,张忠在雨中跌跌撞撞地来到轿边,一看,原来他媳妇坐在轿内,真是惊喜交加。媳妇对他说明经过,张忠心里就明白了。
第二天早上,天放晴了,这村子里的乡亲们打开房门,只见街上白花花的满地纸人。
从此之后,这个地方就叫了白纸疃,后来觉得叫起来拗嘴,才改叫了白家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