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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亚克星人的住所(下)

云这次睡着后感觉自己恍惚间来到了忘海的边上,一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梦中。上次自己只是走了一部分,或是一小部分。这个让自己留恋与恐惧并存的地方,不知为什么,好像在召唤着自己,不知不觉中又来到这里。不同的是这次自己是一个人,没有使者陪伴,没有防护膜,更没有向前延伸的树藤。

想到树藤,云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腰间的长湖藤,它在那里有些躁动。

整理了一下衣服,云突然想起,自打绿潭沐浴之后自己就没梳洗过。长发自那儿之后一直很顺滑,没有再凌乱不堪,似乎一下子懂得了自己管理自己。而脸呢,由于作息时间完全乱了,发生的事情一件紧跟一件,自己大概忘记了该什么时候洗漱。而使者们似乎也没有这些人类的习惯,所以就更无人提醒自己了。这么一想,云有一种想洗漱一下的冲动。

天气很好,虽然没有太阳,可一切都很明亮温和,海水清澈得几乎见底。云第一次仔细观察忘海的海面,平静如镜,不远处的森林也呈现出一派宜人的景象。枝叶婆娑,颜色迥异,如调色板被打翻,颜料无规则地泻在地上,那正是云眼里看到的。

“那该是魔幻森林吧。”云端详了半天猜测着,她记得沐恩曾经说过,过了忘海就该是魔幻森林。

云现在已经能自由地行走或飞行于空中,因此很自然地踏在距海面一尺左右的空中,边走边欣赏着海上和森林的景致,没有了那种大喜大悲的感觉,一切显得平静而又孤独。她此时完全忘记了宇就在亚克星人的居所等她。

选了一处有大块岩石的海边,云走过去洗脸,漱口,牙是没法刷了,可自己并没有觉得牙上有什么牙垢存在。“也许是吃得少的缘故。”云自言自语。

洗过之后,云觉得有些困倦,四周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便躺在一块高大的岩石上沉沉睡去。

“你怎么来啦?”有个声音惊讶地在问。云好像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在岩石下的海面上白龙风昂着头在对自己说话。云一愣,问了句:“你怎么也会说话?”

“我怎么就不该会说话呢?”白龙风反问了一句,让云觉得自己刚才的问话有点儿不礼貌。赶紧补充道:“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并没有说话。你好吗?”云看见白龙风就有一种亲切感,急忙走下来靠近了说话。

看样子白龙风一点儿没变。

“我挺好。你呢?你为什么来这儿?”白龙风也很关心云的近况。

“我/唉!一言难尽。本来以为上次在忘海能遇上你,可沐恩他们突然决定不这么走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儿。好像我的记忆出了毛病,要不就是有什么在召唤我来这儿。”云说着说着感觉有点儿不对劲,好像自己的记忆真的出了毛病,一片空白。

白龙风跃出海面,“我带你去看看我的领地。”说着便把云又推到了自己的背上,“坐稳了。”

白龙风的领地就在临近魔幻森林的一片海域,他载着云视察了这一带海面,欢快地向云介绍自己的体会:这些年在忘海一直很好,亚诺还把自己当作朋友,自己也常去天梯走走。只是听说近些时间靠近果园的海域不太安全,常有怪事发生。自己和家人很少去那边,也是为了减少麻烦。

云试探地问:“你们龙的家族不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本领,能抵御魔咒吗?”云的话一出口,自己忽然觉得自己怎么会问这样的话,自己从来不知道这样的事。

白龙风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云一阵,然后回答:“你这么认为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问出这么可笑的问题。”云笑了笑,为自己的语无伦次感到心里乱乱的。

“不是问题有问题,是你问这话有问题。”白龙风肯定地回答。

“是吗?”云不作声。

“我们龙的家族是有这种本领,对你有伤害吗?”白龙风的问话有些尖锐,云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喜欢我问这样的问题,我很抱歉!”云看出来白龙风敌意渐浓,这让云不知所措。

“我不是对你。云,我是对对我有兴趣的那位有问题。”白龙风的语气缓和了下来,他怕吓着云。

云对白龙风的解释更加摸不着头脑。

“好啦,我送你回去。她不该带你来这儿。”

白龙风好像自顾自地说着,也不等云回答,就腾空而起,沿着海岸线直奔魔幻森林的方向而去。

魔幻森林像一幅绚丽的图画,在云的脚下掠过。白龙风不时回头看一眼云,但并没有说什么。云茫然地随着风一般疾驰的白龙,头脑中一片空白。要是在平时,云一定会为脚下的景色吸引,甚至为之迷恋,但此时,她已无心于这些,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愿望,重返忘海。恍惚间,云觉得有人在召唤她,或是在召唤另一个自己,就像白龙风说的那个。云开始恐惧。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者曾经发生过什么。现在忽然一下子都想起来了,自己好像在第一次过忘海的时候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当时自己只顾说给沐恩听,没有注意当时沐恩他们为什么都那么紧张,而且急切地想去离亚,似乎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件。

云完全忘记了自己曾掉进了忘海,掉进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古老魔咒中。她能从梦中醒来,一方面源于沐恩的呼唤和银鸟绒羽服饰的威力,更有那古老魔咒中有一种苏醒的意识想借助云的形体走出忘海。这意识在漫漫占据云的思想,让云有一种暂时性的记忆空白。但同时,也让云体会了一种灵肉分离,两种意识并存时带来的惊恐和神奇能力。那意识并非邪恶,她只是一种完全的自由意识,没有约束,完全放纵她的能力。这在亚克星人的居所时,她穿透力的使用时让亚克星人感到恐惧。而云的灵魂与肉体的分离又让沐恩困惑不已。

云突然从白龙风的脊背上一掠而起,转身像鸟一般轻盈而娴熟地朝忘海飞来,长发不知何时已经散开,如瀑布般泻在脑后,泛着淡绿色的光晕。白龙风疾转身,发现云正朝忘海方向飞去,气得仰头一声长啸,然后整个身体在空中迅速地盘旋一周,然后朝云俯冲过去,一张嘴咬住了云的后衣襟,顺势用强劲的脚爪抓住云的双臂,气急地问云:“你想去哪儿?”

云猛一转头,长发正扫过白龙风的下颌,白龙风痛得一颤,双爪抓得更紧。云怒视着他,眼里充满了愤怒。长发如触电般奓起。白龙风只觉得两爪疼痛难忍,松开了咆哮的云。

云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娴静,怒目望了白龙风一会儿,转身仍旧向忘海方向飞去。

白龙风虽然感到了云身上的另一种力量的存在,但没有想到这真的是事实。愣了一会儿,他决定拯救云。于是,从嘴里吐出一颗硕大的龙珠,熠熠发光。白龙风念叨着,龙珠忽地一下直奔云而去,在云的头上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由水而成的球形笼子罩住了云。云在笼中左突右冲,可就是碰不到笼子的壁上。

“我说过,你不该把云带到这儿来,她不属于你。”白龙风跟了过来,严厉地说。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云愤怒得声音都变了,“我只不过是搭个便车出来走走,碍着你什么了?现在我想回家,你又何必自找麻烦。”显然,现在与白龙风对峙的不是云。

“不是我多管闲事,云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着她被你带走。”白龙风坚定地回答,没有让步的意思。

“好呀,那你就问问她,如果她不愿意随我回忘海,你就可以把她带走,我绝不再找她。”那个愤怒的云不见了,被困在笼中的云惊愕地张大嘴望着白龙风。

“风,我怎么会在这里?”

白龙风真不知道该如何向云解释这一切。

“云,也许你该知道发生过的一些事情,”白龙风考虑着是否该把决定权交给云自己,“你在第一次过忘海的时候掉进了忘海。还记得沐恩提醒你的话吗?你失去了意识,后来沐恩使者把你召唤回来。可是,和你一起回来的还有另外一种意识,一种忘海里的古老意识。她在借助你的身体周游米兰诺。她想把你带去忘海。刚才我把你们困在一起,可她说让你自己选择,是否愿意和她在一起。如果你不愿意,她会离开你。你千万要慎重考虑。”

白龙风的话让云满腹的狐疑顿释。她彻底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离亚会让魔尧等震惊,在植物园为什么心烦意乱,在亚克星人的居所为什么亚克星人会害怕自己。想到这儿,她一下子记起,宇还在亚克星人的居所里玩耍。一种强烈的母爱油然而生,自己要马上回到宇的身边。心里一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云就一下子消失在白龙风的眼前,龙珠变回原样回到他的嘴里。

白龙风愣在那儿。在他的下方,魔幻森林的使者与离诺早已观看多时。与此同时,云在沐恩身边猛地坐起,把沐恩撞了出去。

“怎么啦?妈,你醒啦!你很累吗?为什么我那么喊你都不醒呢?我们一起去玩儿行吗?求你啦!”宇不迭声地说个不停,云有些惊魂未定地坐在那儿,望着周围的人,她不敢肯定自己刚才是在梦里,还是在真实的世界中。

沐恩踉跄了几步,站稳了。凝视着云,心里有几分凄凉,感觉自己距离云的思想越来越远,云似乎有意在躲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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