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自杀路上
朱文坐了几个小时火车，又坐了几个小时汽车，终于来到了凤凰城。看着不远处耸立的凤凰山，看着那一个个走进这里的旅游者，他言不由衷地发出一声叹息，这息叹得连他自己都有点莫名其妙。应该说，朱文是慕名而来，自然是慕这凤凰山的独特风景而来。
由于受到了婚姻上的挫折，他在举办婚礼的前夕让女方给踹了。在这关键的时候被女方踹一脚，踹得朱文怎么也承受不了。一念之间，他不想活了，要死、想自杀。一想到自杀，他就想到了凤凰山的舍身崖。他虽然没去过，可听说那是个风景秀丽的好地方，更听说有不少慕名而来的自杀者就是在那里跳的崖。朱文知道自己在这世上活得不怎么风光，可死，总得寻个风光一点的地方，于是他来到了凤凰山。
朱文没有闲暇之情像那些旅游者一样先去逛凤凰城，而是直接朝凤凰山走去。来到山脚下，看着前面竖立着的一块指示牌上的两个箭头，一边指的是凤凰岭，一边指的是舍身崖。朱文知道，这舍身崖，就是他要去的地方了。就在他刚走上这条路不远时，突然发现路旁边的一棵树上吊着一个牌子，上写：
自杀者请登记。
自杀还要登记？这种讽刺简直就是一出智障者的儿戏，要不就是哪个文化人编的恶作剧。他不屑一顾刚想离开，瞥眼又看见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给你的父母亲最后留句话吧！如可怜你父母在你自杀后满世界地找你的辛苦，请留下他们的电话号码。
看到这句话时，朱文的心猛地像被绳子拉动了，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他这才觉得这不是智障者的儿戏了。这时，他发现了这牌子下面用绳子吊着一个小塑料本和栓着的一支笔。倏然间，父母亲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了他的眼前……他没有犹豫，走上前毅然地拿起了那本子，刚一打开，一股奇特的芳香扑鼻而来，朱文一看，原来这本子的夹层里夹有“千里香”片。上面还温馨地写着：留下一句话，带走一片香。
朱文遵嘱给父母留下了这么一句话：“爸、妈：文儿无能，来世投胎再来孝敬您老人家！儿：朱文。电话：13401300130”然后，他抽出一块“千里香”片离去。
朱文一个人静静地走着，突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请问，上舍身崖是朝这儿走吗？”朱文一回头，见自己后面不知是什么时候跟着一个人，还戴着一副墨镜，有点装腔作势，这没有太阳的天气戴什么墨镜？朱文刚想说什么，一见他那根探点着的特别拐杖，他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盲人。
“你也去舍身崖？”朱文问。
盲人点头嘿嘿一笑。
朱文又问：“你怎么知道前面有人？”
“我听到了你走路的声音。”
看来这是一个蛮有灵性的盲人，朱文想了想说：“是，你跟着我走吧！”盲人一听可乐了，连声说：“多谢了多谢了！”于是，朱文后面添了个尾巴。
本来，朱文想，顺便给一个人引路也没有什么，不要说眼前还是一个盲人。哪知，这盲人自跟在他后面话语特别多，好像几年没说过话也没出过门似的，觉得这个世界上什么都稀奇，好些事问得朱文都有些回答不上来。朱文很理解也同情一个盲人的内心世界，可此时的他又想自己静一静，便想刹住他的问话，反问道：“你去舍身崖干吗？”“嘿嘿，我去看看。”朱文一听他说去看看，奇怪了：“去看看，看什么？”“看风景，看舍身崖。”一听这盲人也说是去舍身崖看风景的，朱文有意识地停了下来，用手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见没有任何反映，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时，那盲人似乎听出了他问话的意思，问：“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一个瞎子也去看什么风景？”
朱文还真让他这句话给堵住了嘴，便换了个话题，问：“你是哪里人？”
“我就这本地人，凤凰山脚下的。”
一听说他就是这凤凰山脚的人，朱文心里有点纳闷，一个本地人，又是瞎子，还有兴趣独自上舍身崖去看风景，那不是真有点瞎子说瞎话。看来这事不会那么简单，一个盲人看什么风景？倏然，他脑子里蹦出一个答案：莫非他也是同自己一样去舍身崖找死的？想到这，朱文故意放话说：“你这个样子……又是一个人，听说那里很危险的。”
“危险，不怕，心诚则灵嘛！我就是去舍身崖庙许愿的！”
一听说他是去许愿的，他更觉奇了：“舍身崖庙许什么愿？”
“求观音菩萨保佑，好好活着。”
“许愿……求活？”这下朱文可是有点懵了，一想又觉得好笑，一个寻死的在自杀的路上竟碰上了一个求活的，而且是同路。他以前只听说过舍身崖是自杀者的好去处，没想到还是许愿求活者的天堂？
朱文想问个究竟，走了一会，见前面路边有个小亭，他便坐了下来等他，看他那艰难行走的模样，他摇了摇头，心想：瞎子求活，这求个什么活？便大声说：“这里有个小亭，咱们先在这儿歇一会儿吧！看你累得……”盲人连声说：“那好那好，多谢了！”
盲人摸着亭子的柱子刚要坐下，突然不知为何没站稳，往一边倒去，朱文见状赶紧去拉住他，岂知就这一拉，两人都倒在了地上。
盲人显然生气了，大叫起来“你、你推我干吗？”
“我、我没有……”朱文一边申辩着，一边想爬起来，可这个时候，他见这个亭子正朝一边倾斜着。“这……这……”朱文先还以为是自己人倒了把亭子也看倒了，可当他爬起来一看，这时，倾刻间整个大地都在颤抖着。他意识到了是什么，惊叫道：“不好，发地震了，这亭子都震倒了！”
“什么，地震……亭子倒了？”盲人一听赶紧爬了起来，仰望着天空叫道：“天啦！可怜可怜我的老婆孩子吧！”
“老婆孩子，你老婆孩子在哪里？”
“在家里。”盲人连忙跪下拱手作揖央求道：“好人，求你帮帮我吧！”
“我能帮你什么？”朱文问。
“想请你帮我回去救救我那可怜的老婆孩子！你看我瞎子一个……”
一见盲人这番乞求，朱文心动了，又看了看前面一些被地震惊吓得往山下回跑的游客，他连忙把盲人扶了起来，“走，快回吧！”他牵扯着盲人就朝山下走去。
二、寻找生者
“快、要快点……”看得出盲人心里很急，边跑嘴上边不停地在念叨着。为了加快速度，一路上都是朱文用拐杖牵引着他朝前小跑的。
跑着跑着，忽见他说：“前面左拐，下小路。”朱文一看，左边果然有一条小路。走了一段，他又说：“前面过石桥右拐。”虽说是朱文在前面牵引着他，可每到一个拐点，都是他准确地说出了回家的路。朱文曾几次怀疑他不是一个真的盲人，要不就是这条路他跑得太熟悉了。
大地一阵颤抖以后，似乎安静了许多，看着沿途有倒塌的房屋，朱文问：“你家还有多远？”
“不远了，前面有一个小山包，看见了吗？”盲人说。
朱文一抬头，前面果然有个小山包，圆圆的，他回答：“看见了！”
“那山坡上有间房屋，就是我家，看见了吗？”
“房屋……”朱文怎么看也没看见有什么房屋：“没……没有看见……”
“没有看见？真的没有看见？”
“真的没有。”朱文不想骗他。
这时，恐惧同时袭上了他俩的心头，他们的脚步不由地加快了，等他们气喘吁吁赶到时，那房屋确实是被震倒了。
盲人似乎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一到这，他丢下拐杖挥着手在四处嚷嚷：“桂花、桂花……”
“爹、爹……”突然，从树丛中跑出了两个孩子。
盲人脚步立即停了下来：“是老大、老二……你们看到你娘了吗？”
一个大点的孩子说：“没有，我们放学回家刚走到这里，房子突然就倒掉了，我们害怕，就躲进了那树丛里。”
“快、快去找你娘，还有老三老四。”
朱文一听心里又一格登，别小看这么一个瞎子，竟有四个小孩？见他们像无头的苍蝇不哼声地四处乱跑，他立即提醒盲人的那两个儿子：“老大老二，喊，大声喊呀！”
“喊没有用，我娘听不到。”
“啊！”朱文这才明白，盲人的妻子是个聋哑子。他此时也急了，同他们一道在倒塌的房屋里找了起来。
“老大老二，来这里看看，看房间里有没有。”顺着盲人手指的地方，老大老二赶紧跑了过去，用手掀开着这里的砖头瓦砾……找了一会，又见盲人在说：“后面灶屋去看看有没有？”盲人虽然看不见，可听着他的指挥判断，却比正常人还要正常人，于是他们又跑到了后面灶屋。可是事与愿违，他们几个人的手几乎都扒出了血，还是未见她们母子三人。
“没有、没有。”老大老二纷纷在说。
“没有说明她们是安全的，躲过了这一劫。”朱文也在安慰着他们。
这时，一只小黑狗不知从哪里窜了过来，拼命厮咬着老大的裤管，老大连忙把它甩开：“去去去，没空理你！”哪知这狗被老大甩开后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去咬老二的裤脚。老二没有甩它，问道：“看到老三老四没？”这时，只见那小黑狗对着另一个方向叫了几声。盲人特敏感，即刻意识到了什么，说：“老大老二，快，黑虎知道，跟着它！”
果然，老二一拍小黑狗的屁股说：“前面带路。”小黑狗似乎听懂了他的话，撒腿往前跑去，他们紧随而后……
跑了一阵，盲人心里有数了，说：“老大老二，快，我知道了，她们在后山的那个庙里。”
等他们跑到这里一看，庙也被震倒了。那小黑狗把他们引到了一大堆倒塌的废墟前，拼命用嘴巴在那里拱着。
“爹，就在这，你看黑虎……”老大在说。
“刨、快刨！”盲人叫了起来。
刨了一会，老大对着刨出的一个洞对下面叫了起来：“娘、老三老四……”
忽地，下面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没错，是她们、是她们……”盲人和老大老二都兴奋地叫了起来。
三、生命置换
找到了她们是幸运的，可接下来的救人就不是那样幸运了。
他们几人刨的刨搬的搬，劳累了半天，下面的情况已初见端倪，朱文探头朝里一看，一个女人的大腿被一根大梁死死地压着，鲜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而女人身下还紧紧地护着两个孩子。朱文明白了，这个女人就是盲人的妻子桂花，身下那两个孩子就是他们的老三老四了。同时他也意识到，如不及时救出桂花，时间一长失血过多，桂花就有生命危险。
怎么办？可面前站着的仅仅是一个盲人和两个小孩。朱文上前试着搬了搬那根大梁，怎么也搬不动。他也急了，便把下面的情况如实地告诉给了盲人和老大老二。
老大说：“爹，我们赶快去凤凰城里找救援的人来帮忙吧！地震了会有解放军来的。”
盲人说：“解放军来也没那么快，凤凰城里肯定也震倒了房子，谁一时还管得了你这里？”
听着他们的对话，朱文想了想说：“依我看让老大去凤凰城里找找也好，虽然救援队没有那么快来，但你把这里情况早一点告诉给他们，也许就有一些希望。”
盲人想想也是，对老大老二说：“那你们哥俩一快去，路上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快去快回，要注意安全。”
“嗯。”老大老二撒腿朝凤凰城里跑去。
他俩走后，盲人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把朱文吓了一跳：“你、你这是干什么？”盲人央求着说：“求你帮我一个瞎子想想办法，救救她们吧！”
朱文连忙说：“救、我来想办法救……”望着下面被压着昏厥过去的桂花，朱文只恨自己力气太小了。
盲人又说：“我同你一块来搬，你说怎么做。”朱文疑惑地望着他说：“你……”盲人说：“我虽然看不见，可力气还是有的。来，你告诉我，搬哪里才能使得上劲？”
“搬哪里……”朱文想了一会，找好了个支撑点，拉着他的手说：“我来撬动那头，你就在这儿搬这个地方，告诉你，这下面压着的就是你桂花的大腿，桂花下面就是孩子，如我撬动了你就把她往这边拖出来，记住了，要快。”盲人连连点头：“记住了。”
朱文找来一根竹杠，定好了位置，一顶一撬，没想到这办法还果真管用，随着那根大梁隐隐的松动，他赶紧叫道：“快、快……”此时的他已使出了挤命的力气。
盲人已经感觉到了什么，他摸索着刚把桂花的大腿往一边移去，这时他伸手刚要去拉孩子，只听见竹杠“裂裂”着响，朱文一看不好，大声疾呼：“快松手，我这吃不住了，竹杠要断了！”话音刚落，只听见竹杠“叭”地一声一一断了，朱文也随着倒在了地上。当他爬起来一看，却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桂花虽然被移出，可那根大梁又紧紧地压在了盲人的大腿上。
“你……怎么又压着你的大腿了？”
盲人咬着牙说：“没办法，为了下面的孩子……”
朱文这才明白过来，就在朱文在喊叫竹杠要断的那一瞬间，盲人用自己的大腿换回了桂花的生命，也护着了下面的孩子。现在，只听见他微弱的声音还在说：“求你……救救桂花……”
朱文的心被震撼了！
四、好好活着
朱文知道自己再呆在这里也救不了他们，他二话没说，背着桂花就朝凤凰城里跑去……
后来，是老大老二从城里带来的救援人员救出了盲人和老三老四。桂花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可那只大腿终因压成了肉泥而截肢失去了一条腿。
盲人和桂花住进了同一个医院。当听医生说桂花当时要晚一点送进医院就会没命时，盲人差点给朱文跪下了，他泪如雨下，久久地拉着朱文的手说：“谢谢你谢谢你！你就是我桂花的救命恩人……”
“我……我算什么……”男人流泪他见过，可一个瞎子泪流满面，朱文还是第一次看到。其实他也知道，真正救出桂花的是盲人他自己，关键时刻是盲人用自己的生命在替换着桂花，他这点帮助在盲人面前就显得太渺小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朱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自杀的路上会碰上地震。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该帮他的忙都帮完了，就对盲人说：“当初上山时你要我帮的忙我已经帮完了，你的家人都安全了，现在我也该走了！”
“走？”盲人问：“是回家还是上舍身崖？”
“上舍身崖。”
“那不好意思……”盲人又说：“我还要请你帮我一个忙。”
“还要我帮你一个忙？”朱文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盲人有点不知趣，非亲非故的还没完没了？他语言有点生硬，问：“帮什么？”
“帮帮我老婆桂花……”
朱文一愣：“我能帮你老婆桂花什么……”
盲人说：“她想要你带她上舍身崖。”
“她要上舍身崖？”朱文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望着眼前这个瞎子，真有点怪异。先是他要上舍身崖许愿求活，现在老婆又想要他带上舍身崖，莫非……他反问：“你没搞错吧？这个时候她上舍身崖干吗？也是去许愿求活？”
“不是。”盲人摇着头说：“她说她这个样子，不想活了，想去自杀。”
“她不想活了？”朱文一惊：“为什么？她不是抢救过来了吗？再说你们这一家人不是团聚得好好的吗？她干吗要去自杀？”
盲人摇摇头叹息道：“好个啥呀！一家人都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朱文说：“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儿女都那么大了，这个样子不好吗？”
盲人回答：“实话告诉你吧，夫妻恩爱不假，可我们还不算是夫妻，因为我们还没有结婚。”
朱文笑了：“有意思，没结婚，却生出了四个小孩。”
“不不不，你误会了！”盲人忙解释说：“那四个小孩都不是我们亲生的，是桂花捡来的。”
朱文又大吃一惊：“捡来的？哪捡的？”
“桂花只要听说哪里有孤儿和丢掉的弃婴，她就会去把他们抱回来……”
“那为什么，自己还是一个聋哑人。”
“她说不为别的，这是一个生命，父母给的，谁也没有理由让他们死去，谁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了这一番话，朱文陡然僵住了，许久没有说话。一听他这样突然不哼声，盲人急着又问：“恩人，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吧？你……”
“哦，没、没有……我在想，你的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了！”
“帮不了？”盲人故意调侃地说：“你不就是自杀的路上多了个伴吗？”
“自杀路上？”朱文惊愕道：“你……你怎么知道我……”
盲人故意拉长声调说道：“文儿无能，来世投胎再来孝敬您老人家！儿：朱文”
这不是自己留给父母亲最后的一句话吗，他是怎么知道的？这时，朱文用另一种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位有点奇怪的盲人，用疑惑的口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盲人，瞎子。”盲人镇定地在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我给父母留下的最后那一句话？”
“那不是你自杀登记时留下的吗？”
“自杀登记……”朱文明白了，笑道：“原来那个自杀登记处是你弄的？”
“不是我，是桂花。”
“桂花……”
“是的。”盲人叹息道：“实话告诉你吧，几年前我走投无路，也想到了自杀，也准备上舍身崖去跳崖，可走到这山脚下问路时遇上了桂花……然后是她救了我。”
“你以前也是一个上舍身崖的自杀者？”望着眼前这个盲人，朱文十分惊诧。
盲人继续在说：“现在我有了家，有了儿女，觉得生活还是很美好的，真要谢谢于她。可她说，谢就不必要，如真要谢，就协助她在这山脚下设一个自杀登记处，因为她听说每年都有人上舍身崖去跳崖自杀。我说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她说瞎子说的话更能打动人，更能让人相信，她说我照她说的做就行了。于是她就在那本子里放了“千里香”片，我就是凭着那香味跟上你的。”
“原来是这样……”朱文在久久地沉思着。
盲人说：“不管怎么说，你的家庭和生存环境应该比我们好吧？应该没我们这么贫穷和困难吧？”
听了这话，朱文无语。
“我们虽然贫穷，可桂花却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为什么？”
盲人感慨地说：“几乎每个上舍身崖的自杀者都被我们设法劝了回去，我们挽救了很多自杀者的生命。”
朱文听了默默地在点头，问：“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用我老婆的话来说，帮助他人是一种幸福，被人帮助也是一种幸福，大家都在帮助着我们这个家，我们也要用自己的方法来帮助他人。你看，没想到这次在救你的过程中突发地震，反过来是你救了我们……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互相帮助哇！”
“互相帮助……”朱文正想着什么，忽听见门口有人在叫他，“文文、文文……”一听这熟悉的声音，他一回头，见是自己的父母来了，他惊道：“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盲人笑着说：“是我让我儿子打的电话。”
一切都不而喻了。
当盲人了解到朱文是为了婚姻受挫而一时有了自杀的念头时，盲人笑了，说：“年轻人，这样不值啊！天涯何处无芳草哇！父母给你的生命只有这么一次，而你的生命不是属于你个人的，看看你父母的远道而来你就该知道了！”
朱文被盲人说得，望着眼前的父母低下了头……
朱文父母千感万谢，临走时要留下重金酬谢，盲人连连拒绝，说：“要不得要不得，要说该谢的是我、是桂花。是你儿子救了我们，世上还是好人多啊！你儿子他是一个好人，在他要寻死之前却释放着救他人的心来帮助我们，他是一个存有大爱之心的好人啦！好人有好报，好日子在后头哇……”
朱文没想到自己还是一个好人，而是还是一个存有大爱之心的好人。他脸上有些发烫，没想到自己把生命理解得如此狭窄，还不如一个残疾人……
朱文要走了，当他同父母一道来到了桂花的床前告别时，桂花不停地用哑语在比划着，他摇头不知说什么，桂花家的几个孩子都笑着说：“我妈说，要你好好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